你別栽在我手里 第86節
正如蘇曼想的那樣,陸執寅翹起個二郎腿,一副等著蘇曼認輸的表情。 “陸執寅,那你是不是有毛病呀?” “就這么喜歡看別人被你打敗,痛哭流涕,哭著認輸嗎?” “那你想錯了,新部門很好,同事也很好,老律師們經驗豐富,能教的很多東西,在這里我做的很高興。” “一個案源都沒有也很高興?” 蘇曼恨不得把面前的黑咖啡倒他臉上。 “只要是沒有你的地方,我在哪都高興。” 陸執寅不說話了。 蘇曼看見她更是煩,真想不通,好帥一個人,為什么長了嘴。 陸執寅率先站起來,眼神掠過蘇曼,徑直地往門口走。 服務員:“哎,先生您的面還沒上。” “不用上了。”扔下這么一句話,人已經遠遠的走開了。 蘇曼跟在后面,看著服務員手里的面,嘀咕:“真浪費。” ** 大報恩寺外的露天停車場,停滿了車,比往日要繁鬧。 九華大師開齋,算是件大事。 陸執寅的保時捷在一眾的賓利、林肯里面,并不顯得出挑。 不過車雖然普通,但人顯然不是,他的車一進來,便聽到幾聲喇叭。 陸執寅尋聲望過去,看見幾個眼熟的客戶,頷首打了聲招呼,便去停車。 停車場的空地上,站著好幾個人,年紀在四十到五十歲左右,大多穿著黑色的衣服。 陸執寅一身灰色的羊絨大衣往人群里面一站,顯得鶴立雞群。 不僅是因為年輕,更是沒有半分半分油膩。 “陸律師。”人群里站著,為首的叫穆超,見到陸執寅的身影便朝他招手。 陸執寅那張萬年冰山臉露出幾分客套的笑容,舉止張弛有度,從容得體。 “穆總。” 穆超親切地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好久沒見你了,來來來,今天難得機會,我來引薦一下。” “陸執寅,江城君衡所的主任。” “陸律師誰不認識,大名鼎鼎呀!”說話的男人個子不高,灰白頭發,年紀五十上下,端著一副熟絡的笑臉,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陸執寅的手,“同是本家,我也姓陸。” 嘴上的客套話說完,幾個人簇擁著往里走。 走著走著,人群漸漸拉開一些距離。 進來時看不出,這會兒身價地位慢慢顯示出來。 剛才說話的穆總為首,率先邁入大報恩寺的入寺臺階,后面跟著緊跟著的是陸執寅。 大報恩寺的正寺佛法莊嚴,法相肅穆。 沒從正殿走,而是從兩側長廊。 粗紅的圓體實木支撐起的長廊回轉曲折,曲徑通幽,一直到人跡罕至的后殿。 后殿地方要比前殿更大,并屬于景點,不對游客開放。 佛像高聳立在殿內,前面放著二十多個蒲團,其中六個位于佛像正前方,另外一十八個放于兩側,最偏的位置一直延伸至兩邊四大天王的腳下。 陸執寅在門口掃了一眼,便停住腳。 穆總抬起的步伐頓住:“陸律師不進?” 陸執寅向后錯兩步,笑著搖頭。 穆總也笑笑:“年輕就是好呀,你到我這個歲數就信了。” 說完,便抬步跨入,朝著九華大師身邊最近的蒲墊走去。 陸執寅知道他們誦經的時間不會短,于是朝著殿后,人跡更少的地方走去。 寒冬臘月,大報恩寺內的景象也十分蕭條,入目除了丹紅色的磚墻,便是青色的廊瓦,光禿禿的樹枝丫上偶爾駐足著幾只黑鳥。 拐過一出院角,拱形院門過后,是個廟里僧人起居的院子。 院中乍然地看著一棵紅梅樹,枝丫粗壯,花團簇簇,珊瑚色的花瓣仿佛濃料輕點在黝黑的枝丫上,色彩極其艷麗。 跟這灰白黯然的冬天,十分不相符。 走近后,才發現那枝頭觸目的紅中,赫然懸著幾縷暗紅色的絲帶。 小僧人見他盯著那樹不動,笑著問:“先生也是來系帶祈福的嗎?” 陸執寅頷首未答:“有什么講究?” 小僧人看著日頭,“一般正午太陽高懸時,有萬物正氣伊始于午陽,那時候系帶祈福是最好。” 陸執寅,“我不信這個。” 小僧人笑說:“來的賓客里沒有幾個人是真正的信佛,不過是心有所求,來尋個得償所愿。” 陸執寅想著小僧人說的那句話,得償所愿,他卻不敢真的去想。 小僧人:“很靈的。” 鬼使神差,陸執寅手里多了一根紅絲帶,材料并不算怎么好,但摸起來還算柔軟。 “系上去,一個月后過來拿。” 等系完帶子,陸執寅開始自嘲,他一個信命不信天的人居然也會在求菩薩保佑。 想起來也當真是可笑了。 ** “九華大師,臨走前,能請您給我算一卦?” 趙彥跪在蒲團上,他雙手十指并攏相對,面容虔誠。 坐在他正上方的大師雙目緊閉,聞言睜開眼,“我已經給你算過了。” 趙彥:“我想問,只有遠離故土這一條路可走嗎?” 九華大師輕輕地搖頭說:“還有一條。” 趙彥欣喜:“什么路?” 九華大師:“回頭路。” 等誦完經,便是正式的開齋,九華大師從佛殿出來后,人群簇擁著他走向開齋的地方。 開齋聽起來很高大上,實際上就是在寺廟的食堂里吃一頓齋飯。 不過重點是這頓素菜里有幾樣的九華大師親手做的,來的人里面有不少是九華大師的俗家弟子,被賜了號之后,便是有了身份,再得到這樣的宴請,更像是臉上添了幾抹光。 吃飯吃的十分不講究,不分餐,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切,幾大盆的素菜連湯帶水的端上來,色香味,一樣都沒有。 這般開齋飯,見慣了大魚大rou,山珍海味的老板們,面上卻沒露出半點嫌棄。 湯湯菜菜的混雜在一塊,陸執寅并沒有什么胃口。 趙彥坐在他不遠處的位置,陸執寅看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看。 “大師說,要我走回頭路,是什么意思呢?” 陸執寅聽著,面不改色道:“大概是不想讓你出國吧。” 趙彥猶豫了片刻:“可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是不出國,不就等于腦袋上懸著一把刀。” 陸執寅:“那你就走吧。” 趙彥疑神疑鬼:“可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你說,國外不會也有什么變故吧?” “會不會飛機失事?” 陸執寅失笑:“趙彥,你沒明白法華大師的意思。” “那你說他是什么意思?” “如果有禍患的話,最大的禍患就在你身邊。” “你是說林月瓏?大師的意思,是說我不能帶林月瓏出國。” 陸執寅點點頭。 “我悟了。” —— “他聽了?” “聽了。” “謝謝大師。”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 蘇曼翻著林月瓏的卷宗,厚厚的一沓卷宗,被她翻了幾十遍,邊都卷翹起來。 昨天陸執寅說林月瓏的案子有新的情況,要帶自己出去,結果她等了一天,陸執寅連個電話都沒有。 一直到快下班,終于忍不住,打電話給陸執寅。 “你昨天說,林月瓏案子有新情況,是什么情況?” “林月瓏不走了。” 蘇曼詫異,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之前林月瓏跟蘇曼打過兩次電話,一心想趙彥去國外定居,蘇曼明知道出國了就是羊入虎口,但卻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證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