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這可真是稀奇了。”傅承浚捏著手里的糕點,眼里還有些疑惑,太子與他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彼此都已經(jīng)到了連客套都懶得客套的地步,要說太子會刻意把他的漏了他還相信,準備得如此周到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傅承浚沒吃太子送來的東西,他自己本就是親王,馬車上帶的東西也不少,自然不會餓著肚子。 祭祀結(jié)束,宮里還有小年宴,除了皇子藩王、還有一些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也要去,還能帶上夫人子女,算是一份榮寵。 傅承禹中毒后,很少參加這樣的宴席,只有些推辭不過的家宴才會出席,而過了這么多年,朝中大事小事發(fā)生了不少,位極人臣的卻還是那幾個,想到這里傅承禹不由得有些佩服,他的三哥就如此輕易地把風頭不輸首輔的陸應(yīng)給拉下了馬,若他是太子,奪嫡之爭恐怕還要更困難些。 第121章 東宮,太子妃身懷有孕…… 東宮, 太子妃身懷有孕,眼看著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沒有人敢怠慢, 尤其是太子前段時間還把那孌寵接回來的事更是不敢透露給太子妃半點, 可千防萬防,不該出現(xiàn)的人還是出現(xiàn)了。 喻青揚沒有像以前一樣扮成宮女, 他穿著藏青色狐裘滾邊的襖子,收了臉上討好魅惑的笑,漂亮的眸子黑漆漆的一片, 下巴縮在厚重的毛皮底下, 像是哪家的貴公子迷了路——這是喻青揚第一次在宮中以男裝示人。 傅承柄把他帶回來后他便再也不肯穿那身宮女的衣物, 既不挑釁傅承柄,也不去刻意討好他,讓傅承柄莫名地不舒服。 可他還是任由喻青揚去了, 只是吩咐不許他靠近太子妃便不再拘著他。 東宮的東西向來是上好的,喻青揚刻意弄出來的外傷很快就好得差不多,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 如果不是認識的人,誰也不會想到他是玉山館的頭牌。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在看見喻青揚的時候, 太子妃的矜持尊貴似乎一下子就被撕碎了,她挺著大肚子, 隨手就砸了手邊的一套東西。 喻青揚的神色卻沒有變動,他緩緩走向太子妃,被太子妃身邊的人攔下來:“來人!來人!把他給我拖下去!” 如果說太子妃以前還能容忍喻青揚,那么在他消失了這大半年時間內(nèi),她習(xí)慣了東宮只有她一人,現(xiàn)在就再也無法容忍他再回來, 一時間竟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太子妃的宮女卻只敢攔住喻青揚,并不敢對他做什么,哪怕是后面進來的內(nèi)官也一樣。 “太子妃覺得我一介草民,是怎么進的宮。”喻青揚的聲音沒什么波瀾,并沒有刻意嘲諷,卻讓太子妃的臉色蒼白起來。 她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搖著頭說不可能:“殿下答應(yīng)過我要殺了你的……不、不可能……” 傅承柄的確答應(yīng)過她,也確實做到了,如果不是叢嘯,喻青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孤魂野鬼。 但這些喻青揚不會告訴太子妃,他繼續(xù)平靜地說:“太子妃又覺得,為何我一介孌寵,卻能讓您的人不敢驅(qū)逐?” 太子妃的瞳孔驟縮,猛地看向她的貼身宮女,那宮女自知瞞不下去,咚地一聲跪了下來,求太子妃饒命。 楊慧瞬間就明白了,合宮上下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太子從前就不把楊慧放在眼里,這回瞞著她,自然不是怕她傷心,不過是怕有什么意外,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我要殺了你!來人!殺了他!給我殺了他!”楊慧的神色猙獰起來,想到太子這些年對喻青揚的態(tài)度,怒氣和恐懼一起涌上來,她幾乎瘋狂地指著喻青揚:“若是殿下怪罪下來,只管叫他來找我!殺了她!” 偌大的宮殿中,除了太子妃的貼身丫鬟,無人敢動。 喻青揚覺得有些冷,將兩只手揣起來:“我已經(jīng)回來這么久了,既然合宮上下都瞞著你,為何突然現(xiàn)在允許我出現(xiàn)了?太子妃是聰明人,應(yīng)該能猜得到。” 楊慧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股寒意從背脊竄上來,她抖著嘴唇,臉上的血色都褪盡了:“是……殿下讓你來的?不、不可能……” 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似的尖叫一聲,猛地往后一退,緊接著痛苦地張大了嘴巴,捂著肚子尖叫起來,喻青揚的視線看到她腳下聚集起來的一灘血跡,眼底的冷色更深了,對已經(jīng)嚇呆了的眾人說:“太子妃羊水破了沒看見嗎?還不快去叫太醫(yī)?” 東宮的人如夢初醒,頓時忙作一團,喻青揚在來來往往的人流里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院子和傅承柄離得很近,只隔著一道月門,他就坐在院里的梅樹下,一動不動地像是個死物。 喻青揚有時候會想,他算是個什么東西,竟能被太子殿下看入眼中,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但有的時候又覺得,憑什么傅承柄的爹是皇帝、他爹是不知道哪兒的小混混,他就得是傅承柄的孌寵,就得是他占了傅承柄天大的便宜呢? 他的腦子有些放空,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喻青揚覺得傅承柄真是倒霉極了,竟然碰上他這樣的人,有時候太了解一個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對傅承柄了如指掌,那人卻對他一無所知,一點點苦rou計便能相信他當真對他情深義重。 喻青揚只是告訴他,叢嘯救自己只是為了讓他倒戈向瑨王,他不肯答應(yīng),叢嘯就露出了真面目,折磨起他來,想從自己嘴里知道傅承柄的把柄,他是歷經(jīng)了千難萬險才逃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