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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傅承禹突然想起自己剛會京城時的狀況,這些年來經過叢嘯的調理,他已經能夠下床,最起碼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了,如果陸遠思見到了那個時候的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一想起每次自己咳嗽時陸遠思表現出來的緊張,傅承禹有點想笑,說:“是,叢嘯也說我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換藥了。” 不管陸遠思再怎么覺得叢嘯不靠譜,到底還是相信傅承禹的眼光的,而且從目前他的處境看來,或許選擇叢嘯的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傅承禹在京城已經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這么一想陸遠思便對叢嘯寬容起來,她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利落地翻身上馬,對傅承禹說:“既然你以前也上過戰場,不如我們比一比誰打的獵物更多?” 大昭每年都會有秋獵,傅承禹沒有受傷前是常客,可惜他年幼時不懂藏鋒,次次要爭第一,卻不知道即便是他坐得再好,父皇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即便每年秋獵頭名的彩頭是他的,但父皇賞賜的永遠都是太子和傅承浚。 因此傅承禹已經很久沒有和人比試過狩獵了,被陸遠思這么一說,久違地激起了傅承禹的好勝心,他一提韁繩,答應了陸遠思的挑戰,隨后一揮馬鞭沖了出去。 那一瞬間,傅承禹的形象突然就和陸遠思曾經幻想過的、在陽光下肆意張揚的少年融合起來,陸遠思突然有些遺憾,卻不知自己在遺憾些什么。 所幸這樣的感受只是轉瞬即逝,陸遠思很快就將這些拋之腦后,揚鞭追了上去。 有人陪伴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快,夜幕很快降臨,陸遠思和傅承禹自然是滿載而歸。 獵場外圍已經升起了篝火,有專人為他們處理獵物,在這些人里面還有一些熟人,太子和傅承浚也都在其中。 “承禹,我原來竟然小看你了,想不到你的箭術竟然這么好。” 聽到陸遠思的夸贊,即便是傅承禹都覺得太過夸張了,他看了一眼陸遠思一下午的所得,再對比在院子外的草棚中的獵物,不免對陸遠思放水的水平產生懷疑,他說:“比不過王妃百發百中。” 這倒是真的,傅承禹多年沒有碰過弓箭,再加上身體原因,無論是拉弓的力度還是準度都大不如前,反倒是陸遠思,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卻能輕易拉出滿弓,水平能趕上軍中專用弓弩手了。 陸遠思被戳穿,也不惱怒,她打了個哈哈就把話題帶了過去,余光瞥見正圍坐在一起的太子和傅承浚,下意識地擋住了傅承禹,剛想說我們去另一邊,就被一個小廝攔住了去路。 那是太子身邊的人,說是請他們過去一敘。 哪怕陸遠思一萬個不愿意,太子都已經請了,她還能說什么? 只能怪自己怎么沒有早點想到避開這兩個瘟神。 傅承禹倒是沒什么表情,把獵物都交給下人,帶著陸遠思向太子那邊走過去。 見過了山洞里的那一幕,陸遠思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正視太子,所幸他并沒有把喻青揚帶在身邊,讓陸遠思自在很多。 可能是想必傅承浚而言,太子覺得傅承禹的威脅要小很多,因此并未刁難傅承禹和陸遠思,好像叫他們過來就真的只是為了說些閑話似的。 傅承禹全程認真聽著,陸遠思覺得無聊,便默默地烤起rou來,傅承柄卻非要來招惹她:“弟妹怎么不說話?” 陸遠思不想給傅承禹惹麻煩,便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頭也不抬地說:“殿下兄弟之間談話,我怎么好插嘴。” 傅承浚一下子笑出來:“弟妹不要緊張,今日我們也不是皇子,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兄弟罷了。” 這話說的,陸遠思就想問你自己信嗎? 但是畢竟她前腳才和傅承浚討論過合作問題,即便是被打擾了和傅承禹的單獨相處時間心情十分不爽,也不好直說,于是裝作沒有聽見,把烤好的野雞遞到傅承禹面前:“好了,嘗嘗吧。” 熱騰騰的烤rou擺在面前,傅承禹接過來,卻沒有吃,傅承柄笑著說:“來人,把四弟的烤rou片好了再拿過來。” 他們皇室中人,哪怕是再不受寵,也是皇室的顏面,在外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皇室,是萬萬做不出直接上嘴啃這種動作的。 陸遠思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她粗糙慣了,有時總會忘記她的夫君是個精致到指甲縫的嬌弱男子,頓時面露愧疚,她伸手想要拿走陸傅承禹手上的烤rou:“承禹,你……” “不必了,”傅承禹拒絕了太子的好意,笑著說:“殿下偶爾也可以試試不那么精致的吃法,其實也別有一番風味。” 說著傅承禹就著陸遠思的手咬了一口rou,卻因為剛烤好的rou太燙而皺起了眉頭,一口rou險些沒有咬下來,燙得他嗦了一下嘴。 陸遠思嚇了一跳,緊張地去看他的嘴:“你慢一點兒,這么著急干什么?燙傷了嗎?給我看看……” 陸遠思的手捧著傅承禹的臉,表情擔憂而認真,傅承禹就張開嘴任她查看,燙紅的嘴唇愈發紅潤,陸遠思頓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尷尬地移開眼睛,說:“好像沒什么事,回去讓叢先生給你看看吧。” “我沒事,”傅承禹捏了捏陸遠思的臉,眉眼都彎起來:“哪兒有那么嬌弱?” 說著他看向傅承浚,彎起來的眼睛里沒有一點笑意:“雖然有些燙嘴,但畢竟是王妃親手烤的,怎么能讓別人碰,三哥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