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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瓜比往年甜很多,兒郎你回去的時候拉點(diǎn)回去。” “喏。” 陳重之連忙應(yīng)答,“四弟,家里甚么時候收割稻子?我到時候看能否請假回來。” “今天我掐了看,里面的漿米估計(jì)也就這三四天的事了。” 至于老二回來幫忙收割稻子的事,陳崇之提都沒提。 這個老二就是嘴巴上說得好聽,別以為心里的溝溝他不清楚。年年都是說著回來幫忙收割稻子,結(jié)果年年都是等摸秋才回來。 回來干嘛?當(dāng)然是拉稻子去賣。 以前不知道老二私吞了多少,今年他肯定得跟著去的。也就老大傻乎乎的,這一家子都是傻乎乎的。 “那太辛苦阿爹,阿娘了。我只能在家待兩天。” “要不,我和成哥兒回去,禾娘和玉娘他們留在家里幫忙?” 陳重之連忙道。 如果是往年,陳黃氏肯定說,你們都回去,家里人多的是。難道就缺你們幾個干活的。村里的人互相幫下忙,很快就收起來了。 可是今年老大家這樣,一下子少了兩個勞動力。 “那禾娘你們就留下吧!” 陳重之一愣,王禾娘直接臉色僵硬。 “太好了,云娘,我跟你去找虎子哥玩。”一聽還能在家里待好些天,樂得陳玉娘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陳茹娘狠狠的瞪了meimei一眼,她一點(diǎn)兒都不想待在鄉(xiāng)下,這里蚊蟲多,人多,又丑,還曬。 “大哥,這是縣衙給陽哥兒發(fā)的恤銀。我在常熟縣看到,就去代領(lǐng)了。” 陳重之進(jìn)屋拿出一個褡褳放到方案桌上,很厚重的樣子。 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 “這?” 陳敬之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之前許春山過來提到過恤銀的事,原來是被二弟領(lǐng)了。 “一共兩貫大錢。” 其實(shí)有四貫,陳重之昧下兩貫。按理說侄子只是個小兵,死了最多給一貫大錢或者是三四匹絹就不錯了。能有四貫,真的出乎陳重之的意外。 王禾娘挑了挑眉頭,不是說錢直接給阿娘收著嗎?當(dāng)家的怎么給了大哥? 陳重之當(dāng)然是想給阿娘的,給大哥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畢竟是他兒子。 陳崇之許春妮兩口子看著兩貫大錢,眼珠子都移不開了。那可是兩千個大錢,要知道一個大錢就能買三枚雞蛋,一口鍋才五百個大錢。 陳敬之把冼重陽遞給陳海云,沉重的拿起褡褳,這是陽哥兒的賣命錢啊!也就值兩貫大錢。 “阿爹阿娘,我回書房了,你們慢吃。” 陳敬之雙手捧著洗得發(fā)白的褡褳,步履蹣跚的往書房走去。 哎,哎,這是給阿娘的! 陳重之伸手,一臉的無奈。這次回家,怎么遇事處處意外。 “阿娘?” 陳黃氏還以為陳重之擔(dān)心陳敬之,“讓你大哥靜靜,總得過去的,哎……” 阿娘,我是讓你叫大哥把錢給你。 果然,阿娘阿爹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大哥。 陳重之一臉暗得能滴出墨來。 “大哥家這是吃過了?” 陳二狗和管荷花帶著兒子陳森兒媳婦林仙兒,還有兩個孫子陳玉明和陳玉德走了進(jìn)來。 管荷花一臉的懊悔,她知道老大家的老二今兒一家子回來,那肯定是少不了大魚大rou的。就想著過來蹭口吃的。 可是沒想到居然吃完了!狠狠的刮了一眼林仙兒。如果不是這個禍害的非得要等兩個孫子回來,她肯定能吃上了。 管荷花深吸一口氣,似乎空氣里還徘徊著蔥醋雞的香氣。她就知道只要老大家的老二回來,這道菜是少不了的。 “吃過了,老婆子給二弟他們拿點(diǎn)秋瓜過來。” “你們也吃了吧?” 看家陳二狗一家過來,陳老漢高興得讓陳黃氏拿秋瓜,讓陳崇之拿長條凳。 “還沒吃呢!”管荷花一點(diǎn)都不客氣的說。 林仙兒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陳二狗長得有點(diǎn)矮,完全沒有陳老漢那樣高大,背有點(diǎn)駝,左手還少了只手指。 嘿嘿一笑,露出參齊不齊的一口大黃牙。 “大哥,還有嗎?正餓著呢!” 陳家兒孫輩臉上紛紛閃過鄙夷,就是知道二爺爺一家肯定回來蹭飯,今天家里才提前半個時辰開飯的。 “沒了,明天做社,家里做得少,早就吃完了。” “瓜就有,要就來兩塊。” 陳黃氏毫不客氣的把瓜盆摔在方案桌上。 “行行,有瓜也行。” 陳二狗毫不客氣的拿起一塊秋瓜,嗦了一口,嚼了幾下,把瓜子噴在地上。 陳秋嵐看到滿地的瓜子,滿心厭惡,這地板還得她來掃。 “阿奶,你不是說來大爺爺家有rou吃嗎?” 陳玉明拉扯這管荷花的褲管叫嚷道。 “阿奶,阿奶,我要吃rou。” 陳玉德一手伸進(jìn)嘴里吸著,一手拉著管荷花的另一只褲管。 “阿奶沒rou,你得問你大爺爺。” 為甚么不問大奶奶,那肯定是問了也沒用的。 “大爺爺,我要吃rou,雞rou,蔥醋雞。” “還要糖饅頭。” “二叔,玉德還要吃格食……” 格食,就是烤薯蕷裹著羊雜。陳重之帶回來一次,被管荷花特意撞上了,收刮了一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