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聽見他說正事,楊令虹也正經起來,告訴顏莊:“我已經有了一份口供?!?/br> “如果人證物證全都毀去,是不是可以證明你那份口供,是嚴刑逼供下的東西?” 楊令虹睜圓了眼。 她沒想到顏莊會這么說:“南氏不敢?!?/br> “如果人證是殿下或者我,她自然不敢,換了別人可就未必了,”顏莊垂下眼睛,“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楊令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呼了出來。 她問:“廠臣想賭什么?” “如果在你上報圣上之前,人證物證都沒有出事,那便是我輸了,”顏莊溫柔地道,“反之,就是殿下輸了,殿下若輸,還請砍下駙馬一根手指,送給南貴妃,逼她開口?!?/br> 楊令虹面色微白。 她實在不想和駙馬扯上關系:“為什么要砍駙馬?” “人有軟肋,南貴妃的軟肋便是弟弟。”顏莊說道。 楊令虹默然不語。 她厭惡駙馬到極點,甚至希望他死,可她無法接受“砍下手指”這樣的暴行,更無法相信顏莊口中證人要被害的結局。 她思索再三,終于問道:“如果廠臣輸了呢?” 顏莊微微躬身:“那便隨殿下處置了。” 她心里堵著一團氣:“我會叫人保護好證人和物證,廠臣,你就等著輸吧?!?/br> 顏莊沒再說什么,朝她一笑,推門出去了。 楊令虹下意識跟在后面,質問道:“廠臣不打算和我說些別的話嗎?” 顏莊茫然地轉頭看她。 她狠狠地瞪著顏莊。 兩人對視半晌,顏莊先挪開視線。他抬起手,摸了摸楊令虹的頭:“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殿下贏?!?/br> · 顏莊希望她贏,可她還是輸了。 證人的遺體,泡爛的物證,甚至報案小官剛從護城河里撈出來的身體,無一不證明了楊令虹的天真。 她沉默地望著堂下幾具或中毒或淹死的人體,許久不曾說話。手下人膽戰心驚地問:“廠臣,這……” “買幾副棺材,都斂了吧?!睏盍詈缯f。 她呆呆地望著堂下想了很久,終于道:“備馬,我要進宮?!?/br> 宮里的氣氛還異常平靜。 楊令虹在御花園中攔住貴妃,行了個禮,問道:“娘娘,東廠里眼下摞著的尸體,是否和你有關?” 南貴妃一雙美目震驚地望著她。 “你再胡言亂語,我可就告訴圣上,把你趕出去了!”她厲聲說道。 楊令虹皺起眉頭,神情不耐,幾次偽裝成顏莊的生活帶給她幾分威懾力,不自覺xiele出來:“娘娘,我只問一遍?!?/br> 她和顏莊的賭局輸了,而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砍駙馬的手指,她沒有耐心和貴妃斟旋,幾具猙獰的遺體不停地顯現在眼前——她要將駙馬的手指交給貴妃來決斷。 南貴妃露出一抹冷笑:“東廠就是這樣誣賴宮妃的嗎?顏莊,我看在圣上寵愛你的份上,給你幾分薄面,你不要不知好歹,瘋狗一樣在宮里亂咬人。” 她的笑帶著幾分得意之色。 仿佛確定了她拿她沒有辦法。 楊令虹退后一步,彎下腰來:“莊明白了。” · 當天晚上,她便被兄長召回宮中。 桌案上燈燭輝煌,照亮了一只打開的玉盒,盒中一根洗干凈的手指綁了流蘇,安靜地躺在布帛上。 南貴妃跪在楊本影面前哭訴:“這個喪盡天良的顏莊,懷疑我與今日那幾具尸體有關,跑來宮里質問妾身,見妾身把他罵了一頓,便回去砍了妾身弟弟的手指送進宮來,圣上要為妾身做主??!” 手指上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 楊令虹很清楚這一點。 她迎著兄長的目光,直對上南貴妃:“當年駙馬騙婚長公主,欺瞞圣上,已經犯了欺君之罪,論罪當死,不過一根手指,值得什么,叫娘娘如此哭哭啼啼?” “圣上!”貴妃抱住楊本影大腿,撕心裂肺。 楊本影才要說話,楊令虹連忙拱手,止住他的話頭:“南氏兄弟在要塞放任敵軍掠奪百姓,甚至親身上陣搜刮百姓錢財,此事原本人證物證俱全,不過一夜,便都無了,告狀的官員甚至淹死在河里,奴婢懷疑與娘娘有關,掛念著圣上的國土和百姓,不免做得過分了些,請圣上降罪?!?/br> 楊本影皺起的眉頭散了。 他對楊令虹道:“這次朕就放過你,下回千萬別這么荒唐?!?/br> 第41章 交鋒 駙馬的手指 下次自然還是有的。 楊本影并未聽貴妃的哭訴, 也沒有問她是否命手下殺了人,楊令虹的目的還未達到,只能再砍駙馬一根手指。 她站在殿前的空地上, 背后是南貴妃的嗚咽聲,忽然有些頭暈。 凡事只有做了才知道難易,她如此想著。 砍駙馬手指的時候, 她心中滿是抵觸, 而當那手指清洗干凈,被呈上來時,她的心忽然就一派平靜,仿佛砍駙馬手指不是一件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她還能再做很多次一般。 “一根不行,那就兩根, 兩根不行, 還有第三根, 貴妃總有一天能被我撬開嘴?!睏盍詈绲吐曊f道, 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 她親自帶著第二根手指, 送給南貴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