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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系統哇了兩聲,卻又對阮綠棠的做法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后面的話怎么也組織不好語言了。 阮綠棠到了病房外面的時候,就聽見里面傳來了模糊的說話聲,她透過門上的小窗往里看去,發現說話的人正是向小樓。 她站在床側,居高臨下地看著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向金克,內心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名字運勢不好,還是怎么的,酷愛賭牌的向金克扎根在賭場十幾年,始終沒把自己的本撈回來,反倒成千上萬地往里繼續賠錢。 原本還好些,但他三番兩次因為通宵打牌上班遲到打盹被辭退后,賭癮便變本加厲起來,整日泡在賭場。沒錢了就回來拿錢,存折里的錢取完就拿家里的現金,現金也找不出來了就拿mama值錢的首飾變賣,連向小樓口袋里的午飯錢也不放過。 mama和他爭吵了幾回,非但沒有把錢要回來,反倒多了一身的傷。他抓著一把零零散散的紙票皺著眉,光從他身后打進來,把他照成了一個至高無上的□□者。 “不就這點錢嘛,等我贏了加倍還你,再帶你們去下館子買衣服,菜隨便點,衣服隨便挑。”這句話被向金克掛在嘴里說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直到向小樓的mama去世,他也沒兌現。 向小樓高中畢業后就離開了家,近十年時間從沒再回去過,沒想到就別后的第一次再見,當年的那個暴君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只有一雙眼睛像牛一樣瞪著,空洞地望向前方。 他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說著什么,向小樓俯身湊了過去,只聽到他反反復復地念著同一個字——水。 這一個字也是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喉嚨里滾出來的,只比喘氣聲大了那么一點,稍不仔細聽就會被遺漏在風中了。 向小樓拿棉簽沾了水,在他干燥起皮的嘴唇上慢慢蘸著,輕聲同他說話:“連口水都喝不到嗎?真可憐。” “可這還只是開始,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得的這個病惡化得很快,現在你還能坐起身,但要不了多久,你就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到時候,無論你多渴,都沒法再叫著要水喝了?!彼置餍χ?,話語聲中卻隱藏著深深的惡意。 向小樓看著向金克緊捏著床單的青筋暴起的手背,安撫道:“不過沒關系,等到那個時候,你早就渾渾噩噩的,陷入永恒的混沌之中了。沒了意識,你應該也感受不到痛苦……” 她頓了頓,補充道:“還有,憤怒?!?/br> “所以,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向小樓放下棉簽,微笑著看著向金克,“前兩天你meimei、我姑去找我了,她說,如果你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氣得扒了我的皮?!?/br> “所以,爸爸,”向小樓輕柔地握住他嶙峋的手,撫摸著上面突兀的血管,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不趁著你還有意識的時候告訴你,還有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誰給我空投了596個月石,后臺也看不到,怎么不說一聲呀~謝謝啦。 感謝墨魚媽的手榴彈~北顧青衫的地雷~嗯哼的營養液x2~明天也會努力更新(盡量早一點) 第90章 向小樓(18) 向金克渾濁的眼球呆滯地看著她, 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向小樓說的話。 向小樓似乎有些激動,醞釀了許久遲遲沒有開口。 阮綠棠不想再等下去,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幫向金克轉了病房, 又請了護工, 這些錢沒白花,幫她在向金克那里刷了個臉熟。 因此阮綠棠一進去,向金克就把視線從向小樓那里移開了, 諂媚地看著阮綠棠,從喉嚨里發出干癟嘶啞的聲音向她問好。 阮綠棠溫和地點了點頭, 把水果籃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轉過身去看向小樓:“好巧。” 向小樓微微瞪圓了眼睛, 驚訝地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繳住院費。”阮綠棠沖向金克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她理由正當, 沒什么不好說的。 向金克遲鈍地看了看阮綠棠,又去看向小樓,皺褶層疊的臉上現出后知后覺的疑惑。 但沒人注意他, 阮綠棠看著向小樓,向小樓厭惡地皺了皺眉, 說:“你不是給過向金蘭錢了嗎, 她不繳費, 你沒必要幫忙善后。” 阮綠棠輕笑一聲,伸手把向金克漏在外面的肩膀往里推了推, 幫忙掖了掖被子, 慢條斯理地說:“我父親病重時, 是你陪在他身邊悉心照料。你父親生病了,我替你分擔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br> “這不一樣?!毕蛐敲摽诙觯八乃阑钆c我無關, 我根本沒有為他送終的打算。” 阮綠棠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她,上挑的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華:“那就更巧了,向小樓,我以前竟然沒發現,我們是這樣相似的人?!?/br> 向小樓聽出她的話外之意,愣了愣,阮綠棠已經重新靠著桌子站住了,抱臂看著向金克,提醒道:“向小樓,你不是有事要和他說嗎?” 向金克跟著阮綠棠的話語,眼睛盯著向小樓,喉嚨里時不時發出“咯咯”的岔氣聲,等著她開口。 因為生病,向金克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睜著,瞪得滾圓,看起來不像人的眼睛,倒是是牛眼。 被這雙駭人的眼睛盯著,向小樓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她下意識想逃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