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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何壬羨的男友,王元。 王元也看見了她,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他定了定神,想要朝她走來,步履卻有些不穩,似乎在極力遮掩緊張。 ……緊張? 看見她而已,他為什么要緊張? 還有,連許盡忱都沒有辦法幫她多拿一張邀請函,他一個小小VP,居然還能從拍賣會里面出來? 可還沒等她細想,許盡忱已經一臉陰沉地來到車前,他腳下帶風,“嘭”一聲關上車門,戾氣重到她的天線都在顫抖。 樹葉受到振動,簌簌落下。 他還沒坐穩,就盯著他的小助理,陰沉沉地說: “《證券分析》前二十章手抄稿抄完了嗎?” 李維多:“……” 她今天是過不了這個梗了是嗎? 明顯感覺到飼主心情不佳,李維多乖巧地夾緊了尾巴: “開□□花了一點時間,我明天早上就抄好拿給您?!?/br> “明天?明天你居然來上班?” 他掀起眼皮,涼涼地說: “這可不得了了,你不是很厲害,要翹班要鬧革.命還要翻天嗎?怎么,慫了,不翻了?” “……不敢翻了,現在只想跟著您學習。” 她想了想,補了一句: “學習使我奮進。” 許盡忱:“……” 李維多生怕她這個奮進學習的勁頭,會讓許盡忱再說出什么“那就把《證券分析》后二十章也抄完”之類的話,趕緊轉移話題: “今天的拍賣會好玩嗎?” 好玩? 許盡忱“呵”了一聲,沒接這個話題,只閉眼遮住眼底的嘲諷。 古玩和藝術品市場,不過是金融的衍生品,是圈錢的另一種形式。他這個單純到連十以內加減法都做不熟的小助理,怕是完全不能了解,看似簡簡單單的古董交易,到底能黑暗到什么程度。 晚上短短一個小時,類似密封遞價式拍賣,現場投遞、開標,都在無聲中進行。他坐在那里,就按起拍價,流轉過的成交額就幾乎抵得上他一半身家。 更別提暗里。 但沒有人知道,那些錢,是從何方來,又會流向哪里;沒有人知道,那些所謂的藏品,到底是真是假;也沒有人知道,那些拍的人,到底買的是古董,還是錢幣本身。 更沒有人知道,這個山主人哪來這么多珍藏,一個個流水一樣擺出來。而如此大額的成交量,他甚至都沒有露面,只派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還沒長全的管家樣男人出來盯場。 仿佛這一切,對他都不重要。錢流進又流出,都是過眼煙云。 真是……讓人難堪啊。 流轉的車燈一陣陣晃過他的面孔,車里寂靜,沒有人說話,他的小助理專心地看著前方,方才乖乖許諾了他,明天要來上班。 真的乖。乖得不行。 讓人心都忍不住軟下來。 許盡忱看著她的側臉,下巴尖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配上一身黑裙子黑鞋子,有一種馬上要參加葬禮的肅穆感。 他勾了勾唇,今天一晚上沒能達成目的的戾氣,好像也慢慢化解開來。 許盡忱就這么看了好一會兒,半晌,用手撥了撥她長發的尾巴,輕聲說: “你到底為什么會這么窮?” 她的長發又軟又涼,握在手里,像一條絲緞。 “難道是背著我,買了別人家的股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寫不動了 本來想讓他們聊個天的,但既然你們強烈要求讓他們見面,和同框,那我就讓他們見面啦,還弄了個窗戶把他們的臉框在一起,是不是很棒 第12章 李維多:“……怎么會?!?/br> “不許瞞著我買別人的股票,我必須是你的信托方?!?/br> 許盡忱長腿疊在她身邊,懶散道: “這樣你買虧了也沒關系,我會幫你兜底。你也不必在意股市下跌多少,投資的思維必須要轉變,維多,只盯著眼前的漲跌是沒有前途的,就算你持有的股票下跌35%,但如果市場下跌了40%,你的相對收益還是贏了。” 李維多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撥了撥她的頭發: “真的很想休假?” 李維多睡意一波波涌上,眨眨眼,讓自己清醒,配合他表演: “不想?!?/br> “說真話!” “……有點想。” 他坐在車的陰影里,看著她的背影,向來非罵即諷的語氣,難得地帶了一絲溫柔: “想去哪休假?” 她哪都不想去。 旅行這么奢侈而有負罪感的事,很多年前已經和她沒有關系。 “我想去的地方超多的?!?/br> 李維多彎起眼眸: “哈塞克斯坦啊,吉爾吉斯斯坦啊,烏茲別克斯坦啊,塔吉克斯坦啊,巴基斯坦啊……” 許盡忱:“……” 巴基斯坦你個頭啊。 “算了,你還是閉嘴吧。” …… 同一時刻,城市另一頭。 山間的秋天來得比山下遲,夜晚涼得卻早。小庭院里,窗檐下掛了一盞銀燈。棋盤還是那副棋盤,銀杏還是那株銀杏,只是樹下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對面卻坐著一只破破爛爛的玩具熊,看上去分外不協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