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書迷正在閱讀:農女的錦鯉人生、大佬表示非常滿意[星際]、帶回神子以后、兩界團寵狐崽崽、我靠言靈拯救玄學、炮灰原配的人生(快穿)、快穿之強勢追夫、吾妻非人哉、歡迎來到噩夢游戲3、豪門渣女再就業(yè)[快穿]
她盯著那堵人高的磚墻,忽然踢下腳上高跟鞋,后退兩步,向前躍起,雙手撐在粗糙墻頂,正要帥氣越過……然后被銀杏樹掛了一個踉蹌,狼狽翻落在厚厚落葉上。 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叢林里幾尊摩訶薩和綠度母,靜靜地看著她。 …… 書房窗子開著,博古架上零零總總擺著一些古董,不僅有唐宋的瓷器,還有西域的佛頭、希臘的杯盞,和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 大概都是贗品。 因為她認得這些東西,如果全是真的,那這個房間光擺設的總價值,就可能比許盡忱半家公司還高。 拜托,誰會在房間堆著這么多錢,還能讓她這種弱雞一□□翻過來? 合同被窗前一根枝丫掛住,比她高了一臂距離。她踮腳去取,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清晰而緩慢的—— 篤、篤、篤。 手杖的聲音。 她一驚,剛想躲起,就聽“吱呀”一聲,窗門正對的一扇木門,被一只修長的手,緩緩推開。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 胡桃木制的黑色手杖放在手邊。屋里點著黃連木的熏香。 李維多心臟差點停跳,以為被抓了現(xiàn)行,卻見進來的男人,視線只是清清淡淡地掠過她,然后就像她不存在似的,自顧自在壁爐邊坐下。 他垂下眼眸,翻開眼前的書。 這是…… 李維多難以置信地看著男人用手指一點點觸摸紙上凹凸不平的文字。 這是……上午發(fā)現(xiàn)她偷聽的那個盲人? 他從進來開始,手中的木質手杖就像擺設,走的每一步沒有任何遲疑。 連手杖每一下敲擊地板,都仿佛教堂鐘聲,一下一下,敲打在人心。 他坐下、端茶、翻開書,動作行云流水,舉止間隱隱帶著的從容不迫,反倒像一個中世紀或晚清的古老貴族。 金融行業(yè)畢竟一半是服務業(yè),挑員工時對相貌多少有點苛刻,尤其是許盡忱,苛刻到他哪天金融做不下去了,可以直接把公司當白馬會所開,要掃黃打非煮鴨子的那種。 但她仍舊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側影。 她捏著合同,抬腳,打算悄悄撤退。 可她步伐還沒落下,甚至根本沒來得及發(fā)出任何聲音,就聽男人極淡極輕的聲線,在萬籟俱靜中響起: “誰在那里?” 李維多:“……” 她好像明白了,在衛(wèi)生間里,他為什么能發(fā)現(xiàn)她。 這德國黑背犬一般的敏銳,使她僵在那里,不敢再動,可男人已經放下書,拿起手杖朝窗邊走來。 他終于抬起眼。 清風拂過山崗,落日正濃艷。寂靜的、寂靜的山林,李維多穿著一身黑裙,赤腳站在一叢金色桂花下,猝不及防地抬起頭—— 就這樣,直直撞進一雙漆黑的眸子里。 ……那是一雙,怎樣的、怎樣的眼睛。 她從未見過這樣涼而深的眼神,仿佛天生比常人少了幾分七情六欲。 落進他,像落進一池深秋的潭水,又冷又清。 他站在窗邊,身影修長,本來只與她隔著幾根手指的距離,此刻又垂下眼眸,似乎是在滿室的桂花香中分辨什么氣息,一點點湊近。 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鼻尖,唇角幾乎碰到她的唇角。 這種姿勢……仿佛不是要尋找她,而是要親吻她。 他和她離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落下的青灰,能看清深深淺淺的薄暮,是怎么樣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倒映進他漆黑的眼眸。 濃郁的澧艷。 像毛筆蓄滿墨水,滿得承載不住,要滴落在她臉上。 李維多怔在那里,下意識屏住呼吸。 風從山谷那邊吹拂而來,滿樹桂花簌簌而落,她赤腳站在那里,手心都是汗水,眼看就要“褻瀆”到這個漂亮男人,他的動作卻忽然停住。 房間里老式的發(fā)條鐘“咔噠”一下轉過整點。 七點了。 他單手扶著窗臺,從上面拈起一朵方才落在他手上的桂花,垂眸站了一會兒,隨意把花拂落。 房門合上,他轉身離開。 李維多:“……” 一切發(fā)生不過幾分鐘,她看著落在自己裙擺上的一朵小桂花,又看了一眼合上的房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背后已經濕透,涼颼颼的。 可她到底是怎么騙過他的? 他都聽到聲音了,為什么還會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窗外有人? 絲絲縷縷的熏香散逸出,她翻開手掌,忽然明了。 是黃連木。 Lentisque。 他不是聽見她的聲音,而是聞見她的氣味。她給許盡忱挑的香水,是Phaedon出的一支叫Lentisque的小眾香,煙熏感的黃連木。早上她用食指點了一些抹在許盡忱袖口,于是香味停留在她指尖,被他察覺。 但這只香水的香氣,和他房間的熏香實在太像,他無法確認……她第一次這么感謝自己當年沒有真的買一瓶e水打發(fā)許盡忱,否則今天還如何拯救自我。 但這種逆天的嗅覺和聽覺…… 果然是穩(wěn)坐警犬第一把交椅的德國黑背嗎? 她憑著之前一瞥的稀薄印象,隔著袖子,盡力把棋子復原。一路飛奔,搶在許盡忱出來前趕到地點,剛換好車里備用平底鞋,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莊園里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