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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為首之人白衣素袍,雙手捧著一盞鏤刻著精細花紋的鎏金紫銅燈。 負責的此事的官吏像眾人宣話道:“這幾位是東海仙宗的得道弟子。這一次的疫情十分突然,來源也暫時不明。城中大戶和縣府一并請來這幾位道長為在場的大伙去世的親人舉行安魂之禮。諸位大可放心,經過幾位道長作法之后,大家的親人必然能化去怨氣早入輪回。” 為首的道人看上去二十歲上下,不過是引氣修為。他手上的銅燈卻是一樣法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作何之用。 那道人越眾而出,一開口聲音清越,十分動聽。 “這些罹難者離世不足三日,魂魄尚未離體。可如今疫情使然耽誤不得,我們也只能先用引魂燈將魂魄暫且引出,以免他們再受烈火灼身之苦。還請諸位請放心,大家的親眷魂魄暫時安居于此燈之中,每日會有人誦讀道經。只需要停留七日自然可以化盡戾氣,自行投胎而去。” 在場眾人其實并不大明白這幾個道士究竟能派什么用處。可看著那幾個人年輕俊秀,氣度不凡,說起話來也是頭頭是道,不由得一道點頭稱是。 李攸寧皺了皺眉頭,這道人口中的話半真半假——魂魄尚未離體確實沒錯,可是凡火于鬼魂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癢,何來烈火灼身之痛。 她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到了那道人手中的銅燈之上。聽對方話中的意思,這是一品能溫養魂魄的法器。 接下來的一切在眾人眼中只是幾個小道士做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動作,口中念念有詞了一番。可李攸寧和曲云清卻能分辨,數十具尸體的魂魄果然如同夏日螢火一般先后離體,紛紛落入道人手中銅燈之中。 李攸寧皺了皺眉頭,心中難免起疑。 食舌虱來自南疆,而南疆的蠱術是絕不可能外傳的。并且南疆人修行方式自成一體,與道修非是一脈。眼前這幾人分明只是出入門徑的道修,不可能是手握秘術的南疆術士。 這些人帶著引魂法器而來,究竟只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曲云清跟李攸寧想到了一處,兩人交換眼神,打算等那些道人離開后,暗中跟住。 兩人眼見這批修士將數十名無辜橫死之人的魂魄收入銅燈之中。為首的那一人將銅燈十分珍重的用雙手捧穩。法事完畢之后,幾人不再停留,直接順著官道步行離去, 李攸寧和曲云清正想連忙跟上,突然間一陣妖風平地而起。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條身長數丈,頭頂有角,腹部生者三只鐵爪的似蟒非蟒,似蛟非蛟,生著碗口大堅硬黑磷的巨獸。 只見著妖獸眼冒青光,一張巨口向兩頰裂開,露出鋒利而彎曲的獠牙。 它口中嘶鳴不止,垂涎欲滴,虎視眈眈的看著眼前的人群,正打算隨心所欲的擇人而噬。 “糟糕,這里怎么會有渡劫失敗的半蛟。” 這種妖物體內殘留有一絲上古血脈,若是機緣得當,有機會渡過妖劫,幻化成人形。而眼前的這一條很明顯是失敗無法徹底進化的妖獸。只能變成這樣畸形又丑陋的模樣,也無法開啟靈智。 這樣的妖物全憑本能行事,雖然沒有太多神通法術,但是rou身卻強橫無比。 如果以李攸寧現在的實力,單打獨斗她都奈何不了對方。 曲云清臉色微變——這妖獸憑空出現,定然是被人事先安排在此處。說不定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可明知是計,兩人卻不得不從。否者眼前的上百人都將會性命不保。 只見那妖獸將脖頸高高揚起似是在得意的大笑,緊接著長尾一卷,掃向與它靠的最近的一名穿著皂色吏服的中年男人。 那人驚的神魂俱裂,直接呆立原地不能動彈。原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橫尸當場。卻突然感覺自己腳底一輕,有人從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背心出的衣物,將他直接拋出了幾丈遠。 對方下手還極有分寸,力道恰到好處,以至于他落地之后只是憑借著本能連退了數步就站穩了身形。 剛才那一刻絕對算是生死關頭,差吏定睛一看,出手的一名身材瘦削高挑“男人”。他突然想到自己對此人尚有幾分印象,不為別的就為他長著一張大姑娘似得小白臉,沒想到人長得娘里娘氣,力氣倒是著實不小。 第21章 食舌虱7 那名差吏雙腿顫抖著,踉蹌著連退幾步,口中語無倫次的念叨著不知什么玩意。而他的救命恩人根本無暇理會。 李攸寧轉身朝著在場眾人大吼一聲:“大家快跑,不要回頭!” 其實這種情況下,無論她喊不喊這一嗓子都無關緊要。因為眼下但凡腿腳俱全的,沒有一個不在逃命的。 妖獸一擊不中,似乎有了怒意,一雙黃澄澄的豎瞳不再四處亂轉,而是緊緊鎖定李攸寧。 它像是忍受不了挫敗,惱羞成怒的全力朝李攸寧襲擊過去。 只見那黑色巨獸張開血盆大口,伴隨著沉悶的嘶吼,一道飽含著腥氣的風刃破空而至。 此妖竟然有些道行,看來并不是只會使用蠻力。 那道風刃幾乎是擦著李攸寧的發絲而過,隨后鏗鏘一聲落在地上,將地上的草皮生生削去一大塊。 緊接著妖獸連發數道風刃,同時卷起長尾朝著李攸寧呼嘯而至。那條尾巴宛如一道巨鞭,破風聲呼呼而至,而身后去路已然被妖獸吐出的風刃鎖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