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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棲額角流下一滴汗,牛逼吹早了。就這修為,凡世間的毒藥已經統統沒了效用。 都已經飛升在即的人,為什么非得糾結這凡塵事還當起了反派啊。 巨巨獨自飛升當你的散仙逍遙快活不香嗎。 見那光團就要拍向徒兒的胸口,謝云棲神志一晃,下意識地將元衡往后一扯自己擋了上去。 可他□□凡胎的怎么擋得住這一下,保不齊直接就魂飛魄散了。 元衡反手扶著他的背,助他生生扛住這一擊。霎時間屋內震得乒鈴乓啷東西碎一地,一圈靈氣巨浪以國師府為中心往外擴去,驚落十里殘葉簌簌。 謝云棲還來不及驚訝,就被這掌風震得暈死過去。 ——太丟人了。 元衡得了機會,抱起已經失去知覺的師尊,一越窗閣穩穩落在人家青瓦頂,如鳥雀快步逃離。 可元離比他更快。乘風而起,如影隨形。 方才手下的觸感讓他心生疑竇,他手影一動瞬間一道結界截了二人去路。 “謝云棲的仙元為何裂開了。”元離問。 元衡將謝云棲牢牢箍在懷里,怒視著元離:“你休想傷他。” 元離隔空一探,眼微微瞇起,“他竟將修為都渡給了你……他竟肯,舍了自己的元丹,也要救你……” 元離雙目深寒,掌心在身前劃開,光芒化成點點螢蟲般的光爾后凝聚成一把長劍。 劍氣震蕩,瞬間風卷云移,遮天蔽日的壓力籠罩著東都皇城。 “也好。趁這妖師靈力不濟,傷至仙元,我這便殺了他。” 戧風拂面,吹亂懷中人鬢發。元衡緊緊抱住他,好似抱住這世間最后一團火種,眼眶發紅,“他是世間最好的師尊!任何人也別想傷他半分!” 元離額間靈紋越發閃動,他語氣愈發凜冽。手中長劍仙氣繚繞如霧,直指懷中沉睡的謝云棲:“他殺太后,誅丞相,穩居帝師之位,使得天下動蕩不安。你是被他下了蠱嗎……” “住口!”元衡厲聲嘶吼,幾分靈力從胸腔內激蕩溢出,斷了元離的話。 他的眼內流光熠熠,周身已生仙氣。元衡周遭豎起屏障,將他和師尊牢牢護在障內,饒是元離一時間也無法破開。 想不到這世間除了自己,竟還有人得如此仙緣。可元衡凝丹太晚,并不是元離的對手。 元離劍鋒破壁,直直斬落,卻停在謝云棲額前半寸。 元衡竟空手接住那法力沖天的利劍。 鮮血,和著誰的眼淚,滴滴答答落在謝云棲臉上。 . 謝云棲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大街上,背靠著一堆臭菜葉子。 撐著身子做起來,在心里罵了句:“孽徒!” 你師尊辛辛苦苦救你,你就把我丟在這么個破爛堆里? 掃落身上的穢物,他踉蹌著站起來。 罷了罷了,現在他疼得已經快厥過去了,暫時還不想想這么多。連夜跑去敲了……他師弟的門。 好吧,就是這么不要臉。 有事宋師弟,無事小侏儒。 宋陵看到他的那一刻,黑著臉啪地一下又關了門。 謝云棲鍥而不舍地敲門。大半夜地吵得鄰居紛紛出來圍觀,他嘔了一口血,在地上奄奄一息顫著手喊:“弟弟……為兄也不盼著你能回家,但是眼下我惡疾纏身,快死了,你都不肯扶我進去聽聽我的遺言嗎……” 眾人議論紛紛。 “這是個醫官的宅子吧,漬漬漬原來還有這等事。” “我就聽說這醫官性子孤僻得很。” 宋陵臉皮薄得很,開了門,扯著那妖師一條胳膊把他拽進了門:“誰是你弟弟。” 看到他一臉的血,著實像是要氣絕的樣子。好歹還是心軟了。 他搭脈的時候,臉色青一下白一下,看向謝云棲的眼神頗有幾分深意。謝云棲知道宋陵的本事,他這一摸,肯定就什么都知道了。 想到那半仙藥圣也真是可憐。活了一百來歲才終于收了兩個徒弟,結果一個都不繼承衣缽—— 一個偷了他千年藥草跑去裝神弄鬼當國師。 一個棄醫從文立志要當個垂青萬古的政治家。 真是可悲可嘆,甚至有點可笑。 宋陵暫時支走了小徒弟,問:“你給皇帝渡血了?” “嗯。” “為何?” “他……體內有毒。” 宋陵眼神變了又變,過了很久,才說:“你到底打什么算盤。” 謝云棲直接枕著手躺在了榻上,優哉游哉道:“還差最后一日,你先替我放一碗血。萬一我被你醫死了,記得給我徒弟喝血解毒。” “……” 謝云棲沒由來地心口一疼。 “你怎么還有個心口疼的毛病了?”宋陵沒好氣地又給他摸了下肋骨,確定他沒有外傷。 “……被踢的。” “活該。”宋陵補了句,“打死都活該。” 第9章 時間大法 宋陵見他難受得厲害,竟又覺得他有些可憐。看到今天他為小皇帝渡血解毒,他想著也許謝云棲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十惡不赦。 “你為何改姓宋了。”謝云棲見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悶頭做事,便隨口找了個話題,“你不是謝陵嗎。” 哪里知道宋陵手勢一頓,聲音更不耐了:“我才不想跟你一個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