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美人 第69節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一年前那么小的時候,殺人不手軟,后來能跟她說謊話都不臉紅,能一步步爬上來,又怎么可能是個甘于人下的奴才。 陸韶反手捏住那手背到她身后,微笑道,“臣能走到今日,很感謝殿下的栽培,但臣也幫了殿下良多,功過相抵,臣往后就和殿下不再有瓜葛,殿下也不必擔心臣會報復您,咱們兩清,行嗎?” “不行!” 姬姮狠狠盯著他,“本宮沒說清,就不算清!” 陸韶唇邊瀉出譏諷,“那您說說,怎么才能清?您開個條件。” 姬姮霎時懵住,一直以來都是他糾纏不清,她嫌煩恨不得讓他滾遠,如今他要兩清,她倒啞口無言了,她知道他在跟她談條件,不是真的想跟她兩清,他不過是想得寸進尺,想要更多,只因著她需要他。 行道里傳出走路聲。 陸韶兜起她縱身一躍,跳到墻頭。 他們望著底下那兩團黑影,先出聲的竟是旁邊瘦小的,“劉公公,這黑燈瞎火的,咱們回吧,陸總督和九殿下也沒可能跑這里,估摸您看花眼了。” 這是杜雪荷的聲音。 她旁邊劉乾悄聲道,“咱家沒要你來,你非跟過來,你要是怕,就自個兒回去。” 杜雪荷膽怯的抱緊他,嬌聲道,“我,我不敢,您也不帶幾個奴才來,好歹他們真要是干出臟事兒,我們也能抓jian。” 劉乾捂她嘴道,“他們那么蠢的?剛剛咱們可都看著,他們再傻也不可能冒著被人發現的可能來佳芙宮附近偷情,咱家瞧那九公主一臉怒容,指不定是有什么事,就是跟過來偷聽,看看他們有什么,等回頭將那韓凝月并著他們的jian情一起報給陛下,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杜雪荷連忙點點頭,面帶著崇拜望他,望的他心癢難耐。 但劉乾還是沒忘記正事,往前走了老長一段路,還不見蹤跡,這才一腳踢了石子,火大道,“叫這狗東西虛晃一槍,原是做給咱家看的,這人指定跑遠了。” 杜雪荷趕緊拍拍他的胸前,軟軟道,“這陸韶慣來jian詐,劉公公也不用為了他置氣,左右您能除掉他,何必為這么個玩意兒鬧心。” 這昏天暗地,她本就生的如花似玉,配著這身香更是勾人,劉乾眼瞧四下無人,猴急的拽著人往懷里去,沒會功夫就扯了她的衣裳,兩人沒羞沒臊的在這暗夜里滾到一起。 看的姬姮直泛惡心,連跟陸韶置氣都忘了。 陸韶悄聲在墻頭行過,往不遠處看,只見杜雪悅正引著皇帝往這邊過來。 第63章 (二更) 橫掃 陸韶垂頭跟姬姮笑, “陛下過來抓jian了,殿下要看嗎?” 姬姮皺眉閉眼,恨聲道, “你放開本宮。” 陸韶拽下頸邊的一粒銀扣,向著皇帝過來的方向彈去, 正好砸到墻邊,發出輕微嘭聲, 杜雪悅拉住皇帝順著聲響沖進小道,小聲叫著,“陛下, 臣妾親眼看到他們勾勾搭搭, 他們定在里頭!” 皇帝憋著火氣往道里走, 他已經許多年沒來過這破地方, 若不是她非拉著他過來, 言之鑿鑿說看到陸韶和姬姮兩人鬼鬼祟祟來了這里,他原是不信的,但是一個兩個總在他跟前提陸韶跟姬姮, 他再不信也有動搖, 他就是來看看,若沒有此事,他一定不會放過造謠者, 若有此事,他……便是舍不得姬姮, 也要重罰。 他們飛快順路道跑,宮人打著燈籠在前面引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那些宮人驟然停住腳, 都顫著腿不敢上前。 皇帝心一橫,撥開那些宮人,自己朝前去,落進眼便是地上兩個人,他冊封的雪妃此時正坐在劉乾腿上,敞著衣裳任他褻玩,劉乾這個老東西明顯沒反應過來,只瞧見他立時驚慌失措的推開杜雪荷,抖著身跪在地上。 皇帝雙目含煞,伸腳朝他身上狠踹,踹的他趴在地上哭求,“奴,奴才一時受雪妃娘娘迷惑……” 陸韶眼看事成,便橫抱起姬姮跳下墻,悄悄跳到枝頭,穿梭幾棵樹,帶著人跑出冷宮,在御道上將姬姮放下來。 這個節點宮里沒什么人,那些宮女太監守著各宮宮門,都沒人敢在行道上走動,只偶爾能見到禁軍經過,他低眸看姬姮,她面色一片白,只唇紅的灼眼,他輕笑道,“您該出宮了。” 姬姮兩手緊握拳,過半晌仰頭道,“你去救韓小姐。” “若臣不去呢?”陸韶增整好以待的抱著胳膊,等著她反應,他是好奇的,她會不會妥協,又會不會故技重施,勾他兩下,不耐煩了再讓他滾。 姬姮嗤的一笑,她想明白了,她當初最不該的就是挑出這么個貨色養在身邊,她扶他起來,讓他站在高位,原想的是奴才總是奴才,豈會違逆主子,她想岔了,奴才不僅僅有奴性,還能反噬主子,她想殺了他,她卻沒半點殺他的能力,留他在身邊只會讓他的氣焰日益囂張。 她忽的轉過身,緩步朝昭華門外走,走的很慢,腿似乎提不上勁,但到底沒停下,漸漸消失在這夜色里。 陸韶立在那兒,驀地低下眼看腿上,她坐過的那塊布料沾了水,他拿手碰了碰,粘稠的纏手指,他摩挲著指尖,心口竄出的火瞬時燎原,他挑唇淡笑,可憐見的,忍回公主府只怕就挨不住了。 —— 巷道里,杜雪荷緊揪衣裳,眼看劉乾想將自己推出去,當即跪到皇帝腳邊啼哭,“……陛下,臣妾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愿跟他茍且,是他逼迫臣妾,只說臣妾不從,他有的是法子對付臣妾。” 劉乾一聽她賣了自己,登時氣的罵她,“你這個賤人!分明是你勾引咱家,你竟然敢跟陛下說謊!” 他抄手往她面上扇。 皇帝怒的抬腳踩他,將他踩在地上使勁磨,“朕的后宮倒成了你的后宮了,你是不是還想當皇帝?”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才真的是被她蠱惑,她不止一次勾引奴才,奴才□□熏心,才中了她的招,”劉乾又疼又怕,他想過自己會栽,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情形,他沒被陸韶坑到,竟是叫杜雪悅這個蠢出世的賤人給害到。 皇帝轉眼冷瞪著杜雪荷,杜家送進宮的都是這種蠢貨,他本不當回事,放后宮里隨她們造作,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都能容忍,但她竟然跟劉乾干出這樣的丑事,這外頭是沒人,他們就能不知羞恥的滾在路上,今兒是他撞見了,若叫別的人看到,他得受多少人恥笑。 被自己的奴才帶了綠帽子,這輩子都洗不掉羞恥。 他目露寒光,揚手給了杜雪荷一個耳光,“賤婦,朕不殺你不以泄憤!” 他揚聲道,“賜一仗白綾。” 只聽一聲是,便見兩個太監手捧著白綾走到杜雪荷跟前,杜雪荷哀哭不止,掙扎著想跑,那兩太監眼疾手快,一人抓一只手,扯起白綾圈住她的脖子,一左一右擰緊。 杜雪荷踢蹬著腿,眼珠突出,臉色發紫,眼中淚水不停流,她張著手朝皇帝抓,沒過多久就咽了氣。 她死不瞑目,她只是想活著,想這后宮里有她的生存之地,可是這些人都不是好人,他們將她利用來利用去,到最后她死在了自己meimei手里。 報應。 劉乾驚恐的癱在地上,轉瞬他就和皇帝猩紅的眸子對上,他心驚rou跳,嚇得說不出話。 一旁的杜雪悅也嚇懵了,縮著身不敢上前求情。 皇帝縱使大怒,也還有那么一絲清明,他沒立刻殺了劉乾,扭頭沖杜雪悅喝道,“你跟朕面前污蔑姮姮和陸韶,朕留你不得!” 他沖身邊太監道,“把她拖下去仗殺。” 杜雪悅大驚失色,跪趴到地上號啕大哭,“陛下!臣妾真的看見了陸總督和九殿下,不信,不信您問劉公公,他也看到的……” 劉乾這會兒恨死了杜雪悅,他活不成,她也別想活,還有陸韶,他們都得死,劉乾伏地上抖著聲道,“陛下,陸總督和九殿下確實在一處,您若下旨搜查,必定能將他們搜出來。” 皇帝一臉黑,杜雪悅那般激動,非要他過來,他來也是抱著不確信的心思,可現在陸韶和姬姮沒見著,反而劉乾和杜雪荷在這里偷jian,他確實憤怒,但心下有些猶疑,杜雪悅總不至于害劉乾,他們蛇鼠一窩,哪會自己人害自己人。 “陛下,”身后傳來陸韶的聲音。 皇帝轉頭就見陸韶提一盞燈,帶著禁軍趕來,他臉上有疑惑,“是……掌印犯了什么事嗎?” 皇帝眼睛泛沉,“你從哪兒來?” 陸韶道,“臣領著禁軍從北面來的。” 他側頭看向禁軍都統,禁軍都統當即沖皇帝抱拳,“陛下,總督一直帶領卑職等人在外城巡視,剛剛聽見動靜才進來。” 皇帝神色一寒,自禁軍都統腰邊拔出刀,揚起手朝杜雪悅砍去,杜雪悅腿軟的跪到地上,只在瞬息突然干嘔出來。 皇帝都快砍到她脖子上生生停住,陰聲跟身邊女官道,“帶她下去,讓太醫過來看脈。” 女官慌忙差人過去架著杜雪悅離開。 陸韶眸色一深,這女人最好去死,否則真要是懷孕了,他有的是法子對付她。 皇帝平靜下來,將腰刀還給禁軍都統,背手側站,睨著劉乾道,“這些年朕待你不薄,你便是這般回報朕的!” 給他帶綠帽子,還污蔑他的女兒,他現在真是忍著氣,若不是要拿他指認朝臣,定要斬了這閹狗的腦袋! 劉乾仰頭看皇帝,皇帝的歲數和他相近,在陸韶沒被提拔前,他曾是皇帝最倚重的人,就連騰驤四衛營也能由他調遣,可是陸韶升上來后,皇帝一點點將他手里的權力轉移給了陸韶,他看出來皇帝忌憚他,在這深宮里,誰不是攀權附勢的主兒,他是壞事坐盡,但他也從沒想過害皇帝。 劉乾往地上朝他叩首,“奴才有錯,但陛下為何一味輕信陸總督,他年少有為,但他難道就是良善?奴才跟您透個底兒,前大理寺卿韓秀的女兒被他接回京了,他包藏犯人,陛下可別被他騙了!” 皇帝眼神銳戾,“你有證據?” 劉乾急道,“陸總督將犯人放在京郊葫蘆巷中,奴才已經派緹騎們去捉拿她,不日就能把犯人逮捕回來。” 意思就是憑他一張嘴來給陸韶定罪,皇帝膩煩了他的無證指責,發火道,“朕是瘋了,聽你們這些人不停的摸黑他,朕不偏袒他,但你們拿不出一點證據,還想讓朕當傻子被你糊弄,你跟朕的女人攪在一起,憑你說什么,你都得死!” 劉乾兩只眼瞪圓,忙往他跟前爬,“陛下,您一定要信奴才,奴才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皇帝一腳踢開他,轉頭和陸韶道,“把他拉下去,給朕往死里審!” “陛下!陛下!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劉乾還想抓他的袖子。 皇帝一甩袖,飛速走出小道,不一會就上步攆,回紫宸殿去了。 陸韶腳往地上跺兩下,搓著手道,“這天兒冷的出奇,也不知怎么會有人色膽包天,也不找個暖被窩就干上了。” 他這話落,四周禁軍都哈哈笑。 劉乾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他旁邊還躺著杜雪荷的尸首,怎一個慘字了得,他沖陸韶叫道,“你個雜種,虧的咱家提你上來,你竟敢這般忘恩負義,咱家看錯了你!” 陸韶腳踩在雪上,擰了擰,“你也就罵這幾聲了,咱家隨你罵,可不得叫你盡興。” 他沖后方招手,便有禁衛上前不顧劉乾掙扎將他拖走。 陸韶手拿著帕子遮鼻子,這一地兒血污,他可不能沾上,沒得回頭他進公主府伺候姬姮,要招她唾棄。 第64章 (這才是二更) 談判…… 姬姮回公主府就不太好了, 京墨幾乎半抱著她回屋,放床上人就卷到一起,有氣無力的將臉往枕頭里埋, 只漏出半截脖頸,已然呈緋色。 京墨慌手慌腳道, “奴,奴婢去找陸總督……” 姬姮艱難伸出手摁住她, 氣息奄奄道,“不用找他,讓胡蓉想辦法。” 京墨吶吶點頭, 匆匆去找胡蓉。 這會子天黑透, 她去胡蓉院子, 胡蓉屋里燈還亮著, 她敲了敲門, 屋門打開,胡蓉披著夾襖探頭出來道,“京墨jiejie有事?” 京墨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她……” 實在難說出口。 胡蓉轉了轉眼珠, 聽出她話里的意味,拉她進屋道,“殿下是不是又想了?” 京墨窘迫頷首, “我,我想去叫陸總督, 但殿下不讓,她說叫你想主意。” 胡蓉嘿的笑,得虧她這么多天沒見陸韶入公主府,合著是失寵了, 這也正常,陸韶長的再俊,花樣再多,也有玩倦的一天,好在她早有準備。 胡蓉轉到多寶閣里,從里邊兒捧出個小箱子,掀開給她看,“這些可都是我給殿下留著的,原以為用不著,不想還真有這一天。” 京墨瞅了瞅那箱子,里頭只放了兩樣奇形怪狀的東西,一個像球,還有個說不出來像什么。 “這能給殿下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