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美人 第49節
姬姮兩條腿發酸,糜軟的支不起身,她仰頭舔一下他的嘴唇,匆促皺起了眉。 陸韶立時滯住,他來不及思索,這周圍都站著將士,他們手里還拿著火把,只要他們抬頭,就能看清他們,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她已經扭過身,整個人趴到他胸前,仰起臉親吻著他,鼻尖氤氳濃郁香氣,她很急,吻起來也像是在宣泄著什么,沒有力氣,吻了會兒又塌下腰跟他哭。 好像很難受。 陸韶捏住那細腰貼緊,她又抱著他的脖子把臉挨近,黏人的像是長在他身上。 陸韶感受著她的熱,周身也被帶起了火氣,他揚聲道,“把火把熄了,速速撤走。” 那些將士便都飛快踩滅火把,拖著尸體隱入黑暗中。 四下一靜,陸韶長呼著氣,單手將她臉托起來,摩挲著她的下頜,她一直在顫,被他撫著卻想要更多,她勉力湊到他臉邊,極兇的咬到他嘴唇上。 陸韶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這么長時間了,她什么也沒學會,只知道啃咬征服,偏偏又受不得別人欺負,蠻不講理,還得寵著。 陸韶摸一下她的后腦勺,她睜了點眼,眼神發直。 陸韶輕聲問她,“要臣抱,還是要臣親?” 姬姮揪著他的衣袖,說不出自己要什么,她很不舒服,她想要的不止這些。 太少了。 陸韶揚起嘴角,“在外頭不方便,臣先帶殿下回府好不好?” 姬姮便流下來淚,上手要抓他。 陸韶扣住她兩只手腕,干脆抱牢她,一手勒著韁繩策馬飛奔向公主府。 到公主府門前,京墨眼見姬姮在他懷里沒聲兒,怕的差點哭出來,顫聲道,“殿,殿下怎么了?” 陸韶將韁繩扔給隨后的將士,轉身跟他們道,“給咱家守在公主府前,誰來都不準進。” 叮囑完,他急往公主府里走,進門就和京墨道,“把大門上栓,誰敲門都不準進。” 京墨慌忙招呼仆從將門拴上,直看到上了兩層木栓,才把心放平,今日公主若真出事,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得遭殃,她只能照著陸韶的話去做。 陸韶快步進了拙楓園,入屋就關門,京墨在門外忐忑難安,她又不敢闖進去,只能徘徊。 姬姮流了很多汗,被陸韶放到海棠榻上就翹起來,拽著他不放。 陸韶笑了笑,從桌上倒過水喂到她嘴邊,“殿下喝水。” 姬姮揮開茶杯,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茶杯在地上滾了一周,撞到陸韶的腳跟邊停下來,水灑了一地,他還裝不懂,“殿下又鬧脾氣了,您不是渴了要喝水嗎?” 姬姮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打的不重,她沒力氣,只是威嚇,她還拽著他,眼睛濕紅。 陸韶捂著臉,略微落寞道,“原來是殿下嫌臣礙事,臣這就走。” 他說著要拿開姬姮的手,姬姮這時已經忍耐不住了,傾身掛到他胳膊上,邊滴著淚邊往他臉上啄,混亂又慌張。 陸韶身體微僵,隨即抱她起來靠到墊子上,輕抹她腮邊汗水,耐心回吻著她,“是不是不舒服?” 姬姮焦急攥緊他,呼吸間嗯出聲,她更熱了,想拽掉衣服為自己驅熱,可她使不上力。 陸韶褪去她的鞋子,握著她的腳放膝蓋上,拔下她的發簪,任那頭長發披散,她的臉很紅,瞳孔渙散,纖眉彎彎,瞧不出平日里的囂張跋扈,她乖巧的抱著他,哭了他就吻,不哭了他又松開,他凝視著她,團團將她圍在膝上,他開始問話,“您要臣做什么?” 姬姮氣息微弱,張唇又閉唇。 陸韶等了一會兒,想放下她。 姬姮霎時勒住他的脖頸,啞聲道,“侍寢……” 陸韶心頭猛跳,強做平靜道,“臣不配。” 姬姮狠一把將他推倒,攢起的力盡數消失,她爬不動,滿腦子都是熱,嗓音輕的似乎隨時會被掐斷,“本宮命令你……” 驚喜涌上來,陸韶唯恐嚇到她,用極平淡的語調回她,“是。” 便見她搭過來手,徹底陷入迷亂中。 陸韶關下窗,小心擁著她倒進榻中。 —— 門外京墨急了一頭汗,又不敢亂跑,不得不守在門口。 夜色靜謐,蹲的時間長了,人也打瞌睡。 京墨撐著腦袋時不時打盹,也不知過多久,屋里傳來一聲極輕的哭泣聲,她一下子驚醒過來,還在迷蒙時,那細音斷斷續續的,等到她徹底清醒,再想去聽,又沒了,她短暫回想著先前聽到的,有些不確定是姬姮哭出來的,她向來要強,在人前也是高貴淡漠,鮮少示弱成這樣。 倒像是假的。 還不待她再回味,院外忽跑進來一個小丫鬟,著急的叫她,“京墨jiejie,您快出去看看吧,咱們府門前來了個老太監,非要進來查人!” 京墨大驚,轉身想敲門叫陸韶,但又怕打攪到他們,只得先跟著小丫鬟一起往前院去了。 公主府的大門還關著,隔著門能聽見外頭的拍門聲,又急又兇,京墨湊到門縫前看,劉乾站在門前,隨身的緹騎跟那些將士在對峙,幾個小太監狂敲公主府的門,瞧架勢恨不得將門給敲碎了。 京墨暗咬牙,斷斷不能讓他們進來。 她朝左右幾個小廝道,“別管他們,往門上再加兩個栓,我去叫殿下。” 小廝們趕忙抬過來粗木栓又加了兩個,任他們在外頭拍。 京墨火急火燎的回了院子,才上臺階,卻見那門開了。 陸韶還穿的那身朱紅曳撒,神情慵懶饜足,走近才看清他頭發濕的,只是悉數扎好塞在帽子里,不仔細看辨不出來,還當他和平日里一般。 京墨忙跟他道,“陸總督,劉乾在門口叫喚……” 陸韶低嗯聲,下了臺階暫住腳,旋身跟她說,“殿下睡的不安穩,叫他們別亂吵,你進去時也輕些,等咱家回來伺候她沐浴,別亂動她。” 他頓了頓,又補話,“讓膳房燉著湯,殿下醒了再端進去。” 京墨聽著奇怪,殿下沐浴自來有她服侍,又算不得什么正經事,還要他手把手,哪還有喜歡給人當奴才的。 她還是點點頭。 陸韶便轉步從后門出去了。 京墨等他一走,才悄悄推門入內。 屋里有些怪異味道,香的惑人,她進了內室,只瞧地上掉了杯子,姬姮的衣裳掛在木架子上,榻上凌亂,墊子上有一塊血跡,她眉頭一抖,沒敢再看,轉過腳往架子床邊走,紗帳被拉下來,她挑開一點去看。 姬姮合著眸無知無覺,雙眉微蹙,面色蒼白羸弱,卻又添上幾分嬌態。 對,嬌態。 京墨平日里沒見過這樣的姬姮,她有些擔心和惶恐,眼睛也不由自主落到姬姮空在外的手腕上,上頭落了數道紅印,她瞬時心頭大驚,手一抖把紗帳重新放下,疾步退出了屋。 —— 陸韶緩步從公主府后面繞到前門,劉乾還帶著人在敲門。 “掌印半夜閑的沒事做,跑九殿下門前這么敲,不怕明早陛下知道責罰?”陸韶噗嗤笑道。 將士們都圍過來,跟在他身旁,蓄勢待發。 劉乾上下打量他,皺眉道,“咱家聽說九殿下半道遭人劫持,所以著急趕過來,公主府大門關的這般緊,九殿下若真沒事,站出來讓咱家瞧瞧,也讓咱家放心。” 陸韶抹嘴笑,朝他拋媚眼,“瞧您說的什么話?奴才親自護送九殿下進的公主府,就回去吃了個晚膳的功夫,她還能丟不成?掌印擔心九殿下的心奴才看在眼里,但擔心太過就不好了。” 他現今的姿態在劉乾眼里就像個妖怪,早先看他有多順眼,現在看他就有多礙眼,劉乾忍著一身雞皮疙瘩,涼笑道,“小陸子何時跟九殿下這般親近了?” 他算好時辰過來,按照理來說,姬姮應該在半路就被人給殺了,哪兒還冒出個這混賬東西。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都是謀劃的一切,還能叫陸韶踩點到。 陸韶按了按眉尖,神色略有惺忪,“您是知道的,陛下自來寵著九殿下,奴才也是奉旨辦事兒,陛下讓奴才多看顧些九殿下,奴才哪兒敢怠慢?” 他把話推給皇帝,誰都知道皇帝寵愛姬姮。 劉乾有些不信,“咱家怎么聽人說,小陸子和九殿下還在五柳齋內摟摟抱抱?” 他現時就想進公主府一探究竟,姬姮中了藥性,沒那么容易解掉,就算她人沒死,但名節沒了,傳出去也能讓她被天下人恥笑。 陸韶立時正色,“九殿下冰清玉潔,掌印這話可不能亂說,沒得傳到陛下耳朵里……” 劉乾一時愕然,倒真不好再說。 陸韶瞇眼笑,“這大半夜的,掌印擾了公主府清休,還是趕緊回去想好明兒怎么跟陛下交待吧。” 劉乾面色一訕,當即跟那些緹騎揮手道,“回去!” 陸韶就立在府門前等著他們走遠,才敲門進府。 這邊劉乾走開了半截路,氣的沒處發,方玉林一早跟他說了今兒個兩位殿下進五柳齋,防著被她們發現,他特意叫人調制出一種迷情藥,那糕點中放著藥引子,配著酒水才起作用,原以為能有一石二鳥,誰知六殿下就沒碰糕點,這九殿下碰了糕點,人還被陸韶給救了回去。 方玉林親口跟他說過,九殿下和陸韶有染,再加上緹騎也在陸韶府中探聽到九殿下來過。 陸韶是不是走后門的不打緊。 劉乾一轉身望著遠處的公主府,他還真不信,這位殿下冰清玉潔。 —— 陸韶回院里替姬姮做了換洗,她睡的不太沉,醒一會又暈一會,陸韶靠在床前輕拍著她,小聲哄道,“殿下不怕,臣坐在跟前守著您,誰都不能來殺您。” 姬姮半張著眸,分不清是睡著還是醒,她的目光一直定在陸韶臉上,沒有凝聚。 陸韶任她看著,面龐溫和,他對她向來有耐心,他們相差的歲數不大,甚至她還大點,但她的脾性乖張,看似穩重實則還是小孩兒性子,她要人順著她,要人以她馬首是瞻,也不管別人的想法,只顧著自己開心快樂,像她這樣頑劣,若是以往,他定會怨恨。 但他竟也沒多恨,去年的這個時候,第一眼瞧見她,只覺得太過好看,再兇再壞也掩不住這層皮囊,好像她天生就該這么目中無人。 陸韶將頭搭在床沿上,撫著她的臉觀察,好像是疼狠了,都沒精神罵人。 陸韶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輕哼著兒歌,看她慢慢垂下眼,昏睡了過去。 陸韶笑的歡快,這是他的人,誰也搶不走。 —— 五更天時,外面想起了梆子聲,陸韶睡的正香,突的身子一歪,他被人推倒在地,一下就醒了。 他睜眼即見姬姮背過身,被子被她踢了,穿的那件褻衣也叫她滾的打皺,她睡覺一般都很老實,平躺下來就能睡到天亮,鮮少會翻身,除非醒著。 陸韶爬起身,坐到床側,柔聲道,“天還黑著,您不然再睡會。” 姬姮扭頭瞪著他,暴喝道,“滾!” 她的嗓子太過沙啞,這一聲喊出來嗓子跟著疼,不說有沒有氣勢,橫豎她自己疼得倒回去。 陸韶那滿腔柔情也被這聲滾澆滅,他拍拍腿上的灰站起身,扯唇笑了笑,“那臣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