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桂清遙看了眼皇帝,先說:“陛下可還記得當(dāng)今太子還在空山寺。當(dāng)初群臣有多少人反對你登基,就等于有多少人支持太子繼位。” 鐘傅璟:“朕當(dāng)然知道,而且?guī)ь^反對就是宰相和太師,怎么?他們倆在這件事上,還起內(nèi)訌了?” 桂清遙則道:“這兩年在朝廷中,反對皇上的聲音漸小,是因為皇上在位已久,此時想再扳倒皇帝,等同擾亂朝綱。所以云太師接受這件事,偃旗息鼓。然而宰相無法接受的,他一直想做的,就是聯(lián)系上太子,并以太子的名義……弒君。” 鐘傅璟的雙手,捏緊了拳頭。 小白兔云珺聽得嚇住了。 弒君,這可真是天給的膽子,才會做這種事。 而且還借太子的名義,豈不是要讓太子背上殺害皇叔的名頭? 而且……云珺忽然發(fā)現(xiàn),如此一來,宰相是能得到一個“助太子登基”的稱呼,待太子繼位,他便是真正的功臣,在朝廷內(nèi)一時無兩,就連太子都不能得罪。 想到這里,云珺越發(fā)覺得那朱鴻槐狼子野心。 可這和他家有什么關(guān)系? 鐘傅璟也問起:“莫非是云太師知道了這件事?” “其實……”桂清遙的語氣中無比遺憾,“從微臣調(diào)查到的線索來看,太師不知宰相到底想做什么。他只是懷疑宰相想傷害太子,所以暗地里調(diào)查宰相的行動,結(jié)果……” 鐘傅璟接過他的話,“可結(jié)果卻是宰相先察覺到了他的行動,所以先下手為強,將云太師滅了口。” 桂清遙嘆氣,“是,在太師府內(nèi)發(fā)現(xiàn)的那些,原本是太尉的手下,后來其實被宰相買通,成了他的打手……云太師以為能從這些人口中得知宰相的目的,而那些人卻是受了宰相的指使,來殺害太師府全家,更讓人沒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些人放了火,卻同時又被宰相滅了口。” 難怪會一起燒死在太師府里,只要大火一燒,面無全非,再買通仵作,身份很容易作假。 一屋子里,兩個人,加一只兔,全都露出難過的神情。 尤其是小白兔云珺,想到他家人竟然是因為這種事而喪命,簡直比死于意外還要難受。 他想著想著,眼睛濕潤,鼻子發(fā)酸。 他低下頭,趴在坐墊上,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他聽到頭頂傳來一聲鐘傅璟的嘆息。 鐘傅璟想到以前太師在朝廷上,雖然也反對他,卻總是能拿出更好的建議,助他處理政事。反觀宰相,卻完全是一副自私自利的嘴臉,而他所反對的,只是因為皇帝沒能順著他的心意。 現(xiàn)在只因宰相的私欲,害朝廷失去這么重要的朝臣,鐘傅璟心說,倘若自己不處理那宰相,就對不起太師府上那幾十個冤魂。 鐘傅璟猛地站身來,“朕現(xiàn)在就下旨,將宰相全家下獄,朕要誅他九族!” 小白兔一聽這話,耳朵都豎了起來,是!就該誅九族! 桂清遙突然開口阻止,“恐怕現(xiàn)在不行。” 鐘傅璟困惑,“為何?你都已經(jīng)查出來龍去脈,還不能治朱鴻槐的罪?” 桂清遙遺憾搖頭,“沒證據(jù)。” 鐘傅璟費解,“為何?不然你怎將此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他手邊的小白兔,也歪著腦袋朝桂清遙看去。 桂清遙解釋:“宰相有個心腹,替他收拾干凈太師府的事,但他后來受了傷,治不好了,宰相想趁機除掉他,他身手不錯,逃了出來,也正好被微臣所救。興許是見我有隨從在旁,可能是京城大戶,便求我為他伸冤。茲事體大,所以微臣沒再聯(lián)系陛下,想事情問清楚后,再回來稟報。” 鐘傅璟忙問:“此人呢?” 桂清遙:“受傷太重,回天乏術(shù)。” 這下死無對證,他們搞清楚了緣由,卻治不了宰相的罪。 小白兔的耳朵耷拉下來,這可怎么辦? 第21章 21.別泄氣 趴在皇帝的懷里。 “沒有證據(jù)?”鐘傅璟又說了一遍,“朕難道就治不了他的罪嗎?!” 可朱鴻槐做事太小心,桂清遙說,若非走運遇到那心腹,光是靠他手里的線索,是怎么都查不到朱鴻槐的身上,說不定會被帶歪,查起太尉來。 鐘傅璟緊緊捏著拳頭,“反正朕在這幫臣子的眼里,本就不是什么好皇帝,暴戾兇殘毫無人性,朕就是要誅他九族又如何!” 他咆哮完這一通話,余光瞧見趴在坐墊上的小白兔,低頭瑟瑟發(fā)抖。 小白兔云珺,本是聽到關(guān)于自家大火一事的真相,傷心難過又氣憤。 可他現(xiàn)在是只兔子,除了在這里默默流淚,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眼前,皇帝又是一頓怒吼。 沒了皇帝捂耳朵的小白兔,迫不得已聽完了全部,把眼淚都嚇了回去,只留渾身哆嗦。 可鐘傅璟見小白兔身上,落在毛尖兒的淚珠,以為這是被自己嚇出來的。 他深吸兩口氣,壓下脾氣來,慢慢坐回羅漢床上。 鐘傅璟摸了摸小白兔的腦袋,只是當(dāng)著老師的面,他不好直接抱起兔子安慰,只能委屈一下兔子。 桂清遙看了兩眼皇帝,道:“皇上還記得為何要如此態(tài)度對待他們?皇上說過,新皇登基,毫無基礎(chǔ),不能受制于朝臣,所以才走得這條難堪的路。難道皇上想要徹底變成他們口中,這個兇殘蠻橫的皇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