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迫在眉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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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霜回到軍營中的時候,恰巧趕上團練兵都在列隊訓(xùn)練。隊長賈大山見到沈流霜回來,當(dāng)下命令眾人停止訓(xùn)練,回營列隊站好,好像要接受沈流霜的“檢閱”。 因為大家發(fā)現(xiàn),沈流霜的背景,可要比他們想象地復(fù)雜地多。 自從聽說沈流霜一夜未歸,百夫長婁寧便把賈大山拉出了營。在校場上,當(dāng)著全隊人的面,親自脫了賈大山的上衣,給他推倒在地,拎起齊眉棍,照著后背就打。婁寧力氣奇大無比,幾棍子下去,就算賈大山體格強壯,也被打得趴在地上。婁寧足足打了二十軍棍,賈大山的后背溝壑縱橫,宛如血泊。 就這樣婁寧還不解氣,又罰了賈大山麾下八人全部去鍛造廠幫忙造箭,要這個月之內(nèi)每人造齊五百支箭,否則罰軍餉。緊接著,婁寧的弓兵營全體出動,連夜搜查沈流霜消失方圓十里之內(nèi)的地方。直到夜半,才知道沈流霜已經(jīng)在縣令老爺?shù)恼永镒∠隆鋵庍@才收隊,心里不解恨,又罰賈大山在門外站崗站了一夜。 賈大山敢怒不敢言,第二天一早,就把在鍛造廠做了一夜工的兄弟們召集起來,跟兄弟們?nèi)钗迳瓴辉S對沈流霜有任何不敬。這些人看到賈大山是怎么挨打的,也知道被罰做工的滋味不好受,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絕對聽隊長的話。 唯一讓這些軍漢搞不懂的就是,這個沈流霜到底是啥身份?就連向來剛正不阿的婁寧都不敢惹他? 根據(jù)目前的傳言來看,沈流霜至少有兩重身份:要么他是江洪縣令的干兒子;要么他是大遼州團練使的干兒子。要么他既是縣令的干兒子,又是團練使的干兒子。無論是誰的干兒子,有這兩個人物做靠山,這些平民身份的軍漢都惹不起,還是好好把沈流霜當(dāng)成大爺來供著吧。 但是,如果沈流霜真的是“權(quán)貴”,那他來軍中吃什么苦?還好心給隊里每個人買了一只荷香雞?這不是新兵討好老兵的路數(shù)么? 總之,沈流霜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收斂了許多,就連大家被罰去鍛造廠做工的這件事情都沒有人提。沈流霜大概也猜得出來,縣令夫人說托人給軍中的長官帶話了,說不要懲罰沈流霜。——這哪里是不要懲罰他?這是告訴軍中的長官好好伺候著他。于是沈流霜一到軍中,婁寧就命火頭軍給沈流霜加了小灶,甚至囑咐他們:“可以放鹽。” 許丹青不想讓沈流霜有這樣的特殊待遇,怕他會養(yǎng)成趙英才一樣的頑劣脾氣。然而事情發(fā)展到如今地步,并非沈流霜有意為之。可見有背景的人若想被無差別對待,根本不可能。 校場很小,只有不到二十只箭靶,除了婁寧自用一個以外,其余士兵用剩下的,每個人在箭靶上射箭的次數(shù)有限。而且大部分弓兵訓(xùn)練的并非射箭,而是和其他兵種配合熟悉各種陣型。婁寧很清楚,沈流霜這種人將來一定不會只是戰(zhàn)陣中的一員,因此不用他訓(xùn)練陣型,而是給沈流霜一張弓,十支箭,讓他獨自練習(xí)。這樣一來,沈流霜終于有了全天的時間來練習(xí)弓箭了。 弓箭這種東西,精度、速度、力度缺一不可,其技巧成分并不多,關(guān)鍵在于練習(xí)。練習(xí)量上來了,水平自然可以慢慢提升上來。沈流霜練習(xí)刻苦,天分又高,所以水平進境很快。尤其是配合他“光魔眼”的使用,他能迅速并準確地捕捉到很遠的目標,甚至移動箭靶對他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一個月以后,他的水平,幾乎能與訓(xùn)練一整年的弓兵相比較了。 這個月,他白天訓(xùn)練弓箭,晚上堅持不睡覺,練習(xí)修靈。然而這樣一來,幾天下來,身體就幾乎已經(jīng)累垮了。原來,他不睡覺,靠的是玉兒幫他“煮身子”,現(xiàn)在,他不睡覺,根本頂不住。只不過由于原來不睡覺的習(xí)慣的影響,再加上那段時間他身體的熬煮,他現(xiàn)在每天只睡大概不到三個時辰,第二天便又能精神抖擻地練習(xí)了。 團練畢竟不是軍中,這些團練兵除了平時訓(xùn)練以外,和官員一樣,還有十天一次的旬假。大家在旬假的時候,有老婆孩子的,各自回家與親人團聚,沒有家人的,就去縣里的酒樓、賭坊里豪賭,或者去窯子里找窯姐逍遙快活一番。 很久沒有玉兒的消息,沈流霜在第一次休假的時候,獨自冒著嚴寒,去百鬼山看玉兒。他去的時候,玉兒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人形,躺在酆都客棧的床上。可惜玉兒的臉色慘白,一直處于昏迷之中。店主告訴沈流霜,是煮人店鋪的人給送來的,說“有個叫沈流霜的一定會來看這位姑娘,到時候往他要錢,準沒錯。”客棧老板又給玉兒雇了一個貼身丫頭伺候著,又跟沈流霜說:“這丫頭的月例是冥銀二兩。也就是拿陽間二十兩銀子來換。至于小店的住宿費用,是每天一錢銀子,一個月三兩。下個月不能再拖欠了。”沈流霜這才知道,人鬼不同界,因此無論是冥銀換成銀子,還是銀子換成冥銀,都要收九成的稅。沈流霜乾坤袋里有二十多兩銀子,于是跑了一趟酆都銀庫,換了二兩冥銀,卻只夠那貼身丫頭一個月的月錢,至于客棧的費用,根本是沒有影子的事情。這還不算酆都客棧老板給墊付的藥錢。 這個月欠款加上下個月將要付的錢以及藥費,是冥銀二十兩,也就是陽間銀子二百兩。 紋銀二百兩! 這對沈流霜來說,幾乎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從百鬼山上順流而下,他幾乎忘了使用火靈之力對抗寒冷,滿腦子都是如何賺錢。 當(dāng)沈流霜穿著已經(jīng)完全被凍成冰的大衣,疲憊不堪地出現(xiàn)在軍營中的時候,整個弓兵營的人都sao動起來。婁寧聽說沈流霜回來了,急匆匆地從外邊趕回來,一見到沈流霜就仿佛見到了親人一樣,握住他的手問長問短,問寒問暖。賈大山旁邊多了一句嘴,說沈公子的衣服從里到外都凍成冰坨了,婁寧這才如夢初醒,一邊趕緊叫人生火取暖,把全營的炭爐都集中到他的營中去,一邊找了個腿腳利索的親自去給大小姐報信。 這大小姐,便是聽說沈流霜失蹤,便急得兩天一夜沒睡覺的林紫陌了。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沈流霜剛剛換上林如海夫人昨日從府上送來的新軍裝,林紫陌便沖進了營帳中,差點兒沒讓沈流霜走光。 “你……你!你哪里去了!”林紫陌一進屋便指著沈流霜,聲音還帶著哭腔。 沈流霜見林紫陌面紅目赤,唇部干裂,一看便是急得上了火,不由得心生愧疚,溫柔道:“我……是去看一個人……” “你要看誰啊!你說好了教我武功的!可是你卻沒來!我們都以為你被雪狼吃了!嚶嚶嚶……”林紫陌越說越傷心,以至于說后來,眼睛漸漸濕潤,啪噠啪噠往下掉淚珠。 “我已經(jīng)派人送過信了啊……”沈流霜嘴上說著,心里卻暗想:別說是江洪縣,就連離百鬼山更近的清風(fēng)縣,也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出現(xiàn)靈獸了。否則這里的團練怎會這樣整日無所事事?然而剛才林紫陌說怕自己被雪狼吃了,難不成雪狼又出現(xiàn)在人的居住地了? 沈流霜忽然板住了林紫陌的肩膀:“紫陌,你剛才說,怕我被雪狼吃掉?” “嗯……”林紫陌不知道沈流霜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些愣。 “江洪縣離落木山上百里,這里什么時候有雪狼了?”沈流霜嚴肅道。 “就在昨日……有雪狼傷人……”林紫陌見沈流霜的臉色凝重,仿佛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沈流霜在鬼城酆都的時候,曾聽“人”說:雪狼是靈獸,是妖,智力不比正常人差。按照人族、妖族的約定,人族聚居地附近不可有妖族出現(xiàn),妖族聚居地自然也不可有人族出現(xiàn)。然而,如今妖族不僅出現(xiàn)在人的聚居地附近,竟然還傷人,這意味著什么,恐怕不僅僅是幾條人命那么簡單。 沈流霜沒再理哭得梨花帶雨的林紫陌,而是轉(zhuǎn)頭向婁寧問道:“真的有雪狼傷人?” 婁寧道:“真的有。不過沒關(guān)系,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團練兵,不就是保境安民的嘛。我們正準備召集人馬,去殺了這幾只孽畜。” 顯然,婁寧并不知道雪狼出現(xiàn)并傷人,這意味著什么。 沈流霜問道:“縣令大人,知道這件事?” 婁寧一聽這話,心想:平時山里有猛虎野獸傷人也是常有的事情,這沈流霜擺這一副嚴肅的表情,真是沒見過世面,小題大做。可是婁寧表面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于是問道:“這種事情,有必要告訴縣令大人嗎?雖然聽說雪狼是靈獸,可是我們團練兵也不是好惹的。就算雪狼是靈獸,在配合默契的軍隊眼前,也不過是冢中枯骨罷了,有何可憂慮的?” 顯然,婁寧并未意識到雪狼傷人是多大的事情。 “一定要稟告縣令大人!”沈流霜道。 婁寧雖然尊敬沈流霜,可是軍中畢竟輪不到他來下命令,于是一半譏諷一半拒絕道:“不就是孽畜傷人馬?有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嗎?” 沈流霜聽出來婁寧的意思,是不愿去稟告了,于是轉(zhuǎn)頭對林紫陌道:“紫陌,隨我去找你爹爹。” 林紫陌一聽這話,喜笑顏開,一只小手打上了沈流霜的臂彎。 沈流霜回頭恭敬地對婁寧道:“婁長官,此事迫在眉睫,望長官準我休假半天,我去向縣令稟告這件事情。” 婁寧一揮手,算是同意了。 沈流霜轉(zhuǎn)身邊走。身后轉(zhuǎn)來婁寧呢喃的聲音: “我哪里敢不準,否則這小妮子還不得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