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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少俠,請留步在線閱讀 - 第229頁

第229頁

    歐陽豆皺了皺鼻子:“這是一個有味道的故事,站了三天?他就不覺得熏得慌嗎?”

    “江湖傳聞罷了,都是經(jīng)過藝術加工——”

    何須歸話還沒講完,頓覺周身寒意刺骨。他提起一口真氣,打著寒顫,抱住身邊的厲行取暖。視線清晰后,只見雪滿長空,耳畔寒風怒號,自己正坐在半尺深的積雪中。

    “不是吧,冬天?!”話一出口,就被北風吹散,塞了滿嘴雪沫。

    “要死了,要死了——”豆苗二人抱在一起狂抖,柳苗苗還把自己的長發(fā)圍在歐陽豆脖子上,充做圍脖。

    “走,到那去!”

    厲行指向官道對面一間農(nóng)戶,何須歸幾乎是被他夾著飄了過去,破開樹枝做的院門,一頭撞進屋里。

    暖意撲面,炭火正盛。一對老夫婦佝僂著身體,正翻動爐上的地瓜,抬起干枯的眼皮看著他們。須臾之后,才大叫起來:“啊呀,你們幾個小yin賊——”

    何須歸急中生智:“老人家,我們被劫了!外面實在太冷,驚擾了二位,請見諒。”

    “唉,被劫也要敲門啊。”

    之后,夫婦倆和藹地招呼他們烤火取暖、吃地瓜,又找來幾件舊衣給他們御寒。何須歸問了此時的年號,掰著手指算了一會兒,道:“現(xiàn)在是十四年前,厲哥的推測是對的,我們離正確的時間越來越近。”

    “十四年前……”忽然,厲行拽過外甥,在對方頭頂捉虱子似的尋找什么,接著臉色一暗,陷入沉默。乾坤豈能輕易逆轉,他有這種心理準備,但依舊被沉重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頭皮上還有疤,”歐陽豆摸了摸腦袋,聲音沉悶,“看來,車禍還是發(fā)生了。”

    何須歸把手搭在厲行肩上,又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廓,以示無言的安慰。這時,號叫的風聲里夾雜進叩門聲,老婦人嘟囔著起身:“今天客人格外的多。”

    寒風灌入室內(nèi),走進三個人來。當先是個年輕公子,披著皮氅,服飾精致一些,另外兩個顯然是仆從。

    年輕公子從袖中取出一點碎銀,彬彬有禮地道:“晚生姓何,正往弘山城去。外面風雪太大,想討一壺熱茶,歇歇腳。”

    “請這邊坐吧。”老婦人抬出兩條長凳,又收拾一下桌子,燒水沏茶。

    何須歸打量這位何公子,目光落在對方頭上時驀然怔住,心像被捶了一拳。那張臉英俊而陌生,但那一頭柔密端麗的卷發(fā)……他摸向自己的頭發(fā),像鴕鳥般縮起脖子,將衣服拉高罩在頭上,默然啃著手里的地瓜。

    姓何,卷發(fā),是他親爹的可能性極大。對方帶著仆從往弘山城去,顯然是衣錦還鄉(xiāng),來找母親的。可是,母親又怎會繼續(xù)苦等十幾年,而他也始終困惑于爸爸去哪兒了?

    厲行他們看看何公子,又看看何須歸。遺傳基因無聲地訴說著二人的關聯(lián),他們誰也沒多嘴,默默扮演吃地瓜群眾。

    “雪可真大啊。”何公子和仆從抱怨著天氣,又聊起生意上的事,言談間可知,是皮料生意。

    何須歸偷眼觀察,誰知對方也在看他,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終于,對方率先開口:“恕我冒犯,兄臺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姑娘。”

    何須歸心跳驟然加速,開口卻很平靜:“玉芙閣的何姑娘?她是我jiejie。”

    何公子恍然,笑了笑:“難怪,不過從沒聽她說起過。”

    “是這兩年才相認的。”

    他們簡單聊了聊,信息基本對得上,對方確信何須歸就是故人的弟弟。得知他正在江湖上四處游蕩,對方沉吟許久,猶豫地拿出一個錦囊:“勞煩你到弘山城跑一趟,把這個交給你jiejie,我就不去見她了。”

    何須歸接過,發(fā)現(xiàn)錦囊極為沉重,里面竟然是一塊碩大的金條。

    “這是何意?”

    何公子沉默許久,才悻悻然地笑笑:“我獨自在外行商時,遇到一位很好的東家。他家只有一個獨生女兒,我……我就入贅了。岳父母暫時不準我納妾,所以我沒辦法給她名分。這次來,就是了斷這樁舊事。”他的雙手貼在腿上,局促地搓動著,臉上閃過愧色。

    第189章 吃掉他的點心

    厲行等吃地瓜群眾轉過頭,訝異極了,仿佛看見一篇社會新聞:窮小伙拋棄初戀,迎娶白富美,可是初戀已經(jīng)……

    “可是,她、她已經(jīng)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何須歸如同五雷轟頂,手里的金子陡然沉重十倍。一團焦炙的火氣哽在喉頭,他非常想用它砸爆這個男人的頭。

    “是男孩?我走時,她剛有身孕,原來生了個男孩,太好了!”男人臉上的欣喜轉瞬即逝,“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照顧她們。這些金子足夠她贖身,置辦宅院,再找個好人嫁了。”

    “你——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渣男,滾——”橫在嗓子眼的火氣終于爆發(fā),何須歸猛然出手。他想把金子砸向男人,不過扔出去的卻是烤地瓜,也只好將就了。

    男人跑出屋去,在風雪中愧疚地喊道:“你是她兄弟,生氣是應該的!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孩子叫什么名?”

    “叫‘他爹是混|蛋’!滾——”

    男人無顏與他交鋒,解開馬車,帶著仆從倉惶逃走。不多時,便消失在白茫茫天地間。

    何須歸佇立于雪地,怒火炙烤之下,絲毫不覺得冷,迎著寒風嘶喊:“滿頭是卷,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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