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14節
真就感染后暈在里頭了? 這么一想,趙戈用手敲了敲門。 “小神父?” 沒有人響應。 “小神父?” 這次敲門的聲音大了些。 “你要是在里面就應一聲。” 除了癩皮大爺的吼叫聲后,依舊沒有人回應。 趙戈瞇起眼睛,手當下就摁動了門把。 門一推開,她直接邁步走進去。 “小神父...” 聲音卡在了喉嚨里,不上不下。 趙戈和符與冰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符與冰上半身沒有穿衣服,正拿著手帕蘸水。 水龍頭是關著的,但是洗手池里蓄著水。 少年人的線條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了眼里,嘴唇顫了顫,這才憋出了句。 “小神父這是在干什么?” 移開視線,頭朝下。 既然在里面,又為什么不應聲。 “阿姐...” 符與冰像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穿上衣,朝趙戈靠近。 “我感覺領子里也被濺上了墨水,就脫下衣服看,結果看到了傷口?!?/br> “阿姐你看?!?/br> 符與冰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趙戈。 他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聲音很輕。 “這兒也紅了。” 第十二章 十二黑 趙戈根本不敢看他。 看著對面人逐漸紅起的側臉,符與冰慢慢揚起唇角。 盡管清明,原來阿姐也會臉紅。 “貧道...” 趙戈低著頭關上門。 “打攪了?!?/br> 門被關上后,符與冰依舊盯著木門,聽著門外稍顯慌亂的腳步聲。 阿姐是不是在念安神咒? 符與冰幾乎能想象得出阿姐的神情。 說不定還會在心里罵他。 但無所謂,只要心里有他就好。 符與冰把手帕放進水里,放在鎖骨上擦了幾下,水珠沿著鎖骨邊緣往下流。 撕開創口貼,再擦了擦下巴。 原本錯亂的紅痕被擦干凈,蒼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 他穿上衣服,再把下巴上的創口貼重新貼回去。 符與冰抬起頭看鏡子,從衣服里掏出一張黑符,對著低聲念誦了幾句。 掀開鏡子,把黑符貼在了浮上霧氣的鏡子后。 把水池里的塞子拔·出來,水形成一個漩渦往下淌。 以撒神父說水善利萬物,對著水許愿比對著流星許愿還要管用。 于是符與冰盯著往下流淌的小漩渦,在心里默默地許了一個愿。 希望今晚阿姐能夢見他。 最好能夢見他的鎖骨。 鏡子的符與冰慢慢勾起唇角,仿佛又看到了阿姐臉紅的模樣。 當天晚上阿姐有沒有夢見他符與冰不知道,但是他夢見了阿姐。 夢見小時候。 周圍都是黑暗,陰冷潮濕,充滿了喧鬧的低語聲,鬼在角落窺探著他們。 阿姐把他護在懷里,黑暗把他們緊緊地包裹住。 趙戈的身體也在顫抖,卻用幼小的身體把符與冰護住。 “別怕。” 符與冰窩在她的懷里,聽著她因為害怕而加快的心跳。 她拍了拍他的后背。 “別怕?!?/br> 趙戈重復著,抱著他的手越來越緊。 “阿姐護你?!?/br> 醒來的時候頭有些疼,眼角竟然有淚水。 符與冰面無表情地把淚水擦掉,走到窗邊看對面的道觀。 今天是月半,阿姐沒有發作。 看來他昨天在盥洗室里念誦的詞和黑符起了效用。 打開窗戶,卷著熱氣的風吹進屋子,戒指鏈上的十字架晃了晃。 他終于幫到阿姐了。 以前看著屏幕里的阿姐受傷,在月半之夜被折磨到反復難安,只能眼睜睜看著卻又爬不進屏幕。 現在他終于出來了,終于找到她了。 便想處處都跟著。 由是周一一到,一路上到九中的步子都是飄的。 腰上倒掛著的十字短劍不斷晃動。 比起校門口一群死氣沉沉看起來睡眠不足的學生,符與冰顯然要積極的多。 心理咨詢室設在教學樓旁的敬先廳。 是個類似于民國時代的辦公樓,樓前種著一排海棠樹。 在三樓。 阿姐早就到了。 他走到心理咨詢室前,門外擺著個熟悉的油紙傘。 從窗戶外往里看,阿姐低著頭在桌上寫毛筆字。 一筆一劃,兩個大字。 ‘安神’。 辦公桌后也掛著山水畫,阿姐的長袍仿若和身后的畫融在了一起。 站在窗外看了許久,才推開門走進去。 “來了?!?/br> 趙戈看到符與冰,握著毛筆的手一頓。 “來了?!?/br> 他跟著說。 屋子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符與冰把窗簾拉起來,光線稍微暗了些。 沒多久,門被敲響,那三個女生來了,一男一女兩個老師關上門在外面等著。 馬尾辮、齊耳短發和寸頭女生。 寸頭女生的神情最不好,嘴唇甚至發干。 她們坐成一排看向趙戈。 “你就是老師說的道長嗎?” 馬尾辮皺起眉毛。 “這么年輕?” 趙戈沒有應答,站起身拿起毛筆,走到她們跟前。 由上至下地看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