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12節
“是有關白斑黑汁的事兒。” 趙戈僵了僵,收起手中的油紙傘,直接側開了身子。 “請進。” 趙戈知道他們需要她幫忙驅邪,但沒想到是這么個幫忙法。 男老師板著一張唯物主義的臉。 “我們想請您來我們學校做一段時間的心理咨詢老師。” “什么老師?” 趙戈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沒想到您這么年輕。” 男老師皺起眉。 “這位道長...您多大?” “二十有余。” 趙戈不大記自己的年齡,但差不多二十出頭。 從不準確說出口,總有人愛用年齡置喙,好像年齡是個十分了不得的標桿尺寸。 只不過他娘的一個數字罷了。 “貧道只是個道士,不懂教學。” “不用教學,是這樣...” 女老師身體往前傾,身體壓低。 “我們學校脖子又出現了幾個脖子腫出白色斑點的學生,癥狀跟張堯差不多,情況較輕的只是脖子癢,情況重的已經開始出現幻覺,醫院根本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而且這種怪病只在九中出現,昨天我們校長又出了事兒,實在是病急亂投醫...” 女老師忙改嘴。 “也不是亂投醫,只是您治好了張堯,便想著讓你去學校里裝作是心理老師的樣子幫忙看看,不用上課,到時候您只需要坐在辦公室里,我們把那些學生給您送去。” “不用上課。” 男老師又重復了一遍。 “就相當于校醫,但我們會專門給你安排一個辦公室。” 人類的悲歡果然是不能相通的,他們在說學校,而趙戈心里想的全是趙剛。 白斑黑汁。 原本以為斷開的線索竟然又接二連三地連接上了。 “貧道...” 趙戈頓了頓,最終點頭。 “愿意助貴校一力。” “您真愿意去?” 女老師松了口氣。 “我看您這表情這么嚴肅的還以為不來呢。” “您下周一來就好,我們給您專門準備了辦公室還有一個助手。“ “助手?” 趙戈抬起頭。 “哪位助手?” 男老師把手指向對面的教堂。 “我們去那兒求了求老神父幫忙,他給我們借了一位小神父。” 說完后他頗為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鏡兒。 “倒不是我們不放心全權交給您處理,只不過是論起治好張堯的還真就是對面兒的基督教...” “都有用,都有用。” 女老師開始打圓場。 “中西結合。” 他們走后趙戈才反應過來,所謂的中西結合就是結她的中,和對面小神父的西。 又是符與冰。 趙戈瞥了眼手心的創口貼,覺得和這位小兄弟的見面次數實在太頻繁了。 僅僅幾天,見面次數快趕上她一年去買冰塊的次數。 “小超市”的老板娘一見到趙戈就朝她招手。 “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晚,冰塊早就給你打包好了,就在冰箱里放著。” “謝了。” 趙戈把錢塞給她,把裝在冰塊連著冰桶拎出來。 “冰桶我后天還給你。” “不客氣,喲,你力氣真大,直接這么就拎起來了...冰桶你晚點兒還我也不著急,你們做道士的月月都要用冰塊做法啊?” “差不多。” 趙戈沒有多解釋,往道觀方向回去。 癩皮大爺一直在冰桶旁邊打轉,跟只酒醉的蝴蝶似的,不停地撲朔爪子。 撲朔著還自己絆了自己一腳。 趙戈踢了踢它因為委屈而撅起的屁股墩兒。 遲早一天癩皮大爺要被自己蠢死。 趙戈打開道觀中盥洗室的門,提前在浴缸里放了滿池的冷水,以防不備。 水流聲不斷,門外也響起敲門聲。 都已經晚上七點了,難不成還有生意。 她最近是捅了財神爺的窩了? 一打開門,原來是對面的小神父。 “阿姐...” 他低著頭看趙戈,聲音很低。 “對不住,貧道這會兒有要事,現在不方便...” 趙戈說著要關上門。 骨節分明的手撐住門框,十字架在戒指鏈條上晃了晃。 “阿姐,我受傷了...” 他撐著門。 “有個頭上有疤的男人今早來找你,看他來勢洶洶的我便想攔下他,然后我...受傷了。” 說起光頭和疤痕,趙戈關上門的手松下來,這才抬起頭看向符與冰。 他仰著下巴,指著自己滿是紅痕的下頜。 “阿姐...” 這一喊,眼里都是委屈。 “疼。” 第十一章 十一白 趙戈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一個字說出三個調。 一句‘疼’,委屈得就像是趙戈打了他似的。 “進來...” 趙戈側過身子。 先走進盥洗室,把浴缸水龍頭的水給關上。 走出來時,符與冰已經非常自覺地坐到了木桌前的蒲團上。 癩皮大爺搖了搖頭,仰著下巴看符與冰下巴上的淤紅。 眼神里透著股質疑。 “你說那光頭今早來找貧道?” 趙戈坐到蒲團上,從小白盒里拿出創口貼,推到了木桌上。 “一開始我以為他只是來找你做生意的。” 符與冰視線在創口貼上輕輕一瞥,并沒有接過去。 “但后來他從口袋里掏出了把刀,神情也不大好。” 他說得很快,像是在背書般流暢。 “我走過來一看,卻動上手了。” 門外的蟬鳴叫了幾聲,遠處間或有野貓叫喚的聲音。 趙戈的手壓在寫著‘安神’二字的宣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