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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畫很美,有一種神秘的意境。可是因為這大片層疊的黑占據(jù)了一整面墻,人站在這樣的壁畫前,會覺得有點壓抑。更不要提關燈看的感覺了。 施念不禁往郁謀那邊靠了一步:“這畫有點瘆人。你小時候不害怕嗎?” 郁謀看她湊過來:“這是我母親畫的。” 施念指了指沙灘正中央的一塊石頭,那塊石頭最顯眼,她說:“你不覺得,看久了會覺得這塊石頭像個老頭兒嗎?” 聽到這話,郁謀側(cè)頭看她。那眼神令施念捉摸不透,好像在審視她,看她是不是只是隨口一說。 她咽了口唾沫,有點被嚇到,小聲給他解釋:“就是……像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爺爺,老到抬不起頭,本想看天空的,結(jié)果只能看看海。” 邊說邊用手虛空描摹著輪廓指給郁謀看。 郁謀領會了她的意思,并不覺得意外,他點點頭:“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想。” “對不對?” “小時候我說了,結(jié)果被我媽揍到起不來。” “啊?就因為這個打你?” “很難想象吧?”郁謀語氣平淡地在敘述:“這和我媽本身的個性有關。你之前夸她有藝術天分,這個我不否認,但也正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天分,使得她對這個世界的人們有她自己獨特的理解。” “她會把她認識的每一個人比作一樣東西。這本身是件很玄的事,她看人看事完全憑借直覺。” “我不太懂。” “我給你舉幾個例子。我母親對我父親算是一見鐘情,因為她說,初見我父親,就感覺他的身上有種松樹的氣質(zhì)。她搞雕塑,松木恰恰適合做木雕。可她這樣說的時候,并不知道我父親叫什么。” “那你父親叫什么?” “我父親家起名喜歡用樹名。我爺爺叫郁長柏。我小叔在春天出生,叫郁醒椿。我父親呢,他在冬天出生,叫郁晨松。”他笑了下:“是不是很巧?” 施念驚訝到只有點頭的份:“你母親靈的都能去寺廟門口擺攤了。” 郁謀扯開唇角:“還有更靈的呢,一會兒再給你講。” 施念乖乖點頭說好。 郁謀繼續(xù)剛剛:“郁家起名喜歡化用樹名,可是到我這里,我母親堅持給我起‘謀’字。因為我出生時不哭不笑,母親尖叫著指著我說,我怎么生出個木偶人出來。對,她一直覺得我就是個木偶。說我從小到大的眼神非常冷酷,身上也沒有人味兒。她很討厭我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雖然施念也時常覺得郁謀和其他人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可是想到還是小嬰兒的他被這樣說,不由得十分生氣:“剛出生能看出什么冷酷來啊?” 郁謀帶著她席地而坐。兩人靠著墻畫對面的那扇墻坐著。地上鋪著素色地毯,地毯的絨摸起來涼涼潮潮的。 “她那樣說是有原因的。我母親一直把自己比作啄木鳥。世人都說啄木鳥啄樹是為了吃蟲子,拯救樹木。但實際上啄木鳥并不是什么益鳥,它會用有力的鳥喙啄食幼鳥的腦髓,也會降落在一棵沒有蟲害的樹木上,把樹啄死……認識她的人,若非特別熟悉,總會評價她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可她之所以選擇雕塑,是為了釋放內(nèi)心的恐懼和憤怒。來自童年親情的缺失,由暴力催生的陰影,支配了她一輩子。” “其實不止對待雕塑用的石頭、木頭,她對我也是這樣。有時候她打我,并不是因為我做了多大的錯事,而是她只是想那樣做。我姥爺對孩子使用暴力,她也要對自己的孩子使用相同的暴力,好像那樣她才會覺得自己不是個弱者。她打完我大概也會覺得內(nèi)疚吧,所以她自己給自己找理由。說我是一說謊鼻子就會變長的木偶人,而她用這樣的方式教育我,就跟啄木鳥啄掉匹諾曹說謊的鼻子一樣。慘烈,但有效。” 不知怎的,施念想起郁謀來到大院兒的那一天,她一直當作鬧鐘的啄木鳥飛走了。這背后驚人的巧合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輕輕拉了下郁謀的袖子:“你說這些我怎么覺得像聽鬼故事。” “啊,抱歉。那我不說了。” “其實我想聽,但又有點害怕。” 施念猶豫。 “那怎么辦呢?” 郁謀有些無奈道。 “我可以拉著你袖子聽嗎?” “你拉我手也可以。” 少年咧嘴一笑,伸出手來,還貼心地張了張五指,示意女孩扣進來。 施念搖頭拒絕:“不要。” “哦。” 郁謀很坦然地收回手,把手縮到衛(wèi)衣袖子里,遞過去給她。施念伸手揪住他長長的袖子,心滿意足。 郁謀淺淺一笑:“我說到哪里了?” “說到啄木鳥和木偶。你說還有更靈的。” “更靈的……嗯,她見過你,還說過你的比喻。” “真的嗎?她怎么會見過我?” “初中時候,有一次你數(shù)學單科上了榜前三,有你照片。收榜時年級組長喊我去收,我把你的照片留下了。” 郁謀輕描淡寫道。 施念想起來那張照片,尷尬說:“哎呀我那張好丑!” 還是小學畢業(yè)為了重新辦身份證去照的證件照。 “不丑的,就是表情有點呆。我一直夾在英漢字典里當書簽。” 郁謀說:“那時候我母親已經(jīng)住院了。我每天下課去看她,她從我的字典里翻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