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顏 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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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萱不聽,放肆地大聲哭,拼死拼活地哭一場。世事無常,從前的繁華鼎盛,如今的無路倉皇,李若萱也有李若萱的凄涼。 哭得李安然又無奈,又心疼。 李安然再也不能睡。他在想,在思考。 李若萱央他去樹洞里休息,他不去,好言好語和她解釋他要想事情,在外面清醒,可若萱死活不依,最后他火了。 李若萱挨了呵斥,怔怔地看著哥哥,李安然有些不忍,臉上嚴(yán)厲依舊,“去,睡你的去!” 李若萱賭氣地說偏不,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和哥哥耗到底! 李安然幾乎想上前打她,這死丫頭,夜里這么涼,地上還有積水,她帶著月事,敢往地上坐! 李若萱看著哥哥想要揍她的神情,不懼,就是賭氣在地上坐著,不起來,和哥哥僵持。 李安然壓住火。厲聲道,“你給我起來!” 李若萱不動,李安然氣得咳嗽著吼她,“不聽話了是不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若萱怕了,遲疑著站起來。李安然喘息了半晌消消氣,沒理她。 若萱等了半天,見哥哥還是不理她,有些怯了,忍不住往哥哥身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蹭。李安然見了,哼了一聲道,“到我身邊來干什么,找我打你是不是。” 李若萱索性快步走到哥哥身邊,蹲在地上拉住李安然的手道,“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李安然望著她,小笑了一下,說道,“知道錯了還不聽話,去,回樹洞去,我想一些事情,別煩我。” 李若萱沉默著不肯動,李安然道,“讓你干什么聽到了沒有,睡你的覺去,別在這兒打擾我。” 李若萱無奈,把一床小薄被給哥哥披上,怏怏地回到樹洞里。她一動不動盯著哥哥,凌晨起了風(fēng),哥哥他,不冷嗎? 她縮在一起,薄被抵不住凌晨的寒冷,偏偏竟然還有蚊子! 她想依偎到哥哥懷里去,那樣就不這樣冷了。她突然很向往,前幾天晚上哥哥抱著她,他們互相轟蚊子,暖和和的,很幸福。 哥哥又那么霸道,還罵自己。他一晚上在外面凍著不睡,怎么行呢,還想事情,想事情也要睡覺的呀! 李若萱又是心疼又是委屈。但畢竟累了,迷迷糊糊睡著了。 李安然變得很怪異。他幾乎一動不動地想。李若萱看他的神色,都不敢去打擾他。 他靜靜沉思,轉(zhuǎn)而擰起眉,將眉頭擰得更深,仿佛都停止了呼吸般,屏息靜氣地往大腦深處想,再想。 李若萱學(xué)乖了,靜悄悄地出去找吃的東西。第二天天放晴了,可到處還是濕漉漉的,她四處找野果子,順便被她打到一只山雞,她樂顛了,飛快地跑回來,看哥哥還是那副表情,對她提回來的山雞視若無睹,不止是對山雞視若無睹,對她也視若無睹。 她把野果子放在哥哥手里,開始琢磨怎么才能生火把山雞煮熟。她很餓了,哥哥吃到雞才可以更好的想辦法。 若萱四處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可以生火的材料,于是砍了些非常細(xì)的樹枝,拔了些長勢茂盛的草,放在地上曬。 太陽比較毒,李若萱一個勁祈禱,快點(diǎn)快點(diǎn),把樹枝曬干吧! 她一抬頭,一下子樂了,飛也似的跳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頭頂?shù)陌貥涫钦蹟嗟模械氖强輼渲Π。±钊糨嬗脛嘲】常l(fā)現(xiàn)外面潮濕,可是枯枝的中心還有一大部分是干的,這下她樂壞了,弄了好大一捆柴,開始生火。 可是這位大小姐弄來弄去,生不著火!她幾乎急得就哭了。 總算是引起了李安然的注意。李安然道,“若萱,你放下,我來。” 李若萱把柴和火石遞給哥哥,見哥哥用小刀把干柴削成薄薄的卷片,弄了一大堆,然后讓若萱用劍把干柴劈細(xì),劈小。 李安然輕而易舉用火石把薄薄的木花點(diǎn)著,一點(diǎn)點(diǎn)往里放細(xì)小的干柴,等火熊熊燃起,架上粗大的柴。 李若萱欣喜,李安然架起鍋燒上水,發(fā)現(xiàn)那山雞還帶著毛。 不由苦笑。李安然很迅速地把雞拔毛掏去內(nèi)臟,讓李若萱去積水洼把雞洗凈,回來正好水開了,剁成塊下鍋。 李若萱從雞下鍋那一刻就舔著嘴唇想吃。她真的是很餓了。 估計李安然也是餓了,餓著肚子沒辦法在煮雞面前思考問題了,于是想著怎么吃更美味。他讓若萱去采一些蘑菇。 在吃食的誘惑下,李若萱樂顛顛去了,不久采了一堆蘑菇回來,李安然挨個挑,告訴她是什么蘑菇,有沒有毒。最后只剩下一小捧可以吃。 一鍋鮮美的山雞蘑菇湯,似乎整個山林都是那飄溢出來的鮮美的味道。 李若萱貪婪地吃雞喝湯,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她歡呼著抱著哥哥,揚(yáng)言再去打山雞去,再去打兩只,給哥哥補(bǔ)身子。 理想與現(xiàn)實(shí)總是有很大的差距,夕陽西下的時候,李若萱懷里只兜著半懷蘑菇。整整一下午沒看見任何可以吃的小動物的影子。 她沮喪地看著懷里的蘑菇,李安然似乎也沒看見她,想得正入神。 對不起了,哥哥。上午有雞吃,晚上只能吃蘑菇。 李安然味同嚼蠟一般喝著蘑菇雞湯,沉默得讓李若萱擔(dān)心。她乖乖地不出聲,她可不想沒事去找罵,哥哥現(xiàn)在好像很火大。 夜里李安然打了個盹,很自動地驚醒來。秋寒襲人,若萱可憐兮兮地縮在樹干旁邊,薄被在身上被裹得緊緊的,在夢里還打著顫兒。 清冷的秋夜,參天的樹,淡淡的月光。遠(yuǎn)處似乎有夜梟在笑。 李安然重重吸了口氣,緩緩?fù)鲁鰜怼?粗膍eimei,她一張清秀削瘦的臉,上面是臟兮兮的泥灰。 能不疼愛嗎?李安然想不明白為什么昨夜那么火大,沖她發(fā)了一頓脾氣。 李安然溫柔地去抱她。這丫頭很犟,今夜他要是不在樹洞里休息,她非跟他吵起來不可。 可是若萱,傻丫頭,你知道哥哥根本就睡不著嗎? 李安然俯身抱起meimei,李若萱睡得迷迷糊糊,睜眼看了他一眼,喚聲哥哥,就像小貓一樣溫順地橫窩在他懷里。 她很滿足地窩在哥哥的身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為自己找了個舒服一點(diǎn)的姿勢。 這丫頭喜歡被人疼。她信賴他,似乎覺得和哥哥在一起,怎么樣都不怕。 李安然抱著她,就覺得很充實(shí),很溫暖。 為了若萱,一定要活下去。 她還小,還沒有嫁人,什么都不懂。一個女人最光榮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刻,她一樣也沒有經(jīng)歷過。她像是花骨朵,還沒有開放,不能就讓她黯然凋零。 是這個世界上他李安然僅存的親人。同樣的父母,流著同樣的血。 李安然猛然想起來,落拓江湖,竟忘了爹爹的忌日。 爹爹死的時候還未中秋,三年后的今天,他的一雙兒女,繼續(xù)面臨死劫。 他可以嗎?可以護(hù)住meimei嗎?在兩天后,面對玉樹歐陽。 李安然抱著若萱,突然心有所感,靈思涌動。一道道劍光在他的腦海里閃動,破碎。再閃動,再破碎。黏合,重整。就這樣。 風(fēng)寒,露重。他渾然不為所動,他沒有知覺。 向自己的內(nèi)心最深處探尋。挖出自己的心來,仔細(xì)找,仔細(xì)看,仔細(xì)想。 一線靈光,一幕幕在李安然的腦海里成型。 他微微一笑,然后嗓子一甜,支撐不住,“撲”地突出一口血來。 李若萱一下子驚醒,晃著眼的晨曦讓她一時茫然。昨夜好睡,在哥哥的懷里,很安心,沉靜。 她站起來揉著眼睛,不很舒服地晃動身體,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血。誰的血,好像自己就是被血噴醒的。 是哥哥!李若萱恢復(fù)意識,駭然看向李安然,一看之下,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樣,驚呼未出口,整個人不可思議地瞪著李安然,像是見了鬼! 第122章 白發(fā) 李安然擦著嘴角的血,他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很虛弱,可是若萱的表情實(shí)在是駭人極了,忍不住問她,“怎么了?哥哥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若萱還是一動不動,她盯著哥哥,像是哥哥脖子上盤著一條毒蛇正在咬向咽喉。 李安然莫名其妙。這是怎么了,如果是心疼自己吐血,應(yīng)該撲過來噓寒問暖才是,這是怎么回事? 李若萱半天才真正轉(zhuǎn)醒過來,用手捂住嘴,淚一下子泉涌出來,說道,“哥哥,你,你的頭發(fā)……” 李安然低頭看自己胸前的頭發(fā),一看嚇一跳,自己胸前在晨風(fēng)中飄的,竟然是一縷縷銀絲。 他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思慮過重,心經(jīng)倒流吐血,嚴(yán)重?fù)p耗肝腎,竟然一夜白頭! 這才知道,一夜之間,過多地透支身體,李安然突然虛弱得幾乎連眼皮也不想抬起。他在瞬息之間垮下來,癱在輪椅上,對著李若萱笑了一下,閉上眼。 李若萱驚嚇非常,怔怔地望著哥哥,不敢動,不敢出聲。 哥哥閉上了眼睛。李若萱驚恐地望著,哥哥對自己笑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哥哥毒發(fā)了?哥哥死了! 李若萱撲過去,搖著哥哥,抓過哥哥的脈。 還好,還好。至少哥哥沒死。只是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五臟六腑,經(jīng)經(jīng)脈脈,皆虛弱。 哥哥怎么會一下子老成這樣子!到底是什么樣的勁敵,讓哥哥這樣拼死地耗損自身!就是那個,什么玉樹歐陽嗎?就是那個穿著一身蠶絲白的錦綢,有著斷裂花紋的中年男子? 李若萱看著半死的哥哥的滿頭白發(fā),欲哭無力,只想沖上去找那個玉樹歐陽拼命,她恨!她滿腔仇恨! 哥哥才二十六歲,瀟灑英俊玉樹臨風(fēng),一夜之間變成現(xiàn)在的鬼樣子! 他有很高的武功,哥哥如果不是受了傷中了毒,一定誰也不怕,一定誰都可以打得過!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們就趁人之危都來欺負(fù)! 李若萱撕心裂肺喊了一聲,提了把劍就沖了出去!她不管不顧地跑了很遠(yuǎn),實(shí)在跑不動了才停下來,跌坐在地上,恨恨地踢打著大樹! 什么見鬼的玉樹歐陽!去他娘的!去他奶奶的!什么鬼面具人,為什么我沒有本事,什么都做不了! 為什么我這么不爭氣,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事都是哥哥擔(dān)著,把哥哥拖累成這個樣子! 想到哥哥瞬間蒼老的白發(fā),想起哥哥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冷風(fēng)中想對策,想起哥哥一個人在夜里無聲地哭。李若萱只覺得五雷轟頂天塌地陷一般,拿起劍來一陣亂砍。 天啊,誰可以幫幫她,誰可以幫幫哥哥! 李若萱發(fā)泄夠了,開始后悔自己不顧哥哥任性跑出來,她擔(dān)心地跑回去,看見哥哥無力地靠在輪椅上,他滿頭的白發(fā)在晨曦中隨風(fēng)飄。 她擦擦眼淚,湊過去,喚哥哥。李安然睜眼看她一下,無力地笑道,“傻丫頭,我又沒死,你哭什么。頭發(fā)白了有什么要緊,我又不是女孩子,愛美。” 李若萱的淚又流出來,飛快地擦去。她起身給哥哥喂了幾口水,對李安然道,“哥哥你在這兒休息,我去找吃的!” 那天李若萱格外倒霉。可能是心神恍惚,走在草叢中腳下發(fā)飄,一下子跌倒撲進(jìn)一個小水塘,從上到下濕了個透!她渾身濕淋淋站起來,清早的水很冷,她直覺得刺得骨頭疼,月經(jīng)的第三天,身下呼一下子流了很多血。她一邊哭,一邊看天,一邊擰自己的衣服,衣服濕著很難受,可是她不想回去,哥哥看了她這樣子,又心疼。 她氣急敗壞地胡亂走,胡亂跑,想讓自己的衣服早點(diǎn)被風(fēng)吹干。可她越是氣急敗壞,越是碰不到獵物。日上三竿衣服半干了,只打到了兩只鳥,還不知道能不能吃。 好歹先這樣吧,李若萱擦擦臉,抓了幾把野菜,盡量掩飾住自己倒霉的樣子,回去見到李安然,他還是有氣無力靠在輪椅上。 她問哥哥這鳥能不能吃。李安然說能。李若萱于是七手八腳清理那兩只鳥,拔毛,開膛,她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有些怯手,覺得惡心,也只能硬著頭皮做,半天才清洗好。 她學(xué)著哥哥昨天的樣子,生火。火是點(diǎn)著了,可是很快滅了,嗆得若萱直咳嗽。李安然看著著急,在一旁告訴她火不能那樣子生,底下要虛,把木柴一點(diǎn)點(diǎn)架上去。 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太陽過午了,李若萱總算是煮了一鍋rou菜湯。她熬得稠稠的,端給哥哥,喂給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