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顏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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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dú)自靠坐在寬大的座椅上,燈光昏昧,半屋幽暗。 她華美的錦裳甚或閃著淡淡的光。 她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鼻子,唇和頸成優(yōu)美的散落的曲線,肌膚若冰雪。 她輕輕,幽幽地嘆了口氣。 像是一朵暗夜里怒放的花,她可以收斂自己的顏色,成為幽獨(dú)的灰暗,但無法掩飾生命的香。 她往后靠,往后靠。 椅子突然被利刃削倒,她頭朝下,身子一挺,帶著優(yōu)雅的笑,出刀。 夜風(fēng)從窗子里進(jìn)來,凌亂地吹過。 她的衣發(fā)飛飄,她在風(fēng)華奪目地笑。 似乎超過了幽昧的燭影,她的笑臉散發(fā)出珍珠般光華。 刀,成為冷冷的黑暗,刺入人的肌膚。 她拔刀,靜靜地看著刀鋒上的血,攢成珠,打轉(zhuǎn),然后緩緩落下去。 一個黑衣人在她面前緩緩地倒下。撲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楚雨燕靜靜地站著,嫣然地笑。 她笑得說不上明艷,但是幽魅,眼神空絕人寰。 她也會讓人望而怯步嗎? 不是殺我嗎,過來呀! 三個人一起撲過來。從上中下三個方位襲擊她。 她散發(fā)出愜意的氣息,刀正凌厲。 人家說,兵器越長,殺傷力越強(qiáng)。可是她只喜歡短刀,還是那種弧形的彎刀。 兵器長而不好控制,而她喜歡掌控自如的感覺。 即便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但總能掌控自己手中的刀。 刀隨意到。徹底靈活,如此短小。 她愛極了這種夾縫中淋漓盡致掌控自己的感覺。在那一剎那她的靈魂飛了起來,隨著她的刀。 三個人的襲擊,上中下從四面八方的包c(diǎn)ao。挑戰(zhàn)她身體和武器的局限。那么短的刀,只有足夠近,才能得手。 幸虧他們不給她遠(yuǎn)距離的機(jī)會。除了逼近,還是逼近。 貼著肌膚,躲過劍尖,在劍刃上輕輕地游走。 發(fā)在凌亂地掉,衣在狼狽地破,人在神采奕奕的笑。 她突然可以舒適地轉(zhuǎn)身,她甩著烏黑的長發(fā),連同碎爛的外衣一同拋棄,人像蝙蝠一樣隨手抓起衣架上的錦袍,在空中伸袖穿上。 白色的錦袍裹在身上,她正在悠游地系著腰間的絲帶。 三個黑衣人的咽喉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們靜靜地站著。楚雨燕為自己倒了杯茶,回頭望他們,他們正在緩緩地向下倒。 人倒地的聲音,微冷的茶。 楚雨燕理理頭發(fā),拿出一只干凈的杯子,靜靜地倒茶。她的手有一點(diǎn)微微的抖,但她背對著他,她不想讓他看出她在害怕。 為什么還會害怕?身體的反應(yīng)是一件奇怪的事,心有時候不能cao控。 這么久了,為什么他來了,她還會恐懼。 她在恐懼,可她的人在淡淡地笑。優(yōu)雅迷人。 她問道,“主人來了,可有興趣,喝一杯茶?” 她回轉(zhuǎn)身,望著他。 那個人,戴著冷硬俊美的青銅面具。雪白的布衣,衣袂間是血紅的山茶花。 花間的露水還未干去,他輕輕地鼓掌,頗為玩味地望著楚雨燕,輕聲道,“林夏風(fēng)調(diào)教出來的女人,果真就是不一樣。” 楚雨燕揚(yáng)眉而笑,半昂著頭,師父說這是最顯風(fēng)華的姿勢。只是,他不會懂,憐香惜玉。 她半是客氣半是恭謹(jǐn)?shù)貍?cè)身相讓,面具人竟然輕輕地走過去,端起那杯茶。 他端著茶,半側(cè)著頭望著她。楚雨燕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心如止水。 她神奇般找到一種最完美的臨敵狀態(tài)。淡淡的緊張,淡淡的興奮都突然消退,她從身到心,一片空明寧靜。 茶不熱,可面具人習(xí)慣地輕輕地吹,慢慢地飲。 他似乎在笑。看不見他面具下的表情,但可以感知,他真的在笑。 他幾乎用的是一種很疼愛的口氣,說道,“你若是肯聽話些,還真是一個頂好的孩子。” 楚雨燕半垂下頭,淺淺笑了沒說話。 他頗為好奇地問她,“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呢,李安然,真的那么好嗎?” 楚雨燕望著他的眼睛,看不清晰,深不見底。她笑道,“怎么是因?yàn)槔畎踩荒兀@是因?yàn)槲易约骸!?/br> 面具人疑惑地“哦”了一聲。 楚雨燕道,“很簡單的道理,我根本殺不了他。您也和他交過手,也殺不了他,不是嗎?” 面具人淡淡地冷笑了一聲。 楚雨燕道,“您殺不了他,讓我殺,我更是殺不了他。所謂家仇,我不報(bào)了,我根本做不到的事,去做,也是自取其辱。” 面具人道,“你現(xiàn)在不是自取其辱嗎?” 楚雨燕道,“不是。” 面具人又是“哦”了一聲,楚雨燕淺笑道,“我被您殺了,從來都是一件很注定的事情,這是命,怎么說是自取其辱呢?” 面具人突然淡淡地笑出聲來。 楚雨燕揚(yáng)眉望著他,也在笑。笑似謙卑,但孤傲。 面具人望著她那張?jiān)诘庥爸杏悬c(diǎn)幽暗沉靜的臉,嘆氣道,“你是第一個這樣明目張膽忤逆我的人。我就不知道,誰給你的膽子。” 楚雨燕道,“膽子都是自己長的,別人還能給嗎?” 面具人道,“我就是不懂,放著爹娘的血海深仇不去報(bào),卻和我做對,你真的在想什么。” 楚雨燕道,“他們家殺我爹娘,可是您,也殺了我的師父和師姐妹。我三歲成孤兒,對爹娘的印象早就淡了,沒了,可是她們,四年點(diǎn)點(diǎn)滴滴,很鮮活。” 面具人沉默半晌,清冷道,“你殺不了李安然,能殺得了我嗎?為何放棄他,選擇我。” 楚雨燕笑道,“很簡單。因?yàn)樗戏胚^我,你不肯。” 面具人沉默半晌,輕聲頷首道,“好極,那我成全你。” 他衣袂間血紅的山茶花突然飛了出去。在空中妖艷地劃著曲線,散開,四落。 妖紅如血,迸濺開。 第77章 殺伐與反殺伐 楚雨燕在幽暗中昂起頭,她白色敞口的袍露出她白皙的頸。 夜風(fēng)吹動她散落的發(fā),揚(yáng)起,她的眼半是睥睨,半是迷離。 血紅的山茶花瓣,她在其間騰挪輾轉(zhuǎn)。柔美妖冶的倔強(qiáng)和凄涼。 她早知道,那是她生命中必經(jīng)的劫。人在有很多時候是無奈的。正像她開始獨(dú)立思考的那天起,她的理想,是武功天下第一,殺了李安然,再殺面具人。 一個是有仇但無怨,一個是無仇而有怨。 但她最終知道,窮其她一生的努力,她既殺不了李安然,也殺不了面具人。 就是這樣的荒謬。荒唐,但不可笑。 一個人徒有野心,但無實(shí)力。最終只能向現(xiàn)實(shí)妥協(xié),藏起內(nèi)心的鋒芒,面對人生的凄涼。 她自然知道,她不是面具人的對手。 但不是他對手又怎樣?他強(qiáng),我就必須聽從他的安排,他讓我愛我就愛,他讓我殺我就殺?他強(qiáng),我就必須俯首帖耳,言聽計(jì)從,沒有卑微的掙扎,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弱rou強(qiáng)食,他不過就是,吃了我,而已。 所以她揮出自己的刀,血紅的花瓣在刀鋒處斷裂。 她揮出自己的刀,一如她沒有童年的小時候,受著打罵,在秋寒徹骨的凌晨,揮刀。 為什么是她,三歲時就沒了爹娘,為什么是她,要做這樣的忍受? 我的主人,我殺李安然是因?yàn)槲覀冇谐穑悄銡⑺且驗(yàn)槭裁矗?/br> 她的刀揮出,凌空而舞。她的力道凌厲,勁霸,快。 面具人寬大的袍揚(yáng)起,他伸手捏住了弧狀的刀鋒,楚雨燕輕柔地轉(zhuǎn)身,飛起的發(fā)掠過他俊美無匹的青銅面具。 刀還在面具人的手中,她的人飛掠出,面具人手中的刀拖著長長的線,在楚雨燕的身形中搖曳。 刀復(fù)刀。面具人的眼前突然都是刀影。 小巧的彎刀,連環(huán)刀。一柄接著一柄。 一個女人,也可以把刀用到不可思議。三十把連環(huán)刀一起飛來,相互糾纏,交錯。 面具人拔劍。 他不得不拔劍。可是他拔劍就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死人。 能逼他拔劍的人并不多,但他拔劍而不死在他劍下的,貌似更少。 他的劍光如蒼茫的雪原。楚雨燕只覺得寒冷,她正欺身而上,她的刀接近面具人的咽喉,然后刀從刀柄處被劍齊齊斬?cái)啵娜艘坏蜕恚ワw快地滾。 她跌坐在屏風(fēng)下,仰起臉,散亂的發(fā),蒼白的臉,冷冽的眸。 她死到臨頭,依然冷冽地睥睨他,目光冷艷,也悲憫。 她就是他要咬死要吃去的獵物,可是這個女人,即將被咬斷咽喉,卻歪著脖子笑,好像再說,你除了咬死我還能干什么,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