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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年曉泉為了不讓這個社會上多出一位無辜的中年婦女,嘆氣一聲,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于是,一整個春節,年曉泉都被白宴手拉著手教開車,白宴倒也別出心裁,直接買了臺考試車輛,還配上了專業的儀器,年曉泉來來回回上手幾個月,終于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拿到了自己的專屬駕照。 白宴當天等在大廳外,見著年曉泉手捧駕照熱淚盈眶的樣子,心中也有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上去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到:“既然有了駕照,以后就要經常開。下個月不是有小長假嗎?我們去一趟意大利怎么樣,那里的路好開,我們到處走走,順便也能去看看你的呂教授。” 年曉泉一聽這話,也沒深想白宴的意圖,眼睛一亮,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只可惜兩人的計劃未能成行。第二個月,年曉泉的母親年玥身體不適,突然肺部感染,當天晚上就被送進了北城的醫院。 年曉泉接到電話后,連夜買機票過去,在醫院的走道樓上見到了守在那里的白玄寧,腳步略微一頓,心情一瞬間便變得有些許復雜起來。 年曉泉上一次見到年玥,其實還是過年的時候。 白宴那時想到母女兩有一陣時間沒見,便帶著年曉泉進了山去。 兩人到的時候,年曉泉的奶奶正在跟觀里的人準備明天的年夜飯。年曉泉在觀里尋了一圈沒有發現年玥,最后,還是在白玄寧木屋后面的花園里找到了人。 年玥彼時身上穿著柔軟的白色棉衣,坐在一片梅花林里,蓬松柔軟的毛領將她的臉蛋襯托得格外精致小巧。白玄寧站在她身邊,個子高而挺拔,像是要將風口上的風整個攔下來似的,低下頭看向輪椅上的年玥,兩人偶爾開口說話,好似有著無比讓人愉悅的話題。 年曉泉聽不見他們的聲音,遠遠望著,只覺下午的陽光格外慵懶,照在兩人臉上,越發帶著一點綿長的平靜安寧。她那時心中便生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奇異感。 此時,年曉泉在走廊上再次見到白玄寧,心中那一股奇異的感覺又再次席卷而來。 好在,值班的醫生出現,將她喊去了一旁的辦公室里。 等年曉泉再出來時,白玄寧已經去了年玥的病房。 他此時正彎腰哄著嗚嗚咽咽的年玥睡覺,年曉泉站在門口,見狀便使勁咳嗽一聲,敲了敲門,神情嚴肅地走過去。 年玥于是抬起頭來,看見年曉泉,忽地咧嘴笑了出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些許久違的紅潤。她像是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被白玄寧阻止,年曉泉目光瞧過去時,隱約像是瞧見了兩人抓在一起的手,可等她走近一些之后,又發現兩人的手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年曉泉于是邁步往前,將年玥的手包裹住,身體將白玄寧微微往旁邊隔開了些許,低聲說到:“白叔叔,這里我來吧,白宴還在外面呢。” 白玄寧此時倒還是那一張波瀾不驚的臉,歲月在他臉上,似乎瞧不出什么格外的痕跡,他的身上也依然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混合著泥土與草木灰的味道,冷淡,而悠遠。 此時,他看著身旁的年曉泉,眼中似乎隱約含藏著一些打量,與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打量并不相同。等年曉泉抬頭回看過去時,他就又十分平靜地轉開,轉身往外走,說了一句:“嗯,那我先離開。” 年曉泉于是沒有再回答,側身坐在了年玥的病床邊上,等那邊傳來病房關上的聲音,她才俯身,仔細打看起年玥的臉,而后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問她難不難受。 年玥見到女兒心情顯然十分不錯,使勁搖了搖頭,伸手抓住年曉泉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顯得格外乖巧粘人。 年曉泉因為她這過去從未有過的動作,一瞬間表情僵住,心中顯得混亂極了。 年玥下午吃過了藥,此時挨著年曉泉說了會話,便是累得有些受不了。年曉泉等她睡著后,重新從病房走了出來,見到外面一直等著的白玄寧,走上前去,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來,只低頭道了一聲謝。 白玄寧于是也默默地看她一眼,開口說話,聲音顯得平淡,“不必。這是我的責任。” 年曉泉當天晚上在年玥的病房留了宿,睡在旁邊的小陪護間里。 白宴回了趟家,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擔心年曉泉在醫院沒吃好,十一點多了,還買了兩盒夜宵過來,只是他剛走出電梯,抬頭便看見那邊從年玥病房里走出來的林時語。 林時語關上房門,動作溫柔輕緩,看見白宴了,像是也有一些意外,他望著白宴手上的夜宵盒子,輕笑一聲,指了指身后的病房,做了個口型——睡了。 白宴于是也沒有再進去,只是跟在林時語身后,看著他問:“姑父怎么也在這里?” 林時語于是指了指手里的果籃,回答:“我是來醫院看小瑩的。聽說你女朋友的mama也在這里住院,就來看一看。” 白宴聽見他的話,很是意外地問:“夢瑩生病了?” 林時語“嗯”了一聲,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對。剛做完手術,看恢復的怎么樣,如果不理想,今年可能會休學。” 白宴于是也皺起眉頭來,側過頭問:“怎么沒有人告訴我?” 林時語沉默一晌,嘆氣回答:“是夢瑩不讓我們說的,她說自己之前給你惹了麻煩,討了你的嫌,不想讓你難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