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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站在桌子前面,覺得她這個笑可真好看。一時間,旁人報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被他忘在了腦后,整顆心里好像只剩下了年曉泉的那一句奶茶。 白宴平時就經常會有這樣的時候,特別是在人多的地方,就好像年曉泉身上有一層不一樣的光,即使安安靜靜地坐著,他的耳朵、眼睛都能特別輕易的從無數人中找出她來。 白宴閉了閉眼,覺得這樣的自己的確有些沒出息,于是伸手揉了揉年曉泉的頭發,點頭答了一聲好,被周圍幾個大男生起哄打趣,他也絲毫不羞,只低聲說了一句:“別欺負你們嫂子,不然回來修理你們。”說完,便轉身往二樓的奶茶店去了。 十分鐘之后,白宴再回來,手上拿著挺大一袋東西,可一樓食堂里已經沒有了年曉泉的人影。他把手里的奶茶放下,拿出手機,剛準備打電話,就見趙茗蘭從不遠處的洗手間出來,眼睛隱隱有些泛紅,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 白宴看著她問:“年曉泉呢?” 趙茗蘭于是哽咽一聲,下意識去抓住白宴的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說到:“剛才有人拿著小火鍋從曉泉身邊路過,腳滑,都潑了,她和廖玉霓現在在學校醫務室里?!?/br> 白宴聽罷,一把揮開她探過來的手,轉身往醫務處走。 醫務處此時正被潭大一群籃球隊的大男孩圍著。 年曉泉坐在靠窗的病床上,右腿紅腫了一片,看著有些嚇人。 她那女同學廖玉霓傷勢比她還要嚴重一些,脖子連著胳膊一塊的地方都燙著了,即便被醫生處理上完了藥,看上去還有些滲人。 年曉泉低著腦袋坐在病床上,手指互相交錯,顯得有些自責。 白宴進來,看見她這一副模樣,連忙邁步向前,將她整個人攬進懷里,低頭吻住她的頭發,閉眼感嘆了一句:“還好中度燙傷的不是你。” 年曉泉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因為他的話,一時又提了起來,她把臉埋在白宴懷種,眼睛紅腫著,神情低落地告訴他:“是玉霓轉過來的時候幫我擋了一下,她比我嚴重很多,被送來的時候,一直憋著沒哭?!?/br> 白宴知道她自責,卻不愿她深陷這樣的情緒之中,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了一眼廖玉霓那邊的病房,低聲告訴她:“你放心,我會盡力給她最好的補償。” 年曉泉喃喃道:“可要是落了疤呢?小姑娘,平時都最在意外表了。” “那我會給她找最好的皮膚科醫生。” 年曉泉點點頭,沉默了一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許久之后,才悶悶地說了一聲:“本來那盆火鍋應該是全倒在我身上的,我、我下意識躲開了…” 白宴聽不得年曉泉說這種話,他甚至無法想象,如果廖玉霓的傷口出現在年曉泉的身上,他會是怎樣的心情。他覺得自己在這一刻,開始對年曉泉有了一種切膚之痛,好似她身上的疼,她身上的苦,都能成為他身體所有感知的來源。而年曉泉如果有朝一日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傷痕累累,不再美麗,不再純凈,他想,他也沒有辦法就這樣放下她。他或許會發瘋,會跟世界討要公平,但他沒有辦法,再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第二個讓他能夠有著切膚之痛的年曉泉。 白宴于是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他把抱住年曉泉的胳膊又往里收緊一些,手掌平放在她的后背上下輕撫,嘴角也貼著她的耳朵,感受她身上的溫度,像是在安撫她,也像是在安撫自己,而后面無表情地說到:“人活在世上,趨利避害是天性,自保從不是一件壞事,過分善良才是愚蠢。無論哪個時候,我都希望你永遠以自己為先。人各有命,得到幫助的人,只要心懷感激就好。” 年曉泉聽見白宴的這一番話,一時愣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垂著腦袋,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跟著父親進城,曾經救下的那個漂亮小女孩,她沒有再見過她,她也不知道小女孩現在過得怎么樣了,但她想,或許對于每一個施救的好心人來說,對方真心的感激其實比那些無用的眼淚要珍貴多了。 廖玉霓被醫生上完了藥,在房間里觀察半個小時,再出來時,眼里的紅絲已經完全褪下去,只是胳膊和腳上的燙傷還有些觸目驚心。 她對于年曉泉,倒也沒有多么深厚的同學情誼,兩人畢竟才認識一天,當時她會幫年曉泉攔下那一盆小火鍋,其實更多的,是屬于下意識的行為。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父親是個警察,平時走街串巷,工作忙碌就經常也帶著她。 廖玉霓于是作為當地的大jiejie,一早就習慣了保護別人和故作堅強,即便現在身上被燙了guntang的一盆火鍋,疼得眼睛直冒酸水,可出來后看見年曉泉眼中無比愧疚的眼神,她還是咧嘴樂呵呵笑了一聲,上去用好的左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說道:“曉泉meimei,這次你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啊。” 年曉泉起初跟廖玉霓搭話,只不過是因為她為人開朗,說話有趣,后來兩人在籃球場上聊了會兒私話,漸漸多了些女生之間的交情,如今廖玉霓幫她擋下這半盆火鍋,年曉泉即便平時再慢熱,感激之下,也對她生出了幾分格外的親近之情。 白宴于是將年曉泉放開,見兩人靠在一起,說起了女兒家的話題,起身便往外走,跟外面潭大籃球隊的幾個男生詢問了幾句,而后轉身走到醫務處的陽臺上,打通了林莫之的電話,開口說道:“你去給我查一個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