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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動作繾綣地伸手,將年曉泉耳邊落下來的一縷頭發撩上去,半邊嘴角也跟著勾了起來:“只是可惜了你媽,本來就沒過過什么好日子,眼看著又得跟他到山里去。好在老頭子平時一向把她當心肝rou,想來也不會讓她吃什么苦頭。” 年曉泉聽完他的話,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些控制不住了。 白宴跟白玄寧父子關系不好,這事大多數人都知道。 白家三代單傳,子嗣不豐,尤其到了白宴他爹白玄寧這一代,出生就遇上了特殊時代,白玄寧天生體質又差,從小被送去道觀里生活,即便后來被接回白家,依然冷淡疏離,不近紅塵,家里公司的事一概不管,只一心想著出家做個道士。 白家長輩為白玄寧簡直cao碎了心,給他安排了兩任妻子,都是能人。 一任給他生了兒子白宴,只可惜太過于癡迷自己的丈夫,受不了他的冷漠,上吊提前離開了人世;一任給他管理了半輩子公司,最后貪污受賄被關進局子,最后哭著喊著要見白玄寧最后一面,白玄寧沒去,只留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就這樣涼薄至極的一個人,跟兒子的感情有多冷淡可想而知。 但偏偏也是這樣一個人,遇上了年曉泉那個注定不長命、生來有些癡傻的媽。 白玄寧為她一眼蕩了魂,有了癡心,生了貪欲,整日里想的,不再是出家修道,而是讓她多活幾年,好讓兩人一起成仙飛到天上去。 年曉泉過去聽說過不少白玄寧的荒唐事,倒是不像大多數人那樣對他嗤之以鼻。 畢竟,四年前,如果沒有白玄寧的干涉,年曉泉不會有這幾年安穩的婚姻時光,她看著自己的手指,告訴身邊的白宴:“mama不在乎這些,她跟白叔叔在一起,是因為他對她好。” 白宴不以為意,他對于旁人的感情向來沒有興趣,所以側了側腦袋,視線盯著年曉泉微微泛紅的耳垂,索性直截了當地問到:“是么,那你什么時候離婚?” 年曉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驚得差點跳起來,低聲呵斥了一句:“我不會離婚的!” 白宴勾了勾嘴角,沒有追問,只是將嘴里的糖故意來回地攆,發出一陣濕濡的聲音,聽得年曉泉毛骨悚然。 他看著年曉泉漸漸皺起來的眉頭,一時興致索然,將動作放緩,重新開了口道:“也行,既然你想玩兒婚內出軌那一套,我也陪你。” 語氣純然,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可他偏偏已經不再是孩子,他的嗓音甚至是低沉粗糲的,說出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扎在rou上,天真無邪地劃出一顆又一顆鮮血淋漓的珠子。 年曉泉原本想要跟他好好談談的心情全無,她看著眼前這個對世俗道德沒有半點兒敬畏的男人,終于意識到了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于是,她吸了最后一口手里的煙,從水泥臺上站起來,想要離開,沒想步子才邁開半步,右手猛地被人往后一扯,整個人一瞬間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白宴把人抱在大腿上固定住,左手撐著水泥臺的邊緣,右手扣住她的腰,一點預兆也沒有,就那么忽然發力,低頭封住了她的嘴唇,動作由重及輕,慢慢將她嘴里剩余的那點兒煙氣一縷一縷地渡到了自己嘴里,然后看著自己傳過去的糖水,順著年曉泉的嘴角一點一點往下淌,最后很是滿足地垂下腦袋,將口中的煙曖昧纏綿地吐在了她鎖骨的兩顆小痣上。 年曉泉沒辦法推開身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氣,只能泄憤似的掐住他胸口上的一個點,冷笑一聲道:“你這是不會抽煙,還不會抽自己嘴里的煙?” 白宴懷里抱著自己日思夜想的老情人,整個心臟都跟著飽滿了起來,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嘶”了一聲,也不計較她這點粗蠻的行徑,只是抬了抬腿,下面往上一顛,讓年曉泉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些許異樣,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說悄悄話似的,親昵道:“你別說,我們年師傅嘴里的煙,滋味就是不一樣。” 年曉泉被他這一句話弄得汗毛豎立,閉了閉眼睛,不禁有些痛心地說到:“那有沒有人告訴你,吸二手煙等同于慢性自殺,輕則缺德短壽,重則陽/痿不舉。我這人信佛,平時走在路上,連一只老虎也踩不死,你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也不該死在我這里。” 白宴被她逗得又想親她,被年曉泉使勁瞪了一眼,“嘖”的一聲作罷,只能把手指放在她泛紅的唇上來回碾壓,一副想親卻又不能親的樣子,最后干脆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低聲回答:“如果你每天讓我親一口,別說是喂我二手煙,就算喂我百草枯,我也不覺得有什么難以接受。人活一世本就沒什么樂子,總想著命那么長做什么。” 年曉泉這一下終于不說話了。 她看著眼前白宴的臉,像是意識到一點他與白玄寧之間生命的傳承,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父子兩個的消極厭世,何其相似。 如果這時的年曉泉是一位女菩薩,或是不羈的馴獸師,甚至是滿懷純情的少女,那么她很有可能愿意度一度這位不大可愛的有緣人。 但她不是,年曉泉只是一個再庸俗不過的普通人。 她愛一切世俗的欲望,她比任何人都懂得享受這世間繁華的樂趣。她像每一個庸俗的女人一樣,喜好美色,富于春/心,想要家庭幸福,也憧憬子孫滿堂;她渴望活得久一點兒,再久一點兒,至少不要像她那注定紅顏薄命的媽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