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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墨硯在門口回稟道,“沈娘子的母親來了?,想要當(dāng)面向?裴舍人致謝。” “她什么時候來的?”崔白有些意外。 裴寂垂下眼皮,霎時間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趕得這么急,應(yīng)該是?不想讓他把事情說出去,免得讓沈青葙為?難。 也好。他原本,也沒想過要什么回報。 片刻后,楊劍瓊邁步進門,目光落在裴寂身?上時,頓時愣住了?。 她知道他為?救沈青葙受了?傷,但沒想到?,竟然傷得這么重。 “楊夫人,”裴寂在枕上向?她頷首,“晚輩有傷不便,失禮了?。” 楊劍瓊心緒復(fù)雜。他一張臉完全失去了?血色,前心后背都纏著?厚厚的紗布,還有鮮血不斷滲出來,這么重的傷,都是?為?了?救她的女兒。 可她眼下,卻要請他瞞下此?事,不要告訴女兒。 楊劍瓊張張嘴,想好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傷成這樣,分明是?以命相搏,難道他對?女兒,竟有這般真心?可既然如此?,先前為?何又那樣卑劣?楊劍瓊在矛盾的情緒中,蹲身?向?裴寂行了?一禮:“裴舍人救命之?恩,我代小女先行謝過。” 崔白連忙上前扶起她,楊劍瓊躊躇猶豫,始終不能再往下說,卻見裴寂澀澀一笑,低聲道:“夫人放心,此?事,我不會告訴她。” 作者有話要說: 陰謀太難寫了,死了好多腦細胞…… 第118章 斗金賭場在長安賭徒中幾乎是人人皆知, 但天?授朝明令禁止開設(shè)賭坊,敢有違禁的,輕則抄沒家產(chǎn), 重則流放判死,所以明面上, 這里喚做斗金坊, 是一處售賣鷹隼、斗雞、斗狗的商肆。 齊云縉帶著一干健仆闖進來時, 斗雞、斗狗、斗鵪鶉的正在院中吵嚷得歡,另有些斯文的在廂房里打雙陸, 斗葉子,還有一群人在校場比箭, 齊云縉大步流星走到正堂前,抽出金背刀咔一下,將?正堂大門從中劈成兩半, 冷冷說道:“叫你們東主滾出來!” 賭坊里養(yǎng)著十幾個充當(dāng)打手的游俠兒,聽見動靜立刻都舞槍弄棒地闖了出來, 齊家的健仆素來彪悍,忙也?上前接住廝殺,齊云縉壓著眉, 伸手接過刁俊奇遞過來的鐵臂弓, 對準(zhǔn)沖在最前面的游俠兒嗖嗖嗖連珠三發(fā), 那人躲過一箭, 另兩箭卻是躲不過, 咽喉上正中,長叫一聲,當(dāng)場斃命。 一幫賭錢的本?來還在看熱鬧,突然看見死了人, 頓時嚎叫著四散逃走,滿場中斗得正起?勁的飛禽走獸被瘋狂逃竄的人群沖散,一時間雞飛狗跳,那價值數(shù)十金的鵪鶉也?被人一腳一個,踩得稀爛。 齊云縉丟開鐵臂弓,抽出金背刀一刀剁翻一個偷襲的游俠兒,紫衣上沾染著淋漓鮮血,陰戾如同惡鬼:“叫你們東主滾出來!” “齊將?軍,齊將?軍,”斗金賭場的東主康伊特一路飛奔著趕過來,老遠就扯開嗓子求饒,“手下留情?!” 他既做著這見不得光的買賣,對長安城中不能得罪的人自然都了如指掌,是以一眼就認(rèn)出了齊云縉,滿頭大汗地上前行禮:“齊將?軍今日貴腳踏賤地,某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某姓康,與永昌郡馬乃是同族,這商肆也?有郡馬的本?錢,求將?軍看在郡馬的面子上,千萬千萬手下留情?啊!” 但凡敢在長安干這種朝廷明令禁止生意的,背后都有靠山,齊云縉聽他說出康畢力,當(dāng)下冷哼一聲,道:“怎么,用康畢力來嚇唬某?” “某不敢,不敢!”康伊特知道他一向無法?無天?,況且霍國公府與康畢力父子足以分庭抗禮,一個康畢力也?壓不倒他,忙道,“某一向敬重將?軍,絕不敢得罪將?軍,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若是某的錯,某一定?三叩九拜,給將?軍賠罪!” 金背刀握在手中,霜雪般冷冽的刀刃上鮮血淋淋而?下,齊云縉眼中戾氣大盛,刀鋒倏地架上他的脖頸,冷冷問道:“是你要殺沈青葙?” 康伊特這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這個煞神,連忙分辯道:“某冤枉,某不敢!十來天?前有人來尋游俠,某只?是個牽線的,某怎么知道他們要殺誰?” 刀鋒依舊緊緊壓在他脖頸上,刀刃入rou,鮮血慢慢滲出,可康伊特不敢喊疼,更不敢抱怨,只?緊緊盯著齊云縉,就見他陰沉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皮微動:“什么樣的人?” “比某高?半頭,黃胡須,細眼睛,打扮的不像中原人,但也?不像是胡人,這種生意兩邊都是不通姓名的,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康伊特緊張得聲音里打著哆嗦,“將?軍,某就是個牽線的,某什么也?不知道啊!” 刀刃又壓緊幾分,鮮血汩汩流下,齊云縉扯了扯嘴角:“想不起?來?那就再好好想想。” 康伊特看見了殺意,魂飛魄散:“某想起?來了,口音聽著像奚人,不錯,某先前去奚人那邊跑過買賣,就是這種口音!” 奚人,要她的手——阿史那思。齊云縉慢慢抬起?刀,康伊特剛剛松了一口氣,金背刀卻又猛然落下,齊云縉神色陰戾:“你剛才說你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某一提沈青葙,你立刻就知道說的是哪回事?” 康伊特魂飛魄散,眼看刀鋒夾著血腥氣重重落下,脫口說道:“你不能!某是康郡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