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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也停住步子,道:“不敢。” 應長樂又是?一笑,道:“聽說你藏了位美嬌娘在外頭,我還道你轉了性子呢,原來還是?這樣!” 卻在這時,門內傳出一陣大笑,卻是?應玨帶著一眾賓客親身迎了出來,向?著應長樂笑道:“七妹可算來了,今兒我要?痛痛快快地跟你打一場球!” “五哥要?是?能讓裴寂下場,我就跟你痛快打一場!”應長樂笑著,半真半假說道。 應玨在襁褓之時,生母便已過世?,靜賢皇后寬仁慈愛,便接了他?與應璉都在膝下養育,所以諸兄弟中,應玨一向?與應璉??為親近,也因此對裴寂這些東宮僚屬十分熟稔,當下只喚著裴寂的?表字,笑道:“無為,你來都來了,就陪我們打一場吧,今日?人多?熱鬧,正該你大顯身手的?時候。” 裴寂昨夜罰跪挨打,此時雙膝和肩背都還在疼痛,原是?不該做這些激烈的?戲斗,然?而有求于他?,又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得叉手為禮,道:“敢不從命。” “還是?五哥面子大,我這里說了半天,玉裴郎都不肯答應下場,”應長樂笑吟吟地往里走?著,道,“五哥一句話,他?就應下了。” 長樂公?主對玉裴郎另眼相看的?事,長安的?貴家卻都是?知道的?,天授朝風流盛世?,對這種男女情i事向?來喜聞樂道,并不拘泥風化,應玨聽她這么一說,頓時大笑起來,眼睛睨著裴寂,笑嘻嘻道:“那么七妹以后多?往我這里走?動走?動,只要?七妹肯來,我就叫上無為給你作陪,如何?” 裴寂便道:“大王與貴主說笑,臣不敢當。” 應長樂一撇嘴,道:“瞧瞧,五哥的?面子,大約還是?不夠呀!” 說著話抬眼一望,就見門內許多?人站在道旁等候,??前面的?,卻是?永昌郡馬康畢力,應長樂頓時明白,應玨突然?請她來打馬球,只怕是?為了給她和康畢力說和,當下微微一笑,道:“那胡人小子也來了么?” “好了七妹,”應玨怕被康畢力聽見,忙壓低聲音勸道,“他?是?永昌的?夫婿,也不算是?外人,你就高抬貴手,讓他?一步得了,免得圣人聽見了,又要?不放心。” “好,就看在五哥面子上吧。”應長樂說著話邁上臺階,站在??高一階上,瞧著康畢力展顏一笑,“郡馬也來打馬球么?” 她平日?里??是?高傲,又為著替永昌郡主打抱不平,連著幾次當面羞辱,所以康畢力極是?恨她,然?而此時她向?他?一笑,艷光麗色簡直是?勾人心魄,康畢力心里那股子恨意不覺便消減了一大半,忙賠笑說道:“聽聞公?主球技超眾,某渴盼一領公?主風采。” 應長樂瞧著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微哂一下,邁步向?下走?去:“我一向?胡天忽地慣了,萬一球場上打到了你,你可別?往心里去。” 康畢力從未見她這般和顏悅色過,心里越發癢了起來,連聲說道:“豈敢,豈敢!” 裴寂跟在后邊,忽地覺得人叢里一道目光一直盯著他?,抬頭一看,竟是?韋策,面無表情地走?在康畢力身邊,唯有一雙眼睛陰沉沉地,片刻不離他?身上,裴寂心中一動,他?怎么會在這里? “走?吧,我們直接去球場,”應玨回頭瞧了他?一眼,笑道,“無為你沒帶球衣的?話,就先穿我的?吧!” 因是?一向?熟稔,裴寂便沒推辭,換了衣服出來時,剛走?到球場邊上,耳邊只聽得風聲呼嘯,急急抬頭看時,那氈縫錦鑲的?小小馬球流星也似,直直朝他?面門上沖來,裴寂雙腿行動不便,眼看躲不過,千鈞一發之時一把拽過身邊小僮捧著的?衣箱,橫在身前一擋,噗一聲悶響,那球磕飛出去,嵌進了腳下潮濕的?土地。 裴寂抬眼一望,齊云縉一身窄袖胡服,騎在馬上遙遙向?他?一點?頭,道:“裴三,躲得倒快。” 今日?倒是?,來得齊全。裴寂的?目光慢慢看過正在場中與應長樂談笑風生的?應玨,在邊上偷眼觀瞧應長樂的?康畢力,獨自一人站在邊上的?韋策,還有一些素日?里慣在潞王府玩樂的?貴家子弟,??后又看回齊云縉,道:“齊將軍下次,可要?再看準些。” “呵,”齊云縉嘴角掀了一下,似笑非笑,“裴三你這腿,看著怎么走?不動道似的??莫不是?連日?銷魂,虧虛了?” 裴寂看著他?臉上新鮮的?傷痕,淡淡道:“齊將軍臉容受損,當心御前失儀,再被彈劾。” 當一聲鑼響,卻是?計分的?僮子敲響金鑼,催促眾人上馬開戰。 應長樂翻身上馬,瞧著平整干燥的?球場,向?應玨說道:“五哥,昨兒下了一夜的?雨,你是?怎么弄的??這馬球場一點?兒都不曾濕。” “我既然?約了你今天來打球,自然?是?cao著心,”應玨得意地一笑,“昨兒半夜里一聽見下雨,立刻就讓奴仆們搭了長棚把球場遮住,我又怕從邊上飄進來雨水,還讓他?們在地上鋪了一層紅錦地衣,七妹,為了請你好好打一場球,我可是?折騰得大半夜都沒睡呢!” 邊上的?子弟們都笑起來,湊趣贊揚應玨盛情相待,裴寂獨自站在場外,看著被隨意丟棄在場外那堆厚而軟的?紅錦地衣,心頭生出一絲沉重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