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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很快停了下來,她聽見他極輕的,嘆了口氣。 沈青葙能感覺到他在看她,這樣黑,他能看見什么呢?她不愿意想,又忍不住不想。 煎熬之中,突然聽見新荷低低的喚聲:“郎君,熱水備好了。” 裴寂坐起了身。 沈青葙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可是很快,他伸手拉起了她,輕聲道:“走。” 浴房設在東廂,一桶桶熱水加進來,白白的水汽升上去,沈青葙有些模糊的視線里看見新荷湊到近前,抬手似是要替裴寂解衣,可他很快便道:“退下吧。” 新荷恭謹退下,外面隨即傳來關門的聲音,聲音隔絕了,空蕩蕩的屋里只剩下他和她兩個。 裴寂看著她,伸開了手臂:“來。” 他是要她,服侍他更衣洗浴。沈青葙臉上一下子就火燒火燎起來,沈家比起裴家,固然是天上地下,但這樣服侍人的活,從來沒人讓她做過,她也從來都不會做。 更何況對面站著的,是個尚且陌生的男人。 眼皮沉得抬不起來,可也只能咬著唇,慢慢地走了過去。 裴寂抬著手臂,默默地看她,她緊緊咬著嘴唇,紅唇被咬出白白的齒痕,她走近了,伸手去夠他肩上的衣帶。 他身量高出她許多,原想彎了腰就她,可她很快踮起腳尖,隔著老遠的距離,伸手抓住了衣帶。 包邊細縫的衣帶,摸在手里有輕微的凹凸,是料子上織的暗花。沈青葙抓著活結的一頭想要扯開,手指只是打著顫,一扯之下,反而弄成了死結。 她雖然刻意保持著距離,可裴寂還是嗅到了她頭發里脖頸里,那股子清而幽的香氣。他于用香一道不甚留心,但卻能分辨出,這并不是素常熏的那些香,前幾日她跟他在路上時,并未見她熏香,但那時候,她身上便有這股淡淡的香氣。 想來是她的體香吧。裴寂看著她,她仰著臉咬著唇,努力在解那根衣帶,許是羞許是急,連腮帶頰都是紅,耳垂也紅得近乎透明。 裴寂不由想起方才將那小巧的耳垂捏在指間的感覺,那樣軟那樣暖,好似生了根,在他心里萌芽。 沈青葙越來越急,腳尖踮得有些發酸,可那根帶子打死了,怎么都解不開,正是窘迫的時候,裴寂抬手,解開了帶子。 他聲音溫軟:“別急。” 沈青葙鼻尖一酸,眼淚想掉,又忍了回去,只急急拉著衣襟想要解衣,然而那緋衣像是生了根,急切之間,怎么也脫不掉。 裴寂溫暖的手撫上了她低垂的后頸:“蹀躞帶。” 沈青葙怔了一下,這才想起,男子都是要束帶的,他腰間那么一條十環犀角金帶,她明明看見了,卻全沒想起來要解。 顫抖的手指搭上獸頭形的犀角帶扣,機簧精巧,她于男子的物件原本就一知半解,手指扳來扳去,怎么也摳不開,惶急中只覺得他原本微涼的體溫一點點熱起來,隔著衣服,依舊有灼燒的感覺。 裴寂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停頓片刻后,牽引著伸向自己腰后,取下了挽在帶鞓上的帶尾,跟著又送回來,將機簧一板一扭,金帶乍然松開。 耳邊聽見他低聲道:“記住了嗎?” 他沒再勉強她,只自己脫下外袍,又解開中衣,襟懷敞開,露出一線胸膛,沈青葙急急轉過了身。 嘩啦一聲,他跨進了浴桶,咝一聲,他靠著桶邊坐下,滴答滴答,濕頭發垂下來,水滴落在地面上。 沈青葙只是背對著他,僵直地站著。臉上的紅暈褪去,慢慢變成蒼白,她明白自己應該上前去,可這一步,怎么也跨不出去。 許久,聽見他微啞的聲音:“來,為我濯發。” 沈青葙背對著他,一步拖著一步,挨了過去。 嘩啦一聲,他從浴桶中起身,一把拽過了她。 沈青葙踉踉蹌蹌,跌進他懷中,他濕漉漉的胸膛緊緊貼著她,低聲道:“這樣,怎么能行呢。” 作者有話要說: 呃,寫得我有點腎啊虧…… ———————— 感謝: Amy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3-02 14:16:07 elin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21-03-05 16:47:56 讀者“賓語賦格”,灌溉營養液 12021-03-04 23:14:36 讀者“阿奕”,灌溉營養液 12021-03-03 21:57:28 讀者“海盜船長”,灌溉營養液 22021-03-02 09:37:33 第19章 沈青葙僵在裴寂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他鳳目中帶著憐憫,又帶著一絲灼熱,他的手指攏進她頭發里,指腹擦著頭皮,慢慢向下:“怎么能行呢?” 他身上的水打濕了她的衣衫,眼淚堪堪要流出,又被忍了回去,沈青葙模糊的視線里映出他光裸的胸膛,肩膀上臂,肌rou的輪廓微微隆起,是弓馬嫻熟的人才有的身體。 身上一輕,裴寂放開了她。 黑發從他肩上落下,拖在水面上,像濃黑的云,嘩嘩的水聲中,他拿起水勺,慢慢澆著濕發。 他并不會強迫他,他是要她,先自順從。沈青葙沉沉地吸著氣,轉去他身后,接過了他手里的水勺。 布巾漂在桶中,遮住了不能看的地方,他伸長兩臂搭在桶沿上,頭枕在邊緣,任她擺弄。 沈青葙回憶著平素里婢女為她濯發的情形,一點點嘗試,一點點熟練,滿把里濃密的黑發,終于濯洗得順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