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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雖如此,其實他也沒什么要做的。 在冥淵呆了百余年,他早已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在哪兒都多余。 所以便日日頂著上一任魔尊的臉,藏在殷離舟的殿內混吃等死。 他以為往后余生,也就這樣了。 但誰知,一道天劫便將殷離舟劈了個半死,然后便再也不知所蹤了。 十七哪能不管自己的徒弟,戴了張面具便出了山,四處尋找,好不容易在卻隱山上找到了他。 然而還沒來得及將他帶走,殷離舟便被單明修一掌拍下鳴山,落了個尸骨無存的境地。 十七不相信他那么厲害的小徒弟就這么死了,日夜搜尋他的靈魄。 可是天地間空空蕩蕩的一片,什么也沒有。 冥淵又一次大開,這也意味著現任魔尊的寂滅。 他的小徒弟真的死了。 十七縮在偌大的宮殿內,覺得日復一日,愈發凄涼。 紅塵漫漫,只留他一個人該多孤寂。 這么想著,十七將赤色鬼面面具戴在臉上,重新踏進冥淵。 待他成了魔尊,就可習魔界所有寶典。 總能找到辦法的。 他只能這樣想。 不然又能靠什么撐過這漫長無盡的孤寂。 第48章 殊途 在冥淵已是待了太久,再待下去,殷離舟的身體便該撐不住了。 因此陳三道抬手扶住殷離舟,將他拉起,道:“阿渡,你不宜在這里待太久,該回去了。” 殷離舟點了點頭,順勢站起身來和陳三道一起向外走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殷離舟欲言又止道:“師父,那個女人……” 陳三道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什么女人?” “就是讓你不惜煉成萬人坑的女人。” 陳三道語塞半晌,裝出一副灑脫的模樣回道:“人類,早已去了。” 殷離舟聞言,不知想起什么,唇邊泛起一絲苦意,“人妖殊途,這條路不可強求,當初我母親與……” 說但這兒,殷離舟突然哽住,面色瞬間冷了下去。 陳三道自然知道原因,忙道:“這我自是知道的,那萬人坑也不過是試試罷了。” 殷離舟面色稍霽,語氣冷淡,也不知是說給誰聽,“那就好,殊途……總難同歸。” 陳三道剛欲接話,便聽不遠處突然掀起一陣哄亂之聲。 陳三道向那兒看去,便見一群妖魔向他疾馳而來。 打頭的是一只九尺高的牛首妖,手里握著一把劈山斧,剛跑到他面前,手中的斧子便掉了下去,激起一陣揚塵。 “咳咳,對不住君上。” 陳三道為人松散,這百年來對于魔域一直是散養的狀態,因此各妖魔在他面前并不拘束。 他不甚在意地揮了揮袖子揚散灰塵,道:“說正事。” “哦哦,是這樣,剛剛魔域鎮守石獸來報,卻隱山,畢安閣,玄音門等數千名修士來襲,目前已將魔域圍住。” “是啊!”一同趕來的獝狨,風妖,蝎女,多目……紛紛七嘴八舌地說道。 “君上,他們來的正好,我看不慣他們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很久了,早就想與他們斗上一斗。” “就是,我們吃人不就和他們食雞豚狗彘是一樣的嗎?憑什么他們可以食rou,我們就不行。” “拿食物來充什么仁慈。” “……” 正說著,突然下起了雨。 陳三道頭也不抬地施了個訣將他與殷離舟罩住,下一秒雨勢就更大了。 “青蛟,誰讓你出來的!” “能不能早些說你要來,好歹讓我帶把傘。” “煩死了,毛又濕了。” “……” 殷離舟抬起頭,只見一只巨大的青蛟盤旋于空中,目光炯炯,黑須飄動,赤紅色的爪子鋒利如刀,碧青色的鱗片泛著冷光,它剛一出現,便是天地變色,電閃雷鳴。 “諸位抱歉,余聞魔域有難,心中惴惴難安,自覺身肩重責,遂出。” “老蛟又拽人話了。” “這么愛說人話,吃人的時候也沒見你心軟啊!” “一口一個,嘎嘣脆。” 殷離舟:“……” 這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魔域嗎? 他記得他在時,眾魔在他面前連聲都不敢吭一下,怎會如此放肆。 他轉頭看向陳三道,正對上陳三道的目光。 陳三道笑了笑,“大家隨意慣了。” 殷離舟也不知說什么好,于是干巴巴地回了句,“師父你……治理有方。” “還行吧。”陳三道摸了摸鬢角的長發,謙虛道。 殷離舟:“……” “帶頭的是誰?”陳三道終于問到了正點上。 “還能有誰。” “那個白頭發的掌門。” “單明修?”殷離舟聞言,眉頭微皺,“他來干什么?” 陳三道轉頭看向他,緩緩道:“大概是為了你吧。” 殷離舟聽得幾欲翻白眼。 陳三道繼續問他,“若真是為你,你可愿隨他回去?” 殷離舟瞪了陳三道一眼。 陳三道了然地點了點頭,抬起折扇輕輕扇了扇,眼神微暗,“為師明白,當初視你如草芥,現在又做出這副不依不舍的樣子給誰看。” 說完,陳三道便派人送殷離舟回去,自己則召了眾妖魔一起向魔域結界處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