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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球場外面一圈的燈開了起來,照亮了人與人。 周越滿身是汗的把球衣脫下來,從林綺手里接過自己的短袖套上,滿身的熱氣和汗味兒讓林綺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一些距離。 林綺錯開眼,摸了摸鼻尖。 “周越!今天真猛!下次再來打啊!”有人喊他。 周越舉起來,往身后比了個OK,勾著林綺的脖子走了。 兩個人往家里走,林綺一臉不適:“別貼著我,又臭又熱。” 周越松開手,把林綺買給他的冰水貼在自己脖子上降溫。 * 林綺剩下的練習不多了,就兩張卷子,周越則根本沒給自己準備額外的練習。 周越到家之后發現熱水器也停止工作了,順勢先給自己沖了一個冷水澡,讓林綺今晚去鄰居家洗個澡。 林綺磨磨蹭蹭不好意思找鄰居,于是周越拉著她敲響了對面的門,解釋清楚家里情況之后,在對門阿姨家里蹭了個浴室,林綺神清氣爽地出來。 “我們這幢樓的物業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阿姨很熱情,很喜歡她和周越,問他們要不要這兩天住她家:“你們老媽出去旅游了吧,正好我家里還有一間房間空出來,你們來我家里住兩天吧,沒關系的。” 阿姨和林媽關系很好,兩個人經常一起聊電視劇。她想得也很周到,覺得姐弟兩個也大了,睡一張床肯定不太好了,所以說給周越打個地鋪。 林綺一方面覺得太麻煩對方了,另一方面又很饞阿姨家里的空調。 天氣還不夠涼爽,周越知道她沒空調睡不好,替她應下來了,不過和阿姨說他不怕熱,自己回去睡就可以。 那個阿姨依舊善意地勸說,覺得周越回家一片烏漆墨黑的,學習也不方便。 就在周越和阿姨周旋的時候,林綺又開始糾結起來,自己和自己犟上。她一個人不好意思留在別人家里麻煩別人,但周越留下來又得打地鋪,那有點委屈周越。 “好,那謝謝阿姨。” 沒等林綺糾結出個所以然,周越已經妥協了。 兩個人又進了自己家門,把今晚要用的以及明天開學要帶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關了房門,隔絕了那一室的昏暗。 再叁向對門阿姨道謝之后,他們進了那間給準備的房間,房間很寬敞,應該是客房,沒什么多余的東西,林綺安心地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因為一晚上都沒人找她,所以林綺都沒打開微信,直到把練習都寫完她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她點進去,發現已經有六七十個贊了,比以往的多很多,林綺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們給她點贊。 底下還有不少評論,她禮貌地一條一條回復,回著回著就看到了幾條不太對的評論。 【那是不是周越的手機?】 【這手機殼和周越的一樣誒。】 【我仿佛看穿了什么……】 【來圍觀!】 【周越本人點贊了!】 因為之前參加藝術節,以及這次要參加文藝匯演的原因,林綺的微信里加了不少熟的不熟的、高年級的低年級的、男的女的同學,而這些同學與同學之間又有千絲萬縷的練習。 現在的情況就是,有許多加了微信從沒說過的話的人都來圍觀,怪不得多了這么多贊。 林綺莫名其妙地打開最后一張籃球場的照片,放大每一個角落看一下,終于在長椅上看到周越倒扣在短袖上的手機。 手機上套的是一個透明的手機殼,是當初林綺給自己買手機殼的時候店家送的,上面被林綺惡搞地涂了一些劣質兒童畫——歪七扭八的月亮。 手機殼著實不太美觀,不知道為什么周越一直沒換掉。 獨一無二的手機殼導致見過周越掏手機的人,都能認出來。 那些評論也沒說什么,只是說那個手機像周越的,林綺刪朋友圈也不是,刪評論也不是,不管做什么都顯得欲蓋彌彰了一些,最后干脆沒有回復那些意義不明的評論。 但林綺發現周越的確也給她點贊了。 她問:“你怎么給我點贊了?你不是都不看朋友圈的嗎?” 周越:“剛好看到了。” 周越不是不看朋友圈,只是沒有點贊的習慣。 看到那條朋友圈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前面幾張她和金露露的自拍,以及幾張食物的照片,目標明確地點開了籃球場那張。 照片里的確沒有自己的身影,拍的是球場的一角,能看到籃球框,和幾個籃筐下的男生,以及邊上的長椅。但長椅上有一件短袖,那是他換下來的,短袖上有一個反扣著的手機。 畢竟第二天要開學了,到了十點半他們兩個就打算睡了。周越把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把遙控器放在遠離林綺的地方,慢慢縮進了被褥里,連頭都不露出來。 林綺借著月光在床上看了一會兒,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周越疑惑地看她,林綺說:“我之前就想說了,你每次蒙著睡不悶嗎?” 應該是悶的,周越每次睡醒雙頰都紅得鮮艷。 周越把頭露出來,重新閉上眼:“習慣了。” * 物業過了一個星期才找人來修,那時候周越和林綺都已經住到了學校宿舍里,不好意思再麻煩鄰居阿姨。 宿舍的床鋪是一直留著的,既然都住到了宿舍里,那一下子也懶得再通校走讀了,只在周末回一次家。 林媽去新疆玩,半個月了還沒回來,只有朋友圈時不時更新的美照顯示她玩得很開心,快忘記家里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高叁生了。 等她回了家,又要準備上班出差,只叮囑林綺和周越照顧好自己。 由于住了校,自然而然就地留校晚自習,林綺并不能每天和周越一起做作業了,于是遇到不會的題就像之前一樣拍給周越,周越也話不多說地拍回給她。 吳安習:“林綺,這道題怎么做?” 班長雖然是班長,但除了組織能力強了一些,成績上并不突出,不過他有一顆向上的心,數學最后一題班里大家都解不出來,看到林綺已經寫完了,他抱著練習冊來問林綺。 林綺給他講了一遍,吳安習似懂非懂,林綺嘆了一口氣,把周越發給她的解題思路轉發給了吳安習,讓吳安習自己研究。 但林綺萬萬沒想到,周越那張解題思路轉眼就傳遍了全班,然后轉眼就被老師打印出來供大家欣賞。 “同學們,看這個的解題思路啊,很清晰很容易理解,最后一題并沒有大家想得這么難。”老師又問,“這是哪位同學寫得啊?” 班里有些人指這位同學,有些指那位同學,最后指到吳安習頭上,吳安習直接供出了“真兇”。 “老師,林綺發給我的。” 林綺心如刀絞。 班長,我待你不薄啊,你你你…… 林綺只好向老實承認:“老師,我是問十一班同學的。” 數學老師嘀咕:“怪不得呢,我就說我們班怎么有人有這種思路。” 林綺:“……” 這些都算是小小的風波,對林綺的生活起不了什么影響,最多就是又多兩個人八卦,沒多久也會平息。 真正讓林綺煩惱的就是即將要來的文藝匯演。 她萬萬沒想到,之前林媽說的還真中了,表演的禮服哪兒哪兒都合適,就腰部不合適,勒得慌。 離元旦還有不到半個月,于是她每天減少了飯量,又給自己留出半個小時,晚自習后去cao場夜跑,期望自己的肚子能爭點氣,扁一點下去。 天氣已經轉涼,連林綺都穿上了毛衣,但她的血還是guntang得很,尤其是跑步以后,直接沸騰了。 林綺就像一壺剛燒開的熱水,呼呼呼地喘個不停,頭頂都能看到冒出的熱氣。 這個樣子把她邊上的紀理柯給逗笑了。 紀理柯每天都有跑步的習慣,他早就注意到林綺這幾天都在跑步,但看她跑的認真也都沒去打擾,今天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才讓林綺注意到他。 林綺擦了一把眼鏡,和他打招呼。 紀理柯:“你怎么突然想起來要跑步。” 林綺:“馬上要文藝匯演了……” 紀理柯沒有明白。 林綺又說:“我有鋼琴節目……” 紀理柯似懂非懂,依舊疑惑地看著她。 林綺發覺對方沒有他哥哥的情商,只好說:“演出服太緊了……” 紀理柯沉默了幾秒,又笑出聲了:“原來如此。對了,你上次是不是碰到我哥了?” 林綺奇怪:“你怎么知道?”她那天好像忘記和紀文柯自我介紹了。 紀理柯:“我哥才知道周越和我一個學校,說他帶了個姑娘去打球,我就猜是你。” 林綺覺得他這話更奇怪了,這怎么就能猜到是她。 紀理柯依舊眨巴著他的大眼睛,也沒有解釋自己的話是什么意思,提醒林綺跑完步記得放松小腿,否則會長肌rou,然后就笑著跑走了。 林綺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掛著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氣,回宿舍洗漱去了。 ———— 首發:χyцsんцωēň.cδм яǒǔяǒǔщǔ.χ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