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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111節

    眾人紛紛轉頭打量她,果見其氣色紅潤,度其言語聲音中氣十足,面上粉黛薄施,發間紅寶點綴,氣度端華,神采飛揚,與從前可謂是不可同日而語。

    賢妃悄悄給佛拉娜使了個眼色,向佟貴妃那邊努努嘴:這主怎么忽地精神振奮起來了?

    多少領會到她的意思,佛拉娜將手中的茶碗放下,用絹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漬,同時指尖若有若無地指著佟貴妃頭上,示意她去看那釵子。

    賢妃仍是不解,卻聽宜妃笑道:“唐太醫的醫術高明,不過也有萬歲爺時時關懷掛念的緣故,有了龍氣庇佑,病自然也好得快了。佟貴妃今兒這釵子上紅寶石的顏色極好,光澤通透,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是萬歲爺新賜下的吧?”

    她瞬間了然,又深感自己近日消息不如往日靈通了,默然垂頭懺悔了半刻。

    “萬歲爺疼佟貴妃jiejie,有了好東西,自然是緊著承乾宮?!扁o祜祿貴妃笑容略帶玩味,“這釵子倒是讓我想起前些日子萬歲爺賜與各宮的那些地方進上的紅寶石,萬歲爺當真是偏心,與我們的都是還沒打磨過的,與jiejie的卻是已經嵌在釵子上的,這鳳凰用紅寶石點睛,日頭下便分外奪目,手藝實在精妙。我倒是得了一匣子,還不知做什么用的,今兒見了jiejie這釵子的式樣,倒是有意也打一支來戴了?!?/br>
    見是她開口,佟貴妃笑意不變,淡定地道:“meimei喜歡,我便叫人將這釵子的樣式細細描畫下來與meimei送去?!?/br>
    鈕祜祿貴妃便笑著點點頭,算作答應了。

    茶上來之前,趁著正事沒開口,眾人閑話幾句。宜妃見佟貴妃這邊落了幕,便轉頭看向德妃,故意撫了撫袖口,身上桃紅色妝花緞裁成的氅衣遍用灑金繡圖案花紋,袖口是金線繡出的如意云紋鎖邊,刺繡精妙繁復,單一件衣裳便已然華美不凡。

    宜妃看著德妃,笑道:“德妃meimei今兒這身衣裳倒是素凈,冬日里還是要穿鮮艷些的顏色。”她說罷,微微一頓,未等德妃反唇相譏,便又揚著眉,似笑非笑地道:“倒是忘了,皇上說過meimei穿豆青色好看,春夏之際又怕與宮人撞了色在人堆里不出挑,也只能揀冬日穿穿了。我那還有兩匹豆青色的妝花緞,meimei若是不嫌棄,回頭我叫人給你送去。左右我也不穿那個顏色,送與meimei也免得白糟蹋了料子,又算作成人之美了。不像有的人,分明駕馭不住,還偏要將人家喜歡的顏色搶過去,寧可擺放著可惜,也只能留著生蟲了。”

    這話說得意有所指,況她又是盯著德妃說的,傻子都知道是在暗指誰。

    德妃分毫不懼,笑盈盈地道:“是寶華殿的法師說給胤祚多穿紅的,我才與萬歲爺說了一嘴,不成想萬歲爺卻將那些紅緞子都送去永和宮了,大紅、正紅、品紅、桃紅……我還笑呢,小男孩哪里穿得了桃紅色?可見萬歲爺沒用心!”

    她說最后一句的時候神采飛揚,透出幾分驕矜模樣,宜妃心中暗恨,皮笑rou不笑地道:“許是叮囑了身邊人做的,萬歲爺貴人多忘事,那些小節怎配讓他cao心?娘娘們說是不是?”

    娜仁還因為她們對康熙的稱呼出神呢,一轉眼,康熙也從她記憶里的三阿哥成長為如今的‘萬歲爺’了,地位的變化倒是其次的,主要是老了。

    她如此想著,忍俊不禁,低眉淺笑,猛地聽到宜妃這話,抬起頭便見鈕祜祿貴妃與佟貴妃均輕笑著看向她,像是在等她的意思,便道:“皇上政務繁忙,有些小事,后宮里能解決的,便在后宮里解決了吧,仔細耽誤了前朝的大事。”

    眾人便紛紛輕聲應是,一時豆蔻帶著一水穿著紫褐棉袍的小宮女捧著添漆小茶盤奉茶進來,眾嬪妃便端正了坐姿,佟貴妃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酸甜清香的滋味叫她面色稍霽,笑著看向鈕祜祿貴妃,面帶詢問之色。

    鈕祜祿貴妃謙讓地一頷首,又從旁拿了個朱橘在手上,擺住慢慢剝的姿態。佟貴妃笑容不變,只一招手,示意身后的宮女將賬冊捧與娜仁,徐徐開口。

    鳳印與中宮箋表還把在娜仁手上,這樣的會議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每逢年節之前也是如此,娜仁聽著工作匯報,犯困也只能強撐著,在心里安慰自己:總比自己親身上陣的好,現在不過是每個月聽一聽罷了。

    真,每逢這樣的場面,就非常想要搞兩根牙簽把眼皮支上。

    都怪躺了太多年,工作熱情已經完全喪失,只想躺著養老。

    佟貴妃行事細致仔細,鈕祜祿貴妃是粗中有細,四妃因上頭有人壓著,職位競爭力又比較大,盤出來的賬自然沒有疏漏的地方,再是小節,娜仁只要隨口一問,都能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這也算是叫人比較省心的一點了。

    娜仁苦中作樂,強笑著想到。

    “年下宮人節賞發放……內務府已經盡數備齊,預備一日后開始發放,由內務府分配至各宮、各處。除此之外,年下準備花銷已經核對過了,再有三日盤賬,內務府那邊盤大庫也要幾日,我們算著,十八之前一切應該能塵埃落定。那么接下來節中的禮節習俗就可以開始預備了,除夕家宴上的賓客名單也擬出來了,請娘娘過目,沒問題便可以知會與賓客們了,宴席上的歌舞酒菜,倒是還有慢慢預備琢磨的時候,那還早著呢。”

    最后一句話音一落,眾人都不由長舒了口氣,娜仁笑吟吟道:“辛苦你們了,等年里,好好玩玩吧。”

    “娘娘體恤,萬歲爺也體恤,妾身們便不覺著辛苦?!扁o祜祿貴妃笑道:“好在這些事雖然繁瑣,卻都有例可循,按照規章辦事,不會十分費力,妾身等不敢居功。眼看著年底了,各種禮儀風俗都要開始走,娘娘您可躲不得懶了?!?/br>
    聽她這樣一說,娜仁不由深沉一嘆,又好笑道:“我怕什么?你們都把前頭的忙完了,我不過是走些規矩上的事罷了。賓客名單我瞧了,不錯,坐席安排也是你們商討著來吧,訂好了與我看一眼便罷了。只一點,留恒大了,今年單獨一席,萬歲爺和我的意思,是叫他和阿哥們一處坐。”

    沒等旁人開口,佟貴妃先道:“都是從小一處長大的小兄弟,坐在一起也好,彼此熟悉,還熱鬧些。若是安排到宗室那邊,爵位相同的輩分不同,輩分相同的,以留恒的身份坐過去又未免失了禮數,倒是和阿哥們一處坐的好?!?/br>
    “就是這個意思?!蹦热市π?,正事說完了,她也有了閑心,叫人送上些果子點心,道:“今年的朱橘我吃著不如往年,酸味重,擰出汁水來喝著倒是不錯,空口吃滋味便不美了;倒是蜜柚味極好,苦澀味輕,酸甜味濃?!?/br>
    說起閑話來,殿內便熱鬧了,大家就冬日供果味道品質聊得熱火朝天,又說到孩子們都喜歡吃什么,在場除了鈕祜祿貴妃都是養著崽的,聊起來興頭很高。

    娜仁隨意聽著,偶爾搭兩句話,注意到鈕祜祿貴妃沒怎么開口便反應過來,把眼脧她,卻見她十分淡定地坐在那里喝茶吃果子,看不出什么落寞的情緒或者格格不入,反而饒有意味地聽著,就像娜仁自己看熱鬧時候的樣子。

    愿景這個meimei,和她不說全然相似,卻也有一二分共通之處。

    不過鈕祜祿貴妃心中所求比愿景更多,在宮中的生活不說如魚得水,也是十分適應并且極力站穩腳跟向上怕,這就是與愿景最大的不同了。

    也不能哪個好哪個不好,至少現在來說,鈕祜祿貴妃顯然更適合在宮中生存。手段有,也不吝嗇用,心思不說狠毒,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比之愿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更像是一個底線較高的利己主義者。

    這樣也好。

    在宮中啊,想要普度眾生的人,總是會活得十分困難。她小小年紀就蹚進了這一灘渾水里,能夠順利站穩腳跟一路走得穩穩當當,沒把自己染得一身烏黑,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娜仁如是想著,又微有些感慨。

    送走了眾妃,娜仁披著狐裘在影壁前站了一會。此時已是數九寒冬,庭院中再不復春日的花木葳蕤或是夏秋的綠木成蔭、碩果累累,唯有兩株梅樹立在墻角,靜靜地長出零星的花苞,含苞待放,給這院子添了幾分新鮮色彩。

    冬日的枯樹,也有風骨傲然;含苞的梅花,也總會凌寒而開。

    娜仁盯著它們,出了好久的神。直到一聲“汪!”在她耳邊響起,她方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大米湊過來在她腳邊不斷地蹭著。

    這條狗長得倒不算很大,通身米白的毛發,濕漉漉圓溜溜的大眼睛,不知是什么品種,烏嬤嬤也叫不出來,只說串兒,娜仁也不認得,但在她看來長得是真不錯。

    這位小祖宗打小長在永壽宮里,很討人喜歡,尤其茉莉時不時給它開開小灶,養得油光水滑的,身上的皮毛柔順有光澤,即使不是名種犬,有這長相,也有不少嬪妃命婦不要錢一樣地夸獎。

    至于有多少是沖著狗子,又多少是沖著娜仁,那又有什么要緊的呢?

    左右夸的是狗子。

    娜仁彎腰揉了揉大米的腦袋,笑了,往旁邊一看,果然見留恒牽著綢帶裁剪縫出的牽引繩乖巧地站在旁邊,向著娜仁打了個千兒,道:“給娘娘請安。”

    “不是帶著大米去找你四哥玩了嗎?怎么回得這樣早,娘娘還以為你要留在承乾宮用晚膳呢。”娜仁牽起他的手,笑道:“你大jiejie今兒個不回來用膳,你能記著早些回來陪陪娘娘也好。咱們叫你茉莉姑姑備些炙羊rou,還有滾滾的野雞鍋子吃,等你大jiejie回來,你可記著說與她聽!”

    留恒笑了,又道:“二白最近有些打噴嚏,四哥又要讀書了,我怕傳染了大米,又怕打擾四哥,便先帶著大米回來了?!?/br>
    說來,留恒本與五阿哥同年,要說相處得好、能玩到一處去,還應該是五阿哥,他卻和大他一歲的四阿哥胤禛玩到一塊了,這里頭也是有些緣故的。

    第101章

    說來,留恒與四阿哥的關系從前其實不過平常。

    留恒身體不好,又眼見被康熙與永壽宮護得心尖尖一樣,阿哥們的額娘多半都叮囑過待他小心些,不要碰了撞了,更小心得干脆就叮囑玩的時候離遠些。

    佟貴妃自然也不能免俗,她倒沒多說什么,只叮囑了“兩句留恒弟弟身子不好,你們素日玩的時候小心些,不要碰了他”。四阿哥用自己的小腦瓜理解著,就是待留恒十分小心,又有幾分照顧,全然出自兄長之心,從不與留恒主動親近,留恒這孩子也不是會主動貼近旁人的人,二人的關系便十分平淡。

    娜仁雖有叫他們交好之心,也不愿意勉強孩子,只能想著大不了日后哪處照顧著四阿哥,留個人情,也幫孩子們賣個好。況且日久天長,等到一同上學又朝夕相對,只要留恒不主動得罪,關系就總有走近的時候。

    故而她并不著急,仍是專心照顧留恒的身體,永壽宮外交方面的兩大主力仍然是她和皎皎,分別在兩代人中施展能力,把永壽宮這塊牌匾經營得有聲有色,宮內人緣首屈一指。

    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從南苑里抱回來的兩條奶狗子成就了留恒與胤禛的友誼。

    最初是佟貴妃來永壽宮說事的時候帶上了胤禛,皎皎不在,娜仁便囑咐留恒作為小主人招待,又叫福寬看著。因留恒素來聽她的話,又是一點即通的通透懂事孩子,胤禛也不是會主動惹事的性子,娜仁并不怕兩個小孩子湊在一起,爆發出核武器的威力。

    一開始只想著二人年紀相仿,無論能不能玩到一出去,總不會顯得不看重四阿哥。佟貴妃對著娜仁連道叨擾,只說胤禛的奶嬤嬤告了假出宮,她不放心孩子留在宮里才帶了過來。

    娜仁便寬慰她沒什么,叫他們出去玩,又命人端了茶果點心給兩個孩子。

    等事情說完,二人才反應過來許久沒聽到孩子們的動靜,急忙出去看,便見胤禛與留恒都坐在東偏殿廊下的臺階上,一人抱著條狗,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胤禛偶爾性子會急些,多數時候卻都是一副小大人般的老成持重樣子;留恒情緒不懂一向不大,娜仁偶爾覺著他就是個小老頭,也曾真心實意地懷疑過會不會是個“老鄉”,經過百般試探后確定這孩子不過是天生高冷,或者說不愿意給在他看來無聊的‘凡人’多幾個眼神罷了。

    故而娜仁并未想到,竟能看到他與胤禛嘰里呱啦和諧友好地說話。

    留恒雖然不算熱切吧,但是聽得很用心,偶爾開口講幾句話,神情雖然平淡,卻能從目光中看出認真來。

    要知道,能在留恒那里有這種待遇的人可不多啊。

    多數時候,對于他不感興趣的話題、不感興趣的人,留恒會報以平靜的神情,讓人覺著他認真聽了,其實早就神游天外,放空發呆去了;如果是讓他討厭的話題,那么他的樣子會讓人一眼看到仿佛……嗯,就是那種在課堂上開小差叨叨,被桌子后一抬頭,正對著班主任板著的臉。

    留恒雖然不會板著臉,但他臉上沒表情就比板著臉都可怕。

    娜仁如是想著,心中唏噓,側耳一聽,兩個小娃娃交流全部圍繞著兩條狗子展開,胤禛素日喜歡板著張小臉學康熙的樣子裝嚴肅,這會說起話來卻稱得上是滔滔不絕、喋喋不休,真是叫人大跌眼鏡。

    留恒也捧場,拄著下巴認真地聽著。分明是兩個還不認字的小朋友,卻仿佛是什么商業會談、國家大事的探討一般。

    娜仁不禁感到好笑,轉頭一看 ,佟貴妃也笑著,比起素日端方優雅的樣子,這會笑容中倒有更多的真心實意,描畫得彎彎的細眉與鬢邊潤澤生輝的珍珠掩鬢都襯得她笑靨如花。

    若算起來,佟貴妃的容顏在宮中并不是十分出彩,如果說從前的清梨、如今的宜妃、衛貴人、端嬪屬于第一梯隊的話,德妃、賢妃、佛拉娜乃至于佟貴妃、鈕祜祿貴妃并戴佳氏便是第二梯隊,不是那種驚艷到令人畢生難忘的美人,但都各有些出彩的地方,不能驚艷了歲月,卻能溫柔了時光。

    今兒日頭下佟貴妃這一笑,便如一貫雍容怒放的牡丹花忽然經了雨,彎身含露,又迎著金黃的陽光緩緩綻放,一股子生動靈氣。即便是見慣了美人的娜仁,一時也不由感到驚嘆——果然,這真心實意的笑,就是比假笑要動人。

    娜仁兀自感慨著,只聽溫柔的女聲:“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倒是玩到一處去了。”

    是佟貴妃。

    她笑著望著娜仁,柔聲道。

    娜仁回過神來,也笑了,“雖說不是呢?留恒這孩子,天生的牛心古怪,等閑沒見他與誰這樣合得來過。今兒能與胤禛相處得這樣好,真是難得?!?/br>
    佟貴妃滿面的感同身受,儼然與娜仁同病相憐,一貫端莊的神情難得地透出幾分激動,唏噓道:“誰說不是呢?”

    二人正交談著,孩子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見二人都出來了,紛紛起身過來,向二人打千。胤禛率先道:“娘娘,留恒弟弟給兒子看他養的狗狗?!庇只厣碚姓惺郑骸岸?,大米,快來——”

    大米慢吞吞地在地上拱了拱,沒動彈,倒是二白很給面子地在喉嚨里“汪嗚——”著,撒爪子飛快地跑了過來。

    胤禛登時眉開眼笑,不經意間瞄到佟貴妃,又連忙恢復端正嚴肅的樣子,只是目光落在二白身上,遲遲舍不得收回。他伸出小手摸了摸二白的頭,柔軟的細毛貼在手上觸感極好,二白配合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叫他眸中光彩愈盛。

    佟貴妃見狀,抿唇輕笑,“既然這樣喜歡,回頭叫底下人挑幾條好的送去承乾宮,給你選一條合眼緣地留下養。”

    胤禛聞言,遲疑一下,小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二白。

    佟貴妃便收斂笑意,微微沉下臉,話里帶著些警告的意味,“這是弟弟的——”

    “是留恒答應送給胤禛哥哥的。”留恒開口道,他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喊“胤禛哥哥”的樣子實在過于微妙,娜仁被嗆得不由輕咳兩聲,強忍笑意。

    其實她方才見胤禛那樣不舍,也打算問問留恒愿不愿意把二白送給胤禛。

    一來,宮里養一條狗便已經添了許多麻煩事了,她身邊人手一向講究精簡,分不出人特意照顧,就是誰有空撈上一把,給添些食水,兩條實在是叫人顧不過來,若只為了養狗添上個人,傳出去不好聽不說,她也嫌麻煩;

    二來,這兩條狗,可愛的時候是雙倍的可愛,瘋鬧起來也是雙倍的煩人,有時候打起架實在是叫人煩心得很。她又不是什么貓奴狗奴,養著不過為了哄孩子開心,看著可愛也擼上兩把,喜歡是有的,多愛就算不上了。又因是給崽子養得,狗子的主人是崽子不是她,不能越權強行把狗子圈起來,只能自己找個地方靜心。若是能送出去一條,也就能省事消停許多了。況且看胤禛這樣子,對這狗那樣喜歡,又是從永壽宮出去的,二白到了承乾宮,只怕比現在過得還要舒服;

    三來……也算順水推舟,給兩個小崽子的兄弟情打個地基吧。有一條小狗作為橋梁,日后交流自然逐漸便多,關系便會好起來了。

    這都是她的私心,卻不能因此來決定二白的去留,還是要問過二白主人的意思。若是留恒同意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同意,她便如佟貴妃所言,叫內務府底下的養狗處尋幾條品相好、性格溫順的小狗給胤禛挑選。

    由她出面吩咐安排,也算是她送的了,第三條目的也能勉強達成,事在人為嘛。

    沒成想她這邊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等著自家祖宗示下呢,人家小兄弟其實早就商量好了,只打算通知她們這兩個大人一聲。

    尤其是娜仁,留恒大方分享倒沒什么,這孩子雖然護食卻不吝嗇,素日得了什么好東西也都會記著她和他jiejie,但那一聲“胤禛哥哥”實在是把她雷得不輕。

    這個稱呼,莫名地叫她聯想到當年看過的那些腦殘青春偶像劇。和男主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富家女惡毒女配往往就是用“xx哥哥”來稱呼男主的。而且又是和那個名字連在一起,叫她莫名惡寒。

    而且留恒這樣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說出來,配合他還帶著奶膘的,叫人莫名地感到好笑有沒有?

    佟貴妃雖沒有娜仁聯想得多,也忍俊不禁地看著他們,又略帶無奈地對娜仁道:“瞧我,帶著孩子來,卻把留恒的心頭好給帶回去了?!?/br>
    “是孩子送給孩子的,咱們大人有什么底氣說不?就帶回去吧,還有二白的狗窩、吃飯的小盆也一道帶回去,省了預備了。主人是兄弟,這一對小狗也是兄弟,倒是緣分?!蹦热市α?,轉頭囑人去取東西。

    竹笑應了一聲,取了沒一會,便帶著小宮女將二白的狗窩、飯盆取來,佟貴妃一看便知道娜仁為何特意叮囑叫人取來,那狗窩分明是特意縫制的,表面用的仿佛是宮中少見的棉麻混紡的布料,針腳極細密,又疏落有致地繡著些圓乎乎團子樣的小狗與形狀怪異的……仿佛是骨頭的圖樣,若沒有樣子照著,等閑人是做不出來的。

    娜仁笑道:“這狗窩用料不是尋常絲綢,面是棉麻混紡的,里頭用葛布,填充的是棉,結實耐臟比絲綢更好些。給小狗用,若用那絲綢,不說糟蹋,壞得也快,這東西更扛用些。”

    佟貴妃想著連狗都帶回去了,便也沒推拒,只笑吟吟地叮囑胤禛道謝,又不好意思地道:“瞧我們,不僅把狗帶回去,連窩也端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