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75節(jié)
“哪里哪里。”佟貴妃眉開眼笑,拉著琴德木尼的手,道:“我定替你盯著,若有好的,先便宜了咱們,外頭的且再等等!” 娜仁道:“你倒把咱們說得土匪似的,也要講究個你情我愿不是?她阿布疼她,只怕要細(xì)細(xì)挑選個順心的,我說了也不算。便是老祖宗一言九鼎,這丫頭不樂意啊,她阿布也得想法子抗旨。” 佟貴妃道:“慈父之心,總是有的。” 琴德木尼就在旁邊睜著眼睛看她們一來一去地言語上打機鋒,心里不由訕訕,悄悄挪挪身子,坐得離娜仁更近了一些。 娜仁心中暗笑,拍拍她的背,又笑著和佟貴妃交談。 直到皎皎下學(xué)回來,佟貴妃打探清楚消息,心滿意足地提出告辭,臨走之前不忘對皎皎溫聲細(xì)語地關(guān)懷幾句,真不愧是宮內(nèi)上下眾koujiao贊的‘賢惠人’。 送走了她,不得不說,娜仁也松了口氣。 只見她往后頭的靠背上一倚,捧著杯熱茶,長長地舒了口氣。 和這種周全人打交道是真累。 皎皎沒心沒肺地喝著茶,又自來熟地和琴德木尼分享小點心,看得出來,二人很投緣。 瓊枝難得見她這樣,眉開眼笑地,又叫人另備幾樣點心端上來,還貼心地每人一碗甜湯,很好地?fù)嵛苛四热势@鄣们Н彴倏椎男摹?/br> 用詞或許有些不當(dāng),但娜仁這會真的覺得自己累得要瘋了。 三人圍著炕桌喝著甜湯吃點心,琴德木尼逐漸放松,娜仁看她一眼,“佟貴妃沒什么壞心思,你怎么這樣緊張戒備?” “我……我覺得她一開始很防備我。”琴德木尼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后來不知為什么,她才逐漸對我放下心,但我、很不喜歡那種感覺。” 小動物般的直覺讓她在娜仁跟前放下心,再加上出門前阿布的叮囑,她才愿意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看她皺著眉的模樣,娜仁有些好笑,心里明白佟貴妃方才為何有態(tài)度轉(zhuǎn)變。自然是確定了琴德木尼不會成為康熙的妃子,待琴德木尼的態(tài)度就會由‘未來的競爭對手’變?yōu)椤茽柷哔F女’,態(tài)度自然只有更好的。 不過佟貴妃也是個人精,就說娜仁方才都沒看出她的情緒變化,只能憑借猜測和對佟貴妃的了解摸出幾分來,不想琴德木尼卻是這樣直覺如小動物一般的人,能夠感受出來佟貴妃態(tài)度上的變化。 難免她對佟貴妃的戒備,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皎皎小大人般地嘆了口氣,道:“琴德木尼jiejie你習(xí)慣就好,佟娘娘她們都是態(tài)度變得很快的,今天喜歡你,明天不喜歡你,后天又喜歡你了,全看當(dāng)時彼此是怎樣的境地。” 聽她這樣說,娜仁又是好笑,也覺得有理,卻不能任她說出來,只抬手給她們二人一人夾了塊熱騰騰的粟香紅棗糕,又問:“備了牛乳茶沒有?斟兩杯甜的、一杯咸的來。” 琴德木尼對皎皎的話深以為然,倆人差了好幾歲,湊在一起說起話來竟然還是皎皎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沒一會皎皎就拉著琴德木尼要去花房里看剛開的水仙花,湊過來和娜仁撒嬌。 “去吧去吧。”娜仁無奈地擺擺手,又命麥穗:“你跟上,仔細(xì)著。” 麥穗應(yīng)了一聲,去了。 娜仁見外頭天色還早,兀自坐著想了一會,還是喚了瓊枝來,披上大氅往慈寧宮去了。 第68章 對娜仁的來訪,太皇太后早有預(yù)料,只老神在在地倚著迎手拈著珠子,眼皮微闔,面色沉沉的,看不出什么來。 “來了。”聽見娜仁輕且穩(wěn)的腳步聲,太皇太后睜眼看了看她,隨口道:“坐。” 娜仁便在太皇太后西下首坐了,福壽親自斟了茶來,娜仁含笑對她微微點頭,捧著茶碗在手上暖著,沉吟著也沒出聲。 還是太皇太后先開口打破了寂靜,“是為了琴德木尼那個丫頭來的?” “是。”娜仁道:“收了人家阿布的禮,不好意思不辦事。” “他們出的爛事。”太皇太后輕嗤一聲,眉目間帶著幾分嘲諷不屑,娜仁自然知道這些情緒是沖著誰去的,低著頭,默默未語。 “……她阿布疼她,也是她的福氣。”太皇太后定了定神,似是唏噓感慨了一句,又問:“你看那小丫頭如何?” 娜仁一笑,“我看自然是極好的,難得和皎皎處得也好。您知道皎皎那性子,看著和軟,待誰都好,其實最是挑剔自矜,能讓她一見如故的人可不多。” 太皇太后便和緩了眉眼,“那就是個軟和孩子。” 她早已胸有成竹,此時故意慢吞吞地品茶,等著娜仁求她。 朝夕相對這么多年,對她想什么,娜仁實在是太了解不過了,這會瞇瞇眼睛一笑,湊過去挽著太皇太后的胳膊,甜膩膩地喊:“老祖宗~” 尾音的波浪能直叫人雞皮疙瘩都浮起來,太皇太后也不例外,下意識顫栗一下,又好笑地瞪了娜仁一眼,用指頭點點娜仁的額頭,笑罵道:“鬼丫頭!” 娜仁得逞,得意地一笑,又道:“還不是您故意抻著我。琴德木尼的婚事,您究竟是怎樣打算的?” “這丫頭的婚事,在宗室里頭慢慢地挑,看她阿布的心。倒是不叫她入宮,得尋個拿得出手的理由。這就不需咱們費心了,只肖安安靜靜等著人家把梯子搭上來。”太皇太后白了她一眼,沒再吊著她的性子,直接道。 娜仁瞬間會意,“佟貴妃?” 太皇太后這才一笑,“不錯,還有些靈性,不算個榆木腦袋。” 娜仁托著腮,仔細(xì)想了一會,“佟貴妃會從哪里入手呢?若是直接叫人覲見……未免有些不聰明,只怕惹得皇上忌憚,還得用婉轉(zhuǎn)些的手段。若是直接去捉和塔的錯處或是給琴德木尼安排個錯漏,那就得罪了科爾沁,也行不通。那究竟是什么法子呢?” 太皇太后故作高深地笑著,“且等著吧,你呀,還是嫩。想要讓人嫁不得人,可不僅僅是能從姑娘家或姑娘本身上下手。法子多了,單看她用哪一個。佟貴妃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用太狠厲的手段,免得與科爾沁結(jié)了仇怨,咱們也可以放心。且看著吧,這事若是叫她辦成了,無論怎么說,在皇帝那她也能留個好。皇帝本心里也不會樂意留下琴德木尼,卻不能干脆利落地拒絕了……皇帝啊,對那些王勛舊爵還是不大有底氣,何況與吳三桂對陣的前線上還用得到蒙古鐵騎。” 娜仁忍不住道:“皇上這皇帝當(dāng)?shù)靡彩菈虮锴恕!?/br> “憐憫皇帝?”太皇太后斜她一眼,“先看看你的日子過成什么樣吧,人家九五之尊,天下萬民臣服,自得其樂。你呀,說好聽點是安于當(dāng)下,其實就是沒上進(jìn)心,若不是在宮里,我們還護(hù)得你,在外頭,早被人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當(dāng)年,她沒有堅持給娜仁賜婚,多少也有這里頭的原因。 娜仁不甘心地辯駁道:“我……”她總不好意思說自己這是懶吧? 太皇太后對她簡直太了解不過了,她眼睛一眨巴,太皇太后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當(dāng)即白了她一眼,又微微嘆道:“如此也好,我能護(hù)你一時、太后能護(hù)你一時、皇帝能護(hù)你一時,還有你家里人兄長們也都立了起來,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老祖宗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求你平平安安一輩子。” 娜仁也是二十多奔三的人了,太皇太后輕撫她的頭,動作還如對皎皎一般,輕柔、溫和,帶著安撫與疼惜,太皇太后聲音低低地道:“人吶,處在什么位子上,享受了多少,就注定要付出多少。皇帝享無上尊榮,注定也有無邊煩惱孤單。……隆禧那小子在陣前受了點傷,還好那個叫……阿嬈的陪著他、照顧他,這小子仗著他皇兄疼愛叛道離經(jīng),倒也算是歪打正著,多少解脫自己幾分。” “隆禧受傷了?!”娜仁一驚,太皇太后就知道康熙只怕沒告訴她,便拍拍她的手,“皇帝也是不欲叫你擔(dān)憂,隆禧的傷不重,聽回話的人說,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的呢。” 娜仁松了口氣,“那就好。” 天微微擦黑,娜仁念著宮里還有個琴德木尼,便要回去。 太皇太后道:“便是留她留宿一夜也沒什么,左右你那永壽宮就你帶著皎皎住,沒什么好顧忌的。” “唉。”娜仁答應(yīng)了一聲,披上大氅帶著瓊枝幾個回去了。 這會外頭刮著微風(fēng),瓊枝道:“只怕夜里有一場好雪下呢。” “暖房里的茉莉,這幾日不要澆水了,等這一陣的風(fēng)雪過去,再用些冷茶潤潤根莖。”娜仁仰頭望了望天邊,瓊枝忙答應(yīng)著。 一時回了永壽宮,便見皎皎與琴德木尼湊在一處玩孔明鎖,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皎皎竟然是較為穩(wěn)重、把控發(fā)現(xiàn)的那一個,琴德木尼看向皎皎時,眼睛里滿是信賴。 可真是……又被忽悠瘸了一個。 娜仁心里嘆了口氣,看了看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女兒,心道:也不知和誰學(xué)的,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分明是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嬌嬌女,身上偏帶著些大姐頭的匪氣,把底下的弟妹們統(tǒng)治得服服帖帖的,如今又開始跨年齡段向長她幾歲的jiejie伸出了魔爪。 曾經(jīng),就這個問題,娜仁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探究好長一段時間,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來自康熙的基因 從小太皇太后、昭妃、清梨的耳濡目染,或許還有她的一點點關(guān)系。 因為皎皎和太皇太后他們?nèi)銎饗蓙恚莻€姿態(tài)與她簡直是一模一樣。 唉。 娜仁是真不會教孩子,前世也沒有養(yǎng)過小崽子,只能將自己的價值觀不著痕跡地滲透給皎皎,現(xiàn)在看來養(yǎng)得還不錯,更甚至——她覺得皎皎這個性格很好,善良堅毅有底線,偶爾的小聰明也無傷大雅。能夠叫人心服口服的信服力足以叫娜仁放心這個孩子未來的日子。 只愿養(yǎng)她十幾年,這個在歷史上本來不會存活的孩子,能夠走上好的未來。 她出神的空檔,伏在炕上玩的二人已注意到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起身請安,娜仁緩和了眉眼,笑問道:“可都餓了?叫小廚房收拾一桌宵夜送來如何?” 皎皎連忙點頭,又走過來扯著娜仁的袍角,倚著她撒嬌一樣道:“額娘,可否叫琴德木尼jiejie在宮里留宿一晚,就與皎皎住在一處,如何?” 琴德木尼也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帶著哀求期盼看向娜仁,被這兩個小姑娘一盯,娜仁只覺心都化了,還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只吩咐人出宮知會了護(hù)送琴德木尼上京的達(dá)爾罕王世子,留琴德木尼在宮中小住一日。 又道:“小住也可,不過皎皎你是小主人,要招待好琴德木尼jiejie,好嗎?琴德木尼,你的身量與我十幾歲的時候差不太多,我先叫人將我那時的衣裳尋出來一身,熨過與你換洗,你不要嫌棄。” “哪里會嫌棄呢。”琴德木尼忙道。 娜仁一笑,“如此便好。外頭天微微有些黑了,正是吃宵夜的時候,有地方進(jìn)上的魚蝦鮮貨,起個鍋子吃,還能涮些筍菇素蔬,如何?” 兩個小姑娘對此都沒有意見,皎皎更是自認(rèn)在吃上拍馬也比不上自家額娘的修行,干脆聽娜仁的安排,只是還要求明兒早膳進(jìn)些甜酒釀的小兔子饅頭。 對小主子的要求,茉莉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她做這些甜品面點也一向得心應(yīng)手,忙笑著答應(yīng)了,又將自己打好腹稿的鍋子與涮鍋子的菜蔬與娜仁說了一遍,娜仁同意了,她便下去預(yù)備。 皎皎拉著琴德木尼的手,念叨道:“琴德木尼jiejie,茉莉jiejie預(yù)備的吃食都很不錯,御膳房做的燒鵝也好,明兒你不要走,我下學(xué)早些回來,咱們一處用晚膳,叫御膳房進(jìn)燒鵝好不好?” 娜仁好笑道:“今兒還沒過完呢,就開始謀劃起明個了。不過若是琴德木尼明日還在,你明日的箜篌與琴棋課可以先免了,容你陪琴德木尼玩一日,你們兩個可以去御花園賞梅,晚膳咱們炙羊rou烤鹿rou吃。” 皎皎聽了更是興奮,忙央求琴德木尼再留一日。 她們小姑娘如何嘰嘰咕咕的,娜仁沒仔細(xì)聽,只捧了杯熱茶坐在炕上發(fā)呆,想著佟貴妃究竟會用什么樣的手,到底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但佟貴妃不是做事急的人,她一向不緩不慢,崇尚謀定而后動,想要知道她用什么手段,還得安心等上幾日。 琴德木尼留在宮中的第二日,晚膳時分,娜仁帶著兩個小姑娘在后庭院支起爐子烤rou,康熙就來湊熱鬧了。 對他的到來娜仁算是心中早有準(zhǔn)備,沒什么驚訝的,甚至問了一嘴:“想要什么口味的料?” 康熙一邊揮手免了女兒與琴德木尼的禮,一邊隨口道:“孜然、藤椒的各要一些。” “要求還不少。”娜仁一揚下巴:“坐,別活像是來嚇小丫頭似的。琴德木尼,你也不必怕,皇帝也是人,沒有三頭六臂,不會隨時隨地大發(fā)雷霆。若論輩分……他應(yīng)當(dāng)是你的表哥。” 話是如此說,琴德木尼怯怯地看著康熙,顯然還是害怕的,只恭恭敬敬地叫‘皇上’,沒敢叫表哥。 康熙也不在意,自顧自坐著,娜仁又猛地反應(yīng)過來,告訴皎皎:“從你汗阿瑪那邊論,你應(yīng)當(dāng)叫琴德木尼小姑姑。” 皎皎撇撇嘴,顯然不大情愿的樣子,康熙便明白娜仁是叫她們兩個姐妹相稱了,不由好笑地?fù)u了搖頭:“這輩分可真是算亂了。左右私底下,沒有外人,隨你們怎么叫順心吧。” 皎皎歡歡喜喜地“唉”了一聲,又注意到汗阿瑪過來之后小姐妹顯然有一些拘束,胡亂吃了兩口烤rou,便拉著琴德木尼嘀嘀咕咕一回,兩人眼睛發(fā)亮,不知打著什么主意,皎皎湊過來道:“額娘,我想帶琴德木尼jiejie去看皇額娘養(yǎng)的仙鶴!” “去吧去吧。”娜仁見康熙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干脆地擺擺手,皎皎歡天喜地地向她一欠身,甜滋滋地道:“額娘最好了!” 琴德木尼也有些期待,站起來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二人一欠身,然后被皎皎拉著去了。 對皎皎看人的刁鉆,康熙還是知道的,見皎皎與琴德木尼這樣親近,便有幾分吃驚,好笑道:“還沒見過她與哪家的格格這樣要好。早知道——” “早知道你要怎樣?人家阿布舍不舍得還不一定呢。”娜仁揚揚臉,命瓊枝:“將我收在炕柜屜子里的那封信取來。你看看就知道了,是她阿布寫給我的信,人家有事相求備了厚禮,多少也如了咱們的愿,倒是兩全其美了。” 康熙一揚眉,心里有了幾分猜測,一邊吃了塊烤rou,慢條斯理地飲了杯娜仁命人溫出來的綿軟酸甜的花果酒,用帕子擦擦手,等瓊枝將那封信取來,他接過拆開細(xì)看,好一會,啼笑皆非地道:“朕這是……被那達(dá)爾罕王嫌棄了?” “人家想給女兒尋個好把握的有什么錯?”娜仁幽幽一嘆,道:“天家水深,和塔能為琴德木尼做到這個地步,可見是真疼女兒,也是真為了女兒著想 。我把這底都透給你了,你可要尋摸尋摸,給琴德木尼找個好的。” 康熙嘟囔道:“保媒拉纖的事也交與朕。……不過在宗室那些貝子貝勒中找一找也就足夠了,既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其實又不比達(dá)爾罕王府的門庭,不過占著宗親血緣,也算拿得出手,對達(dá)爾罕王的愛女自然也會敬重三分。” 娜仁聽著,心中也道有理,卻還是道:“還得看人家阿布的,咱們說了也不算。不過既然達(dá)爾罕王沒有那一份心,也算是讓你省了些心。” “這倒也是。”康熙跟她說話倒沒什么顧忌,笑道:“等這位格格出嫁了,朕可要厚厚地添一份妝。” 候在不遠(yuǎn)處的其勒莫格聽著,注視著娜仁微笑的模樣,神情略有些復(fù)雜。 小輩都去了,二人往石凳上一坐,一邊烤rou一邊喝酒,康熙又嫌這酒淡,指揮豆蔻:“去把你主子去歲釀的紫米封缸酒取一壇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