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21節(jié)
“但愿吧。” 當(dāng)日只是隨口閑談,未曾想南省竟真有了災(zāi)情,娜仁回去細細思忖,心里仍不大是滋味。 第二日皇后殿里請安,皇后先開口說起這件事來,只道:“南省災(zāi)情咱們是鞭長莫及,不過今年一年年景不好,只怕京郊百姓年下的日子也不好過。本宮想著,從后宮起,縮減用度,節(jié)省出來的銀子,年底在郊外開辦粥廠,也能惠濟于民,也算是一點咱們后宮的心意。” “達則兼濟天下,你我雖不達,有這一份心,也可為勉勵。”昭妃點點頭,“妾身認為可行,皇后娘娘只管安排。” 皇后笑道:“不僅咱們這里省出一分銀子,后宮女子素來是天下女子表率,宮中之行勢必影響天下女眷之行,此時別處不提,咱們宮中省這一抿子銀子,京中官眷便會效仿,若再傳到南邊,也算是能讓災(zāi)民們過個好年。” 清梨若有所思地道:“南方官眷且不必提,便說鹽商宅邸之內(nèi),有宮中與官中女眷先行,各鹽商府邸的女眷也絕不會落后,哪怕只是為了博個好名兒,無論何等出心,或是在上頭落個好印象,倒了百姓手里的好處畢竟是實打?qū)嵉摹!?/br> 佛拉娜笑道:“娘娘此舉一舉多得,妾身等愿意聽從。” 納喇氏亦笑道:“果真是皇后娘娘機敏,妾身一心只顧著身邊的一畝半地,是萬萬想不到外頭那樣多的。” “不是本宮機敏,是你們也有一份善心。”皇后笑道:“若不然,本宮光是張羅,也沒什么用處。” 她見眾人都愿意支持,便放開了吩咐:“左右現(xiàn)在離年下還有一兩個月,且不必十分著急。炭火錢是萬萬不可免的,只自本宮起向下,由月例銀子、燭火錢、脂粉錢并日常飲食用度中減免,本宮為長,份例最豐,減五成;慧妃與昭妃減三成;余下你們的位份不高,份例不豐,怕減多了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只減一兩分出來,算是心意罷了。這樣一算,兩個月來,也有個六七百的銀子,本宮再出個添頭,湊一千的銀子,年底在京郊開辦粥廠,不求盡用精品白米,只求讓百姓填飽肚子,也可以支撐半月左右。” 她說著,忍不住地又笑了,“咱們這粥施的雖然吝嗇,卻更是細水長流的支撐。” 昭妃道:“娘娘的法子極好,只是那添頭不應(yīng)該娘娘一人來出,妾與慧妃素日用度頗豐,再減一成也無妨。” 娜仁道:“昭妃說得不錯,若可著娘娘一人出這銀子也不美,不過再減一成用度罷了,不算什么。” “那就這樣說定了。”皇后徐徐抬手,扶了扶發(fā)間瓜瓞綿綿百子千孫的嵌寶珠金簪,笑容溫和:“本宮回頭便吩咐下去,不過咱們艱難一兩個月,普天之下的百姓都能受益。” 娜仁呷了口茶,悠悠感慨:“只等著那些大肥羊自己入套了。” “這話說的。”皇后忍俊不禁,低頭輕笑,“倒也有理。便為了百姓們的好年頭,咱們做一回狡詐之人又如何?” 昭妃捧著茶碗端坐,一面嗅著茶香,眉眼淡淡的:“娘娘此言差矣,君子坦蕩蕩,咱們也不差,這陽謀明白在案上,她們圖個好名聲、好眼緣,愿者上鉤罷了。” 納喇氏輕笑附和:“昭妃娘娘說的極是。” 回去的路上,娜仁與清梨、佛拉娜同行,聽清梨低語道:“這份例里節(jié)省的法子不過中規(guī)中矩,出的銀子不多,若真要辦粥廠,裁撤份例之外,眾人拿出多少各是各的心意,擺在明面上也好看。” “那就得罪人了,財大氣粗的有,自然也有生活緊張的。”娜仁搖搖頭,淡淡道:“皇后不愿為難咱們,也是咱們的福氣。” 佛拉娜在旁道:“皇后娘娘性格慈和并不激進,也是好的。若要捐,捐出多少是好?依底下人嘴里,總有不盡的,捐出個千八百兩才是好,若依各人,拿出少了沒臉面,拿出多了又心疼,平白惹事端。中規(guī)中矩,才是體特咱們。” 清梨聽得若有所思,三人正說著話,后頭忽一個宮女兒攆上來,“馬佳小主!” 幾人回頭一看,原是皇后身邊的人,對著幾人匆匆行禮后,向佛拉娜笑道:“娘娘請您回去說說話呢,說一轉(zhuǎn)眼,您就沒影了。” 佛拉娜懊惱道:“本想著娘娘要去皇上那邊,便出來了,也是我今日走得急了。” 她又看看娜仁,娜仁笑吟吟推她一把,道:“沒你我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既然皇后叫你,快去吧。” “那我走了。”佛拉娜對著她與清梨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間身上水粉繡雀登枝的羽緞斗篷下擺飛揚,花盆底鞋落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響聲。 而后路程娜仁與清梨結(jié)伴——這些日子她與清梨的關(guān)系迅猛發(fā)展,與昭妃也有了點頭之交三分默契,納喇氏并張氏更不必提,不用她主動示好就已有三分奉承,再加上本來交好的佛拉娜與還算有默契的皇后,她自覺已然成為康熙后宮的中央空調(diào)。 不過素日相處較多的還是佛拉娜與清梨,因這個緣故,她們二人也時常碰見。因時常接觸,清梨常向她討教針線,偶爾也傳授與她兩句詩詞,佛拉娜放下對清梨容顏的忌憚之后,也能給清梨兩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臉,關(guān)系也算不錯。 在其中左右逢源進行調(diào)和工作的娜仁對此自覺應(yīng)居首功,毫不客氣地想康熙真應(yīng)該給她封一個清朝后宮和平大使的稱號。 當(dāng)然這只能是個夢想,沒準(zhǔn)兒她百年之后,能讓子孫后人在她的墓志銘上也上這幾個字。 也不知道到時候后代皇帝肯不肯干。 娜仁兀自陷入了沉思。 轉(zhuǎn)眼到她的居所,清梨本還打算進去坐坐,她身邊的嬤嬤卻道:“小主,您繡的《吉祥經(jīng)》可還有許多沒繡完呢,馬上就要回宮了,冬月里在寶華殿佛前供奉,效應(yīng)才佳呀,若是入了臘月,神佛也忙,哪有庇佑凡人的時間呢?” “是我疏忽了。”清梨對這位入宮陪侍她的李嬤嬤十分尊敬,此時忙應(yīng)著,又對娜仁道:“娜仁jiejie,我便先回去了。” “回吧,改日再來。”娜仁微笑著點點頭,待清梨扶著宮人的手離去了,才轉(zhuǎn)身進了小院。 庭院中,烏嬤嬤正安排宮女們把殿內(nèi)帶著薄絨的枕頭、迎手、靠背等物在陽光下拍打,床帳也撤了下來,就晾在院子里竹竿上,她還道:“趁今兒個日頭好,把這帳子也曬一曬,這料子積灰,長久置放,會引人犯咳疾,可得仔細著。” 娜仁見狀微微一笑,擺擺手示意見到她轉(zhuǎn)身請安的眾人平身,然后與瓊枝往殿內(nèi)去了。 豈蕙迎上來替她解了斗篷拿去架子上掛,瓊枝將爐子上滾的奶茶斟了一杯來,又笑道:“李主兒今的話還稚嫩著,奴才瞧當(dāng)時她身邊那位李嬤嬤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 “她還年輕,不像佛拉娜,在宮里住了這幾年,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見識過。她雖然素日裝扮上藏拙些,卻看得出還青嫩,做事求好求佳也是常有的,不過她身邊的嬤嬤倒是穩(wěn)妥,處處提點著她。”娜仁呷了口茶,贊道:“果然兌了杏仁粉就香醇許多。” 烏嬤嬤從外走進來,聞言笑道:“任天底下,誰的舌頭都比不過咱們主兒靈。我聽豆蔻說,咱們就要回宮了?” “不過再有幾日罷了。”娜仁笑道:“嬤嬤可以安排人預(yù)備回宮箱籠之事了,來時看著帶的東西不多,現(xiàn)在零零散散的,只怕要比來時多一輛車了。” 烏嬤嬤在屋里來回踱步,喜道:“那都不怕,能趕在落雪前回去就好。這些個日子,天兒實在是太冷了,老奴是生怕您染了風(fēng)寒,偏生您又執(zhí)意不讓多點炭盆,你說若是點上了,又得暖和多少?” 娜仁無奈道:“嬤嬤,這天兒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現(xiàn)在就把炭盆點多了,日后可怎么了得?”又道:“這種天氣捂得厲害了,開了春兒準(zhǔn)是一場大病,不如適當(dāng)凍一凍,對身子也好。” 正說著話,方才匆匆出去的瓊枝提著個點心盒子回來,身邊兒的星璇手上還有一個提盒,想來是她出去迎星璇了,二人將盒子打開,露出里頭三四樣點心小菜與粥羹湯品來,擺上炕桌。 星璇笑盈盈道:“今兒熬了花生奶酪,兌的豆?jié){熬的,味兒準(zhǔn)正!這紅稻米粥滋補養(yǎng)身,麻油雞絲與雞湯干豆腐,一味麻麻辣辣,一味鮮香味美,都是您素日喜歡的。還有豆沙卷酥、奶餑餑、芝麻雞油卷、棗泥饅頭四樣點心,都是新制的,還熱騰騰的呢。” 她介紹吃食時的口條是再利落不過了,手藝也確實極佳,她又說起永壽宮小廚房例上還少一個宮人,本來想著內(nèi)務(wù)府隨意送的怕不能十分滿意,還要再看看,巧在行宮這邊伺候的,也有一個十二三歲上下的,極為伶俐,想帶回去在廚房上服侍。 娜仁只道:“身家清白嗎?你看中了就是了,左右小廚房的事兒,你清楚便好,有什么事,交代與瓊枝也罷。” 星璇喜氣洋洋地答應(yīng)著,娜仁又對瓊枝一招手,“你過來,我還有一件事情吩咐你。” 瓊枝近身上前側(cè)耳來聽,瞬息,若有所思地低低應(yīng)著。 娜仁這邊正經(jīng)用起了早膳,西洋時鐘鐺鐺地響,正到了辰時正,用膳的時分。 皇后殿中也擺了膳,不過炕桌上粥水點心一桌子,佛拉娜在她對面搭著炕沿坐了,聽宮人一樣樣念著早膳品類。 并不十分奢華,四樣小菜、六碟點心、醬菜攢盤、粥水兩種、湯品一道。 樣數(shù)看著雖多,其實宮里的吃食都是磨廚子的,小菜點心要做的精細,大盆大碗上來卻是不成的,那點心每個不過小小一塊,玲瓏精巧,便是餑餑饅頭,能有嬰兒拳頭大就頂天了。 二人用膳,皇后用小調(diào)羹舀著米粥,忽然抬眸看了佛拉娜一眼,仿佛隨口道:“宮里的女人層出不窮,今兒沒有月知,明兒也有別的花兒草兒,都說花無百日紅,心態(tài)放寬才是正理。日后膝下有子,自然能在宮中,屹立不倒。你看福全阿哥生母,當(dāng)年也不過平平,如今仗著有子,卻得尊封太妃之位。改日皇上加恩兄弟,少說也是個親王,董鄂娘娘在宮中十幾年,便也算出頭了。” 佛拉娜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約有一瞬默默,復(fù)而低聲道:“是,我知道了,您的用心……我記著。” “這話大許慧妃也與你說過。”皇后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醬菜,看著佛拉娜,眉眼間一派真摯:“只是我這性子,有些話是要與你說明白的,你能往心里去,才是好的。” 佛拉娜扯扯嘴角,笑了。 二人用著早膳,忽有人傳:“慧妃娘娘身邊的瓊枝來了。” 皇后一揚眉,命:“傳她進來,慧妃怎么呼喇巴地打發(fā)她過來了?” 一時瓊枝在宮人的引領(lǐng)下悄然入內(nèi),手上還捧著個大錦袋,雙手捧著方堪堪握住,鼓鼓囊囊,一看就沉甸甸的,先向皇后與佛拉娜請了安,方恭敬雙手奉上,道:“這是五十兩銀并一只三兩八錢重的金鐲,嵌小珠五顆,市價約合十五兩。我們主兒吩咐,這些東西一統(tǒng)與皇后娘娘,做粥廠善銀之用。只因在行宮,現(xiàn)銀上多有不稱手的,故才有零有整,我們主兒的話,只請娘娘不要嫌棄,收下才是一份心安。” 皇后心中暗贊一聲娜仁做事干脆,面上卻故意低頭沉吟半刻,也沒推拒,只笑道:“那你們主兒這一份功,本宮就記下了,定不會讓她平白吃了虧。你告訴她,本宮知道她全然出自一片善心,也是不愿本宮多吃虧,然而善事做了,不說求回報,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不是?只交給本宮吧。” 瓊枝笑吟吟應(yīng)著:“是,奴才定將這話全然說給我們主兒聽。” 說著就要告退,讓皇后叫住了,只見皇后對著九兒招招手,道:“前兒個家里送來的哆羅呢,尋出大紅、豆青二色的兩匹,與慧妃。瓊枝,這是本宮新得的,厚實又擋風(fēng),比之宮里素日的,紋樣又新鮮些,且與你主子做兩件斗篷褂襕,做面或是做里子都好。” 瓊枝盈盈一欠身,“奴才代慧妃謝過皇后娘娘恩典。” 瓊枝神神秘秘捧著東西出去,帶著皇后宮里的小太監(jiān)捧著東西回來,烏嬤嬤滿口稱奇,問:“到底是怎樣的東西?這哆羅呢質(zhì)地可好,素日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也不過這個樣子了。” “那可不,真金白銀換回來的,豈能差了?”娜仁微微挑眉,端起沏得nongnong的漱口茶漱了口,看著宮人扯下碗碟勺筷,換了酸甜爽口的果子來,問了一句:“杏脯帶來多少?前兒清梨說想要一小包,若還有的,給她送去。” 星璇對這些存貨心里大概有數(shù),上來回還有小半包,娜仁點點頭,她便用油紙包了,帕子托著往清梨殿里去。 彼時張氏正與清梨一處針線說話,康熙受了傷,也不愛召見嬪妃,素日在前的不是皇后就是佛拉娜,娜仁偶爾過去送些吃食,新人中位分最高的昭妃面圣都少,何況另外二人,張氏高不成低不就,就徹底成了隱形人。 素日能說話解悶的,也就是離得近的清梨一人了。 清梨性子不算孤高自詡,卻也說不上是和順,素日說人閑話是不樂意的,張氏又不通詩書,故二人一處只談針線或衣裳首飾,偶覺無聊了,便散了。 到底清梨與娜仁來往得多些。 這幾日張氏與納喇氏漸漸有了往來,納喇氏倒是溫柔敦厚的性子,二人頗為投機,然而納喇氏這幾日閉門抄寫經(jīng)書,除請安外一概不走動,張氏便不去叨擾她,又只能與清梨說話。 清梨對她的態(tài)度倒一貫沒什么變化,隨隨和和地笑著,與她整理絲線布帛,張氏道:“你這經(jīng)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廢眼睛,若讓皇上知道了,定然喜歡。” 侍立于炕邊的李嬤嬤聞言悄悄把眼脧她,深深看一眼,復(fù)又收回目光,低眉順眼地,盯著自己的足尖兒沒出聲,一舉一動流暢自然,可見規(guī)矩修得不一般。 清梨倒是態(tài)度平常,低低一笑,搖搖頭,沒說什么。 張氏自知失言,垂頭針線不語。 打破寂靜的是星璇,見她巴巴捧著東西來的,清梨又驚又喜,忙道:“我不過隨口一語,你主兒還記住了,快放下吧。尋春,斟一碗熱茶來,給她暖一暖,外頭好冷的天兒,怎么也沒加件衣裳就出來了。” “穿了件厚褂子,怕寒氣沖撞了您,脫在外頭了。”星璇笑著道:“因著帶來的不多,都與您送來,若您還喜歡,宮里還存了不少,回去再與您。” 清梨握著帕子掩唇眉眼彎彎,墨眉描畫得長長彎彎的,又似柳葉又似彎月,又仿佛脫胎出來了一般,清雅脫俗,笑起來更好看。 她嗔道:“我哪里那么嬌貴了。你既然來了,我也有一宗東西,一早開箱子瞧見,本預(yù)備著日頭大了暖和些讓人給你主兒送去,既然你來了,一齊帶回去吧。” 未等她示意,李嬤嬤已使了眼色,一個宮女忙近里間,沒一時捧出個藍底纏枝花錦盒出來,張氏口中稱贊道:“哎呦呦,單是個盒子也如此精致,不知又是什么精細東西。” “也沒什么了不得的。”清梨一揚臉兒,笑道:“不過是一匣子花兒,堆花綾疊的,宮中少見,今兒早上翻出來,惦記著與慧妃jiejie一匣子。張jiejie若是喜歡,我匣子里還有兩支,便讓人取來給你。” 張氏連忙搖頭,吶吶道:“哪里的話呢,我不過瞧著精巧,一時好奇罷了。” 旁邊的李嬤嬤見清梨的應(yīng)對,嘴角微微上揚,星璇眼睛閃亮亮的,心中納罕稱奇,接過那匣子行了禮要走,尋春忙送她,就在簾子前把一個小荷包塞給星璇,悄悄笑道:“不值什么,拿著玩吧。” 第23章 回宮果是件極聲勢浩大的事。 在行宮停駐的日子不算很長,卻也有二旬出頭,來時還在十月,回宮已至冬月,眼看冬至。宮中與行宮又數(shù)次來去,東西不可謂不多,一路車馬浩蕩,倒是這個時節(jié),天兒又冷,并無幾人在街上走動,娜仁暗暗期待一早晨,終究沒看成熱鬧。 ——她來到這清朝許多年了,早年在草原上,飲風(fēng)對馬,后來到了京城,早年先帝還在時,太皇太后時常往廟里進香,會帶著她,后來先帝過世,太皇太后自此再沒出過紫禁城半步。 于是就只能等著偶爾康熙微服私訪帶著她偷渡出來,次數(shù)也十分有限,即使她這個萬年成精的宅女,對外面也不免有些期待。 但這一份期待其實也有限——她只想看熱鬧,真讓她撞上熱鬧了,古代大街上隨地大小便的都有之,衛(wèi)生環(huán)境糟糕到極點,再有小腳女人拉貨的駱駝,可真真別想走路了。 回宮的時候天兒已微微擦黑了,拉著康熙這個傷號,又有成群的女眷,自然是快不起來的。 宮里早備了熱水,福寬領(lǐng)著留守宮中的眾人來給娜仁請安,又道:“老祖宗打發(fā)人一次一次的來看,可見是極想您的了。” 娜仁忙吩咐:“先理著箱籠,給我取一身冬衣出來,要去給老祖宗磕頭。” 一時快速沐浴凈身,豈蕙手腳快,用笢子就著茉莉水將她略微凌亂的頭發(fā)梳理整齊,斜斜插上一支赤金單鳳釵,七掛的金流蘇是用極薄的金片串并著,一指多長,七掛并作一條,由鳳口銜出,頂端用一朵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白玉茉莉串住,底部收尾均用圓潤的小顆珍珠,雅致而不過奢。 流蘇垂在鬢邊,鬢角輕輕描一描,襯著云鬢蓬松,臉上不敷粉,只將潤顏的膏子薄薄地涂上一層,抿上一口胭脂,因一日奔波而引出的疲憊消散,臉色又好看起來。 過去慈寧宮時,太后也在,見娜仁來了,沒等禮下去就把人扶住了,拉在身前,二人仔仔細細看過一番,太皇太后道:“出去這將近一個月,都瘦了,可是為了皇帝cao心了?” “我有什么cao心的?真cao心的,是皇后才是。”娜仁微笑著搖搖頭:“沒瘦,您老這眼是偏的,許久不見,只道我瘦了。其實前日豈蕙要做衣裳,量我腰身,比夏日時還略長了半寸,可把她們喜得,嬤嬤連笑了兩日,把行宮里的小宮女兒都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