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贏人生 第17節
娜仁再次深恨自己不是男兒人,然后又覺得這樣的美人,如果不是至尊皇權天下之主,也沒人護得住吧? 她心中浮起些微的感慨波瀾,又見李氏縱然踩著幾寸高的花盆底,行走間也娉娉婷婷一副裊娜姿態,更是羨慕——她被太皇太后逼著練了這么多年啊,也沒走到這種程度。 可見長得好的人,當真是有先天優勢的。 二人齊齊向娜仁行禮,張氏也罷,本就是宮女出身,難得李氏的萬福禮也行得十分標準,更妙的是身姿如行云流水,輕柔好看。 娜仁忙道:“快快請起,坐吧。” 李氏并張氏輕聲謝過,起身間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一處宮室。 西暖閣此時宮人往來人影穿梭,再加上隔著一個正堂,她們并不太能夠看清楚細致擺設,只隱隱約約看得出大氣闊朗,處處精細。 而她們此時所處的東暖閣分為兩部分,當下所在的次間,臨南窗的是盤山大炕,臨北窗兩把玫瑰圈椅間以黃花梨雕花嵌大理石花鳥紋高幾隔開,左右另有博古架,零零散散設著些擺件,一只汝窯白瓷瓶上插著十余朵嬌黃鮮妍的菊花。 炕上東西兩方鋪設錦墊坐褥,一色水紅五福暗花紋樣,間有一張梅花式炕幾,上頭各色吃食點心香氣誘人,兩邊嵌螺鈿的小炕柜一色皆出紫檀,雕刻‘萬年長青’及‘事事如意’,滿含期許。 一宮裝麗人就坐在炕東方,容貌并不十分美麗,然而氣度沉靜優雅,眉眼含笑間和藹近人,發間步搖珠光寶氣恨不能映得一室光輝,溫言輕笑的樣子讓張氏暗暗松了口氣。 好歹這是位好相與的主。 李氏轉瞬間心里千頭萬緒,面上卻端起七分笑意,道:“妾初入宮中,處處拘謹,今與娘娘毗鄰而居,如有失禮之處,還望慧妃娘娘提點,萬望海涵,感激不盡。”又道:“妾身也沒有什么好送給娘娘的,這里頭有妾在家時制的香囊絹帕、胭脂香丸,若是能入娘娘的眼,妾便再歡喜不過了。” 張氏也忙捧出禮物來,亦不過是些繡品,看得出做得用心。 娜仁便明白了:得,這是來交保護費的。 她先是吩咐豆蔻:“還不給兩位小主奉茶,前日得的暹羅貢茶,沏兩杯奉上。”又命瓊枝:“將我早預備給兩位小主的禮物尋出來。” 二人均應了,躬身退下,不多時,瓊枝帶著竹笑與豈蕙回來,二人手上都捧著大紅灑金錦盒,紋樣或是‘相祿壽喜’或是“事事如意”,均是意頭極好。 瓊枝輕輕打開兩只錦盒的蓋子,笑道:“只是些宮中的時新樣子,珠花手釧、香袋絹帕,還有我們娘娘素日清閑時親手調制的香料,二位小主若是不嫌棄,便請收下吧。” 張氏忙道:“不嫌棄不嫌棄,這珠花可真是精巧,一看就是造辦處老師傅的手藝,前兒皇后娘娘賞我一支,不小心跌了碰掉顆珠子,讓我好心疼,這回可好了。” 李氏瞥她一眼,也微微一笑,拈起白瓷小缽打開輕輕一嗅,道:“這香料滋味清新,仿佛是花果香,又并不輕浮,實在配伍精妙,妾身本還自得于香道之技,如今看來,倒是妾身自視過高,閉門造車了。” “客氣了。”娜仁又笑道:“其實大家同在宮中,閑來無聊,互有往來閑談都是有的,然而照顧提點就談不上了。時日漫長宮中寂寞,二位若是來陪陪我,我是樂意的。若是說起照顧,那我可真是無地自容了。其實咱們皇后娘娘是個很好相與的人,對宮妃照顧備至——想來張格格是知道的。” 張氏忙道:“是,皇后娘娘體貼眷顧,處處精心,實在讓妾身感激涕零。” “這話很該說與皇后娘娘知道,想來娘娘若是知道,也是開心的。” 娜仁抿唇輕笑,端起牛乳茶啜了啜。 她這邊滿于維護宮妃間脆弱的友誼小船并欣賞美人兒,坤寧宮里,皇后聽了內務府的回稟,擺擺手讓人退下,然后微怔著對秋嬤嬤道:“嬤嬤你說,這老祖宗是不是在警告本宮,不要往永壽宮伸手?” “皇后娘娘是后宮之主,統御妃妾理所應當。既然您安排到永壽宮的人被刷掉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卻沒表示什么,只是把身邊的人派給了慧妃,就說明太皇太后對您統御妃妾的手段并不會多置喙。” 秋嬤嬤道:“人已被刷掉好些日子,太皇太后都沒有表露出什么對您的不滿來,您又何必自亂陣腳?” 皇后聞言,剛要開口,蘭嬤嬤從外頭進來,道:“奴才聽聞,永壽宮伺候慧妃的那個五個太監,首領冬葵是太皇太后宮里出來的自不必說,余下四個,有清寧宮指過去的一個,三個是太后的寧壽宮指過去的,這明晃晃是要護著慧妃,不許人往里頭伸手。” 她看了秋嬤嬤一眼,道:“慧妃擺明了是太皇太后要護著的,娘娘您的那些智謀手段本不必對她卻用,一早防備莫不如等她先動,見招拆招。” “可那樣豈不是失了先機?”秋嬤嬤擰眉不滿,蘭嬤嬤笑容不變:“失了什么先機?難不成就讓娘娘先一劑絕育藥給了永壽宮那個才叫先機?那離廢后也不遠了!皇上擺明了看重慧妃,卻未必偏心慧妃,若論寵愛,前有鐘粹宮的馬佳小主,如今新封列妃中,最有威脅的卻并不是慧妃。” 皇后微微一嘆,“也罷了,咱們又在這兒杞人憂天什么呢?左右慧妃體弱,未必能生養。看皇上的意思,昭妃也未必有出頭之日,余者,就看她們的命了,誰有為皇上開枝散葉或是寵冠六宮的福氣,便是她們命里的福分了。左右皇上用得著赫舍里家,也并非無情之人,這一二個月里,對我也算關懷體貼,若真能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也是我的福氣,赫舍里家的福氣。” “唉,您這么想就對了。”蘭嬤嬤眉開眼笑,秋嬤嬤兀自擰眉,被她橫了一眼,悻悻站在那里。 皇后卻扭過神來,坐在炕上端起茶碗呷了口香茗,從容笑道:“左右我是中宮,我無大錯,誰又能動搖我的位置?” “娘娘英明。”蘭嬤嬤捧起身后宮女端著的補品,滿是憐惜地看著皇后:“這燕窩隔水蒸了,出鍋后澆上牛乳、參蜜,口味清甜不說,也最是補身。這些日子,您日夜忙碌于宮務,又要侍奉皇上,人都瘦了。” 服侍皇后用了燉品,皇后要歇晌,蘭嬤嬤仔細替她掖好被子,叮囑九兒仔細盯著,給了秋嬤嬤一個眼神兒后抬步出了正殿。 這個季節,院子里的花都落盡了,梧桐葉子月初就被掃了干凈,倒是為了迎接新妃、行冊封正禮,用綢子系上的小花給這庭院添上幾分鮮艷來。 秋嬤嬤與蘭嬤嬤前后腳地出來,二人默契地來到避人處,秋嬤嬤口中道:“你貫來是這個和事佬的脾氣,可平常人家當家主母對妾室好藥有幾分手段呢,何況咱們主子貴為皇后,自然更要處處精心。” “就是娘娘貴為皇后,才更要‘小心’而不是‘精心’!”蘭嬤嬤道:“這宮里,處處都是人的耳目,娘娘若真用上什么出格的手段,不說別人,太皇太后第一個收拾了娘娘!” 秋嬤嬤呼吸一滯,后知后覺:“是我想岔了,尋常人家和宮中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蘭嬤嬤聞她此言,眉眼柔和些許,笑了:“咱們娘娘出身尊貴,宮中無人比得過,慧妃之父晉封鎮國公又如何?手中無實權,哪里能夠和咱們中堂大人比?皇上對娘娘也并無不滿,娘娘只需做好皇后本職,做好皇上的妻子,便無需擔憂中宮不穩。若按你所說的那些,反而是昏招了!這宮里什么事情,瞞得過人老成精的那位?” “是我想岔了,一開始你也不提醒著我!”秋嬤嬤急急忙忙道:“這會太皇太后可不得怪罪娘娘了?” 蘭嬤嬤卻收斂了笑意,道:“太皇太后未必怪罪娘娘,不然早該發作,你的法子也不錯,嬪妃宮中,總要有一兩個咱們娘娘的,左右咱們不害人,只盯著她們,別動了害咱們娘娘的想法便是了。” 秋嬤嬤連連點頭。 蘭嬤嬤略一沉吟,又道:“月知那丫頭……這幾日,逮個空檔,你敲打敲打她。那李氏如此出挑,用上月知的日子不遠了,本來我想著,娘娘與皇上還算和睦,可以省了這一節,如今看來是行不通了,還是成全了娘娘的賢名,也別讓皇上的心太離了坤寧宮。這皇宮素來是花無百日紅,唯有中宮,才能屹立不倒。” 她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一番話,秋嬤嬤應著,回頭果然敲打月知一番,再有蘭嬤嬤溫聲懷柔與她敘話,引得月知一顆紅心向皇后,叫她憂皇后所憂,愁皇后所愁,處處為皇后著想。 二人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事情做得得心應手,配合默契。 這些坤寧宮中私密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只說新妃入宮之日,鐘粹宮后殿的紅燭燃了一夜,直到天邊微微泛出魚肚白,佛拉娜方將手頭的針線放下。 雀枝滿是心疼地遞了茶來,“您這一夜沒睡,做針線也心不在焉的,瞧這指頭傷的。” “這褂子是給皇上的,前兒皇上念叨想去南苑校射,這褂子正合穿。”佛拉娜搖搖頭,將手上石青褂子抖開,袖口上五爪龍騰云駕霧,威勢不凡,銀鼠里子薄薄一層,卻很保暖。 雀枝在旁笑道:“這褂子可真好看,小主做得用心,皇上定然喜歡。” “皇上若是喜歡,也不枉費了我這幾日費的心思。”佛拉娜微微一嘆,將褂子整齊疊好放到炕梢,端著茶碗暖手,轉頭看向窗外:“天要亮了,我也睡不下了,再釅釅地沏一碗茶來,稍后替我梳妝,去向皇后請安吧。” 雀枝忙道:“這還早著呢。” 佛拉娜微微搖頭,“服侍皇后梳妝,乃是妾妃應盡之禮。……今兒前朝休沐,你說,皇上會不會與娜仁一起去坤寧宮?” 雀枝默然未語。 坤寧宮一早就熱鬧極了,皇后梳妝整齊,明紫繡并蒂牡丹的旗裝顏色鮮亮刺繡繁復,發髻間的大鳳釵鳳尾張揚,鳳口銜出的一顆大珠垂在皇后飽滿的額前,襯得她氣度愈發雍容。 娜仁也是第一次到坤寧宮西偏殿來,這西偏殿坐西朝東,房門開在南間,中堂與北間打通,一進西偏殿,先入目是正對房門的墻邊設立的香案,案上金光燦燦,正是重達幾十斤的純金打造鳳印,赤金蓋子上正為‘中宮皇后之寶’六字,不過這東西平日并不動用,皇后日常所用之印輕巧不過掌心大,這一方印僅代表中宮的尊貴身份。 鳳印兩邊分置《女四書》與厚厚的大部頭《宮規》,娜仁看見那玩意就腦袋疼,也不知道皇后每天看著是什么心情。 墻上掛著的是長孫皇后賀諫圖,聽聞乃系皇后當日閨中親筆繪制,不算構圖精妙筆法自然,中規中矩,勝在寓意。 轉身向北去,越過一重懸著明黃紗幔的紫檀鏤雕三多九如落地罩,最引人矚目的便是盡北邊三層臺階之上的紫檀嵌金鳳皇后寶座,鳳座背靠一架六面紫檀嵌金屏風,屏風六面分別是‘百子千孫’‘大雁雙飛’‘相祿壽喜’‘三星高照’‘舉案齊眉’‘龍鳳呈祥’,嵌金紋樣華麗不凡,栩栩如生。 墻上赫然懸著一方匾額,匾上錫金的四個大字“端賢淑敏”,乃系御筆,鳳座左右有一對相對設立的琺瑯仙鶴,另有香幾、宮扇、香筒等物,處處布置華麗端方,彰顯中宮風范。 此時皇后便端坐于鳳座之上,鳳座下東西兩溜二十四張紫檀交椅,束腰高幾間隔開來,此時佛拉娜與張氏已尋位置落座。 昨日見過的昭妃、納喇氏與李氏正侯在殿外,本來娜仁也打算隨大流的,接過一個晃神就被康熙拉著進來了,康熙也后知后覺,二人對視兩眼,都有點尷尬。 皇后忙起身對康熙請安,蘭嬤嬤眼角余光瞄到娜仁行走自如姿態優雅的模樣,眼神略微復雜,眉心微皺,眉宇間的異色卻又迅速消散。 康熙微微一怔后,從容不迫地撣了撣衣袍,笑道:“倒是朕疏忽了。” “沒什么。”皇后抿唇一笑,向秋嬤嬤一揚臉,示意繼續流程。 請安奉茶后,皇后一一賞了,娜仁與昭妃的同樣多,納喇氏與李氏的同樣多。 娜仁得了兩只金釵一匹緞子,得益于這些年被太皇太后與太后養寬了的眼界,她并沒覺得這一份禮有多豐厚,昭妃也波瀾不驚地收下,行禮謝恩的規矩半分不差,多余的情緒一分沒有。 納喇氏與李氏比她們短兩支金釵,多一只手鐲,行禮謝恩見的規矩也不錯。 倒是張氏在旁看著頗為眼熱,皇后當日也賞了她一份,今日納喇氏與李氏便是比照她當日的例,然皇后賜予昭妃并娜仁的那兩支釵實在精美,讓人心喜。 康熙一來就站了皇后的寶座,說起去南苑校射的事情時候娜仁還在微微出神,想到昨夜康熙信誓旦旦地說:“阿姐于玄燁亦姐亦母,玄燁雖不能給阿姐一個孩子,卻能保阿姐一生平安,富貴無虞。” 思及此處,娜仁以袖掩唇不著痕跡地打了個哈欠,眉宇間流露出幾分疲色。 佛拉娜就在她身邊坐著,此時用手肘輕輕一碰她,皇后與康熙正說到校射可要攜后妃們去,娜仁剛回神,便聽康熙道:“帶你們也罷,只是怕你們在那邊無甚意趣,又嫌不如在宮中。” “出去逛逛也好。”娜仁隨口搭茬,“也有好幾年沒去南苑了,不知是不是還是當年景象。” 康熙聞言,也略有些感慨,“當年汗阿瑪在世時,最喜歡的就是南苑風景了。” 皇后在旁笑道:“皇上不如就把我們姐妹都戴上,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帶了這個不帶那個,厚此薄彼,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那就都過去吧。”康熙倒無甚意見,也沒多坐,只道:“朕還有半卷書沒看完,你們慢慢坐吧。” 他起身瀟瀟灑灑地走了,留下一屋子女人,都還不大熟悉,皇后笑瞇瞇地一一慰問過,便道:“既然要去南苑校射,諸位meimei都回各宮準備去吧。騎射衣服,管用的東西,皇上的意思,這幾日便要動身。難得出宮消遣消遣,諸位meimei可要精心。” 杠精娜仁很想要告訴皇后小meimei裝jiejie的樣子雖然可愛但是并不符合倫理,但再一想,天家尊貴勝過倫理,古人還講究天地君親師呢,歲數在位份面前好像也不算什么。 雖然被一個小她好幾歲的小姑娘叫meimei她確實覺得瘆得慌。 但如果再深究下去,她一個老阿姨,這么多年礙于血緣無奈裝嫩,管上到十二三歲下到拖著鼻涕的小男生叫哥,也是挺不要臉的。 如此深思著,娜仁無奈地輕嘆一聲,隨大流向皇后福身告退后,慢吞吞扶著瓊枝的手往出走。 佛拉娜在她身邊道:“怎么了你,一早晨都心不在焉的。” 娜仁搖搖頭,“沒什么,你這臉色好憔悴,像是一夜沒睡似的,快回去歇歇吧。” 佛拉娜抬手默默臉頰,微微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你也回去好生休息,讓星璇給你燉些五紅湯,補養氣血的。” “曉得了曉得了。”娜仁推著她道:“管家婆!快回去歇歇吧,你這臉色憔悴得嚇人,粉都遮不住。” 佛拉娜抿唇微微笑笑,對她輕輕一欠身,扶著雀枝的手轉身走了。 佛拉娜住東六宮,娜仁住西六宮,二人并不同路,出了坤寧宮門便要分道揚鑣。 倒是張氏、李氏,就住在緊鄰永壽宮的啟祥宮里,三人順路。但娜仁此時也沒什么心思與人說笑,她們見娜仁沒興致,便加快了腳步,往啟祥宮去了。 “您這一早上都不打精神。”瓊枝低聲道:“可是困了?回去再迷瞪一會兒吧。” “瓊枝啊。”娜仁長嘆一聲,道:“我再也不半夜陪著小崽子談心了,真,我再也不想當知心jiejie了!” 這年頭的小崽子不好忽悠啊,尤其是打小接受帝王教育的小崽子。 她自己險些被康熙給繞進去,好在當年魑魅魍魎見得多,反應也快,很快就掰正了自己的思想:為什么不出宮?固然有種種客觀因素的原因,甚至占了一大部分,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自己不愿意邁出一步,擁抱古代大概率慘淡的婚姻。 如果她真的鐵了心要出宮,憑著救駕之功,康熙不會不同意,太皇太后心疼她,失望是免不了的,但大概率也會點頭。 只是出宮之后的生活,其實未必有在宮中如意。 從一開始她就把這些想明白了,故而昨夜聽康熙把她被困在宮中的原因一部分歸咎到她救駕傷身上時,真是欲哭無淚。 她當年給那么多人做過思想工作,最后竟然險些被人給繞進去。 還好最后關頭她成功反殺,做好了康熙的思想工作。 但安慰這種心思多又敏感并且手握重拳的青春期男生,真不是人干的事。 娜仁心酸得很,卻又不得不承認,如今康熙對她心懷愧疚的樣子,是對她十分有利,太皇太后也會滿意的。 憑借這一份愧疚,她可以一輩子安安穩穩地活在后宮中,錦衣玉食,尊貴萬分,即使不爭寵、無所出,后宮之中,也永遠有她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