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櫻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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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花了不少銀子才央人買來的藥,竟被如此白白浪費,櫻櫻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關你什么事?” “我瞧見你鞋上、手帕子上都繡了櫻花,是你自己繡的嗎?你可真心靈手巧,繡得真好看。” 許瑛被她搶白一句也不在意,爬在草席子上任由她給自己上藥。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用那雙如月光般純潔的眼睛看著她。 船上的人都叫她“玉奴”,剛才那兩個打人的婆子也管她叫了一聲“玉奴姑娘”,她沒道理會聽不見。 心仿佛被一只溫柔的手攥住,她低著頭躲開她的目光,只道:“櫻櫻。”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因為鎖骨下有一朵櫻花狀的胎記,便自作主張給自己取名為“櫻櫻”。 她不需要父母,她自己就能為自己做主。 “你的名字真好聽,說來也是有緣,我叫許瑛。” 她說著,費力執著櫻櫻的手,在她掌心分別寫下兩個同音不同形的字。 一筆一劃之間,掌心微癢,櫻櫻一聲不吭,第一次知道怎么寫自己的名字。 上完藥,櫻櫻猶豫一霎,終于勸道:“你別跟她們犟,她們有專門一套調|教人的法子,性子再烈的人也是熬不住的。” “多謝,我知道的。”許瑛只沖她笑。 對上她的笑容,分明身上還是傷痕累累,卻還這樣輕言細語地同她說話。 櫻櫻向來自認是個冷心冷肺的人,卻驀地眼底有點酸。 * “都跟你說了不要犟,怎么還不聽呢?被打成這樣子!” 那原本養得跟水蔥似的纖纖十指,被夾得血rou模糊,連指甲都崩裂。櫻櫻此時也顧不得心疼銀子,把傷藥全部涂到傷口上,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 旁的姑娘哪用動刑,老虎夾拿出來就嚇得腿軟了,偏偏許瑛瞧著最是嬌弱不過,骨頭竟然這樣硬,死活不肯被驗身接客。 那日鴇母要強行替她驗身,她竟掙脫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腳蹬翻了支在角落的火盆,差點把整艘畫舫都給燒起來。 鴇母不得已恨恨撒手,代價自然是她被狠狠打一頓,關了半個月的船艙底。 許瑛此時不能再睜開她那雙明月似的眼睛沖櫻櫻笑了。 她才從船艙出來,滿臉都是血污,衣裳被鞭子抽得爛成一條一條,夾在背上傷口里。原本絲綢一樣的長發被血和汗水打濕糾纏在額上,只有氣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多謝櫻櫻把她從牢里救出來。 櫻櫻替她擦了把臉,輕聲道:“我去給你拿衣裳,別出聲知道嗎?” 鴇母把她當做搖錢樹,待價而沽,還舍不得讓櫻櫻接客。她自然也沒有銀子可使,全是從牙縫里省出來的二兩銀子,全部拿去收買那看門的婆子,好說歹說,這才悄悄把許瑛給暫時接出來。 在那沒有一絲光線的地方呆上一個月,最后還能全首全尾出來的,櫻櫻這兩年來只見過一個。 可惜出來的時候,人已經瘋了。 她把人接到柴房里安置著,轉身蹬蹬上樓回房,想去替她找兩身干凈衣裳和打盆熱水來。 然而她剛下來,推開房門,見到的卻是她吊在房梁上,用的正是自己剛才給她擦血的那方手帕子。 “你瘋了!” 櫻櫻一瞬間心跳幾乎停止,她壓抑著聲音低罵一句,連忙跑上去抱住她的腰,要把人拽下來。 隨著“咚”的一聲悶響,不知驚擾了多少畫舫上尋歡作樂的嫖客,踮腳的凳子倒地,她和許瑛也像破布袋子般滾到地上。 她后背磕得生疼,卻是立馬撐著身子爬起來,毫不客氣罵道:“我知道你是官家小姐,瞧不上我們這等下作地方,整天就想著怎么一抹脖子干干凈凈死了一了百了是吧?” “你死了,你干凈!我們這些活著的就是豬狗不如,煙花之地的女子還不抹脖子、跳水,簡直豈有此理!” “我這么臟,簡直黑心爛肝,我娘把我生下來的時候,就活該把我淹死在盆里,省得臟了你們上等人的眼睛!” 櫻櫻氣得兩眼通紅,罵夠了,也不管地上那人,扭頭就走。 “櫻櫻。”那只血rou模糊的手攥住她裙子一角,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你生氣了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你別生氣,全都是我不好,我很喜歡你的,可是我不該拖累你……” 櫻櫻咬牙冷笑起來,這畫舫上性子烈、最后被打死綁塊大石頭就沉河的姑娘她見多了,她是少數幾個活下來的人。 她難道不想干干凈凈做人?可她首先得活著! 作者有話說: 啊,下一章明天中午更新吧 第49章 “姑娘, 姑娘!快醒醒!” 越王府離陸家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婉月一路上都守在外,好讓姑娘自個兒安心歇息。 見府上就快到了, 她掀簾子進入馬車中,想把主子給叫醒,卻發現主子睡夢中卻還緊咬牙關,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頸間背后卻是沁出來的冷汗。 見姑娘魘著了, 婉月嚇得也顧不上規矩, 連忙在她臉上輕拍幾下,總算把人給弄醒。 “許瑛!” 櫻櫻在睡夢中的最后一刻, 夢見她帶著許瑛出逃,但兩人終究行動不便, 何況許瑛還身負重傷,逐漸被打手追上。 她只能把許瑛率先放到那艘小小的烏篷船上, 自個兒卻還泡在寒冬臘月的河水中, 見畫舫上的打手乘著船就要追過來, 她咬咬牙,用盡所有力氣推了一把船。 鴇母還指望著她賣出個好價錢, 不會把她打死的。其余的,她都受得住。 船順著河水飄走了, 她也被聞訊趕來的打手捉住了。 …… 婉月有點奇怪,姑娘怎么在夢里怎么叫自己的名字,但她不敢多問,只用手絹替她擦去額上冷汗, “姑娘還好嗎?怎的去了一趟越王府就這樣了?” 見她臉色蒼白, 婉月止不住地心疼。 櫻櫻搖搖頭, 吐出一口憋悶在胸腔中的濁氣,由侍女扶著自己下了車。 月奴……她的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小些,沒想到竟也到了金陵來。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櫻櫻想的是要尋個法子,怎么把她遠遠打發回山陰,最好是和那盧遠一樣,從此消失不見。 要她伸手救人……櫻櫻想起她那年被打手捉住,被罰在河水里。當時她正來著葵水,鴇母也絕不手軟,獰笑道:“來葵水正好,一輩子懷不上,倒是省得我往后回回給你灌避子湯!”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她跪了整整三天三夜。那河水簡直冰到了她骨子里,也叫她軟了骨頭,再沒救人的力氣。 都過去了,還想它作甚。若不是月奴不知從犄角旮旯鉆出來,她簡直都要忘了自己身上披的那層皮。 …… 進了后院才發現,竟處處絲竹笙簫奏樂,陸家的亭臺水榭中,三三兩兩的郎君女郎們或站或坐,皆在歡聲笑語,瞧著分外熱鬧。 府上有什么大事不成? 櫻櫻正要問身邊的婉月,忽有一人迎面而來。 “櫻櫻meimei可算回來了,也不枉我派人去越王府一請二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meimei不肯待見敬游哥哥呢。” 不見其人,倒是先聞其聲。不過光憑這聲音,光憑那一聲rou麻至極的“敬游哥哥”,她都能認出來是誰。 果然,一大群人繞過水榭向她行來,為首之人可不正是江明雪。 櫻櫻雖然心緒不佳,但她斷不會在眾多外人面前失了一絲一毫的禮數,理了理發髻,這才好整以暇地微微笑道:“不知jiejie有何事?” “meimei難道不知?”江明雪眼底也有一絲驚訝。她本意不過是想嘲笑櫻櫻竟然沒有被三郎邀請出席生辰宴,但見她今早又是出門在外,此時又理直氣壯地反問她,竟像是當真不知的樣子。 這可正好撞到她的槍口上了。 “想是meimei才來家中,和敬游哥哥也不太熟的緣故,不過都不礙事的。承蒙老夫人不嫌棄我愚笨,jiejie今日特意為敬游哥哥辦了生辰宴,還請了各位與敬游哥哥交好的郎君姑娘們前來。” “meimei若是不嫌棄,不如也一起來吧?” 她說著,伸手來想要牽住櫻櫻的手,好在旁人面前裝出姐妹倆相親相愛的樣子來。 櫻櫻早在她開口時就想起了今日是陸云渡的生辰,自然也想起了那日陸云渡非要自己去找他。 可這江明雪在自己面前念念叨叨個沒完沒了,反而叫她更是心煩,但庭院中有不少熟面孔,她不好直接拂袖而去,只好皮笑rou不笑地同她虛情假意幾句。 在自己和眾人面前明里暗里顯擺了許久后,見她始終不吭聲,江明雪似乎自己也覺得無趣起來,領著她身后那群貴女走了。 櫻櫻在水榭后站了許久,想借冷風放空腦子,不料卻聽到有聲音窸窸窣窣地傳來: “聽說你jiejie這幾日身子不太爽利,可好些了嗎?” “好什么好!”另一個姑娘似乎有些生氣,嘟嘟囔囔道。 “殿下今日不是還特意舉辦宴會,讓你jiejie開心嗎?” “開心?那分明是越王看上了個歌姬,弄到屋里去也就算了,非要這么惡心我jiejie!” 那小姑娘發著牢sao:“什么下作東西也敢招惹到我jiejie頭上來,若不是我jiejie還有點手段,豈不是要被這些東西惡心死了!” 另外個姑娘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你jiejie……” “我jiejie捏死她們,不就跟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下作東西!” 見是別家后院密辛,婉月怕主子聽了心里不舒服,連忙上前來想要攙扶住她,卻見主子緊咬唇瓣,臉上全是怒色。 她跟在姑娘身邊伺候也有幾月功夫了,任何時候見她都是綿軟乖巧的笑意,就算被府上郎君們捉弄了,也是笑笑就不在意,這可是她頭回見主子這樣生氣! 圓潤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嫩rou,雖不是在罵她,櫻櫻卻覺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們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輕輕動手就能被捏死的小人物罷了。 不,或許更低賤些,連個人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件貨物。 “婉月jiejie,我忘了今日是三哥哥的生辰,若是我現在去找他,他會見我嗎?” 不管江明雪面上多光彩,她可瞧得清清楚楚,這美名其曰為陸三郎辦的生辰宴,根本就沒有他的身影。 若是她這會還以為陸云渡和江明雪有一腿,那她就是個大傻子! 婉月本還心急如焚,忽見表姑娘這樣說,連忙點頭道:“三郎向來是不喜歡這等宴會的,姑娘心中有數就好。三郎前日還特意約見了姑娘,此時怎么會不見你?” 櫻櫻心中稍定,回房去連忙梳洗一通重新上妝。臨走時,她想起自己沒有為陸云渡準備生辰禮,以他那小肚雞腸的性子,說不定會同她斤斤計較。 可她什么都沒準備……草草拿個東西去敷衍他,反而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