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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頭腦昏沉了多久,耳邊聽到了廖潤焦急地喊聲,那聲音仿佛在耳邊,又好似隔了很遠。氣囊抵住自己的那種壓迫感消失了,我呼吸順暢了些,但身體還是覺得有些麻痹。 “任語思!任語思!” 叫我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歇,好似一旦停了,就喊不回我那樣。我腦子還是很迷糊,感覺成了一團漿糊,要緩好一陣才能清明。 待到身體一點點恢復了知覺,我感受到綁住自己的安全帶被解開了,也感覺到了冰涼的水,怎么會有水。難道是車子沖到河里去了嗎?等到知覺漸漸回來,我感覺到了冷和沉甸甸的重量,好似腳和衣服下擺都泡水里了。 “任語思!” 在這種一聲聲地叫喊中,我終于有些艱難地做出了回應,也只是鼻孔里哼出兩下。 感覺到廖潤趴在了我身上,大概是在解安全帶,因為卡住了,他最后是用蠻力扯開變了形的卡扣。然后把我下面浸了水的棉服給脫了下來,我暈乎乎地任由他救助,可惜還拿不出一點氣力來回應,不然他不會這么辛苦。 終于將我從過膝的棉衣里剝出來,也將我濕漉漉的鞋襪給脫掉了。廖潤將我從車內半拖半抱地弄了出來,抱得格外艱難,如果我再吃胖點,他估計帶不動了。 被他抱著時,我睜開一線眼睛,看到那輛車的車頭已經沖到了河里,主駕駛位置陷在了淺灘邊,水都漫進去了,但副駕駛那邊擱淺,并沒有摔入河中,是傾斜的樣子。 難怪廖潤身上這么暖和,他沒有入水,萬幸。 寒冬臘月里車子沖入河道邊,廖潤勉強將我抱到了軟一些的雜草地上。我模糊地看著他,發現我醒了,廖潤激動地捧著我的臉,“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里。” 我都懷疑我撞得有點腦震蕩了,可看廖潤這么精氣神十足的樣子,剛剛還能將我從車里抱出來,估計是沒受到什么創傷,我也算是松口氣。 “對、對不起……” 當廖潤脫掉自己的羽絨服將我裹成粽子時,我氣息不穩地道著歉。他把拉鏈一氣呵成地拉到我的鼻尖下,又脫了自己的靴子給我穿上,他的衣服真的好大,先前的冷意被他帶有熱度的衣服給驅散,怕不夠那般,他還要將我摟在懷里。 “你是要和我道歉,都不急著現在。” “對不起……” “先別說話,休息一會兒,等你腦子清楚了再聊。” 比起財產損失,讓他受到無妄之災,廖潤看起來更擔心我的狀況。但我這會兒確實算不得舒坦,腦子還是嗡嗡作響,依偎在他懷里,我漸漸地有些平緩了氣息,要睡過去。 或許我中途是真的昏厥了,也不知道是多久,等我感覺好很多醒來時,廖潤抱著我的手冷冰冰的。 第一時間發現我睜開眼,他一手摟著我,一手看著手機,說道:“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三分,你剛剛休息了三十二分鐘,現在感覺怎么樣?” 腦子已經沒那么震蕩得疼了,視野也清晰了很多,我看著一直擰著眉梢,眼里有著nongnong關切的廖潤,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看我沒有出聲,覺得我大概還沒緩和過來,廖潤又輕聲說道:“這一段路是沒有信號的,我知道,車子也熄火發動不了了,如果要報警、打保險公司電話來處理,需要再走一段路,我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所以我要帶你一起走,找到有信號的地方。” 我將腦袋埋在他懷里,話都聽進去了,但沒有動彈。廖潤以為我又昏睡了,他挑過我的臉,溫和地問:“還好嗎?還是不舒服?任語思,如果真的走不動了,我就背你走過去。” 他的固執又上來了,把我放在這里,他一個人去找信號可能是最有效率的。背我走,這要走到什么時候? 我感覺身體上沒什么大的問題,就是撞擊那一下腦袋實在鈍痛,緩和了這么半個多小時,我才思維清楚。 “廖總,我還好。” “還好你擺出這副隨時要去的姿態?” “就是有點暈。” “還暈?是不是腦子磕到了,回去了先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我就是,想再緩緩,十分鐘,我和你一起走。” “好。” “廖總,你冷不冷。” “不冷。” 我扒拉著羽絨服想讓他也裹一半,廖潤抓住我的手,沒讓我再掙扎,他的力道不重,就是也不放松,“乖一點,我不冷。” 為什么這么溫柔啊,這不科學。 “你凍死了,菲菲怎么辦。” “……你閉嘴。” “廖總,對不起。” “我會和你秋后算賬的,別著急道歉。” “汪秘書的車。” “我賠他新的,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廖總,有白月光了就不要和我談感情,我容易感動,談生意就好。” “你就不能喜歡我嗎。” “這是另外的價錢,你太狡猾了,有了熊掌,還要魚。” 這種關頭也不忘記搞錢的我實在是可歌可泣,但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以后離不開他。廖潤始終冷著一張臉,干脆捂著我的嘴巴不準我再說話了,我昏昏沉沉地又陷在他懷中休息了一陣。 等我又一次醒來時,廖潤依然沒有錯過我的睜眼,我懷疑他一直盯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