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愣住了，她想不到a會這樣問她。就在她愣住的這一秒鐘，電話斷了。

    這次，小艾并沒有勇氣打回去了。

    小艾覺得自己面前兩條路，一條路上一堆雷。走左邊那條路去找a，父母那堆雷會爆，炸她一頭一臉。如果要是走右邊那條路，不去找a團聚，從a今天的反應來看他那堆雷爆了也是早晚的事兒。

    小艾問自己，你到底想不想去西岸呢？

    周一，小艾收到了一封面試郵件。小艾看了看，發現，是那個她不喜歡的工作的。再次本著面一下他也不一定要自己的心態。小艾和它定了個時間。

    然后她想，如果這個公司要她了，那好歹對父母有個交代。實在不行就美化一下，說這個工作比現在的工作好。這樣說不定反對的阻力會小一點。

    隔天她和a聊天，a自從周末以來就一直有點不冷不熱的。這天她跟a說自己和面試的公司定了個時間，明天下午。a問她：“準備了嗎？”

    小艾說：“唉，就那樣吧，我們這個也沒有題可以刷，我也不知道它要問什么。”

    小艾覺得自己沒說什么，誰知道a生氣了，他說：“你可以去glassdoor（一個有各種面試經驗的網站）上去看看啊！哪有面試不準備的！”

    小艾猝不及防被a兇了一下，心里很委屈。她不知道為什么a現在怎么脾氣這么大了，她說：“我看了，這個公司沒有關于這個職位面試的帖子。”

    a還是不依不饒：“那你可以看看類似的啊！”

    小艾說：“我已經看了看，我，我不是一點也沒準備，只是，唉，”她本來這幾天就煩得很，感覺a給她留了個兩難的局面，還天天催她，她說：“面試也要看運氣，看別人對你感覺。”

    a說：“那你就不準備了？”

    小艾：“誰說我沒準備了！”

    小艾說：“你現在怎么脾氣這么大了，你想想我說什么了？你就生氣了。”

    a靜了靜。小艾其實現在更不喜歡他沉默不說話。果然a開口說：“其實，我本來脾氣也不是很好的。你忘了當時我找工作，我們準備的多么充分。”

    小艾想起了他們在咖啡館頭碰頭刷題的場面，心里又覺得不忍和他在吵下去，于是說：“我再好好準備準備吧。”

    *****

    小艾的麻麻在家里閑來無事，又開始琢磨小艾找對象的事兒。她跟小艾粑粑說：“你說你侄子是怎么回事的，他都在美國混了這么多年了，讓他給小艾介紹個男朋友，他還推三阻四的。”

    小艾的粑粑聽了十分不高興，但是他也拿不準這不高興是應該針對他侄子，還是小艾麻麻。他說：“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實在不行，我在找人打聽打聽，上次，我聽說趙書記他兒子也在美國留學。”

    小艾她媽嘆口氣：“明年小艾就二十七了。你不能光看她什么時候結婚，晚點結婚也沒什么，但是生孩子這事兒可得抓緊。”

    小艾堂哥晚上起來上廁所，著實打了幾個噴嚏。他想，難道自己感冒了？以他一個醫生的素質，他判斷了一下，感覺應該沒什么問題，回床上睡覺去了。自從有了老二，他和小艾堂嫂就分床睡，到現在老二三歲了他們各自都覺得分床睡的挺舒服，還是保持著他他的臥房加書房，小艾堂嫂帶著兩個孩子睡主臥。

    半夜里他開始覺得有點睡不著，想想他這個堂妹也真是讓人頭疼，看著條件應該還行，現在也沒找男朋友，害得自己隔三差五接受小艾她爸，她媽的催促。他溜達到客廳，喝了口水，正好小艾堂嫂也出來喝水了。

    小艾堂嫂看到她堂哥，說：“睡不著了？”

    堂哥一聽，這人好像就想我睡不著似的。他說：“哎，小艾她爸媽老催我給她介紹對象，我哪認識她那個年紀的。”

    小艾堂嫂一聽，心里也怪生氣的，家里這么多事沒有人管，他還在這里半夜琢磨他堂妹找對象的事情，明天這孩子學校又要找志愿者，自己前兩次都沒去了，這次總該去一次，這種事他可倒是連問也不問。

    小艾堂嫂也喝了口水，說：“哎，這些事，咱們可管不了，你看你堂妹不愛吭聲，但心里說不定有自己想法，又說不定，她早有對象了，就是你叔叔嬸嬸不同意。”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買房子這事兒你也少管，她喜歡買什么樣的你怎么知道，你現在幫她買房子，到時候房子要修修補補不還是要找你。”

    小艾堂哥雖然心里完全也是這么想的，但是表面上皺起了眉頭：“你怎么這么說，她爸媽當時也沒少幫咱，他們就這么一個孩子，幫也幫不了幾次。”

    小艾堂嫂一聽，就準備開始博證旁引，把這半夜的一次小爭吵升級成對他和他家親戚的討伐，忽然主臥里傳來一陣哭聲。兩個人同時從沙發上竄了起來，齊聲喊道：“伊麗莎白醒了！”然后一起往主臥奔去。

    下午面試完，小艾越想越覺得這個職位不適合自己。她多少想做點跟business，operation相關的，現在雖然沒什么意思，但是至少做的東西她不討厭，再者，她們公司的人和氛圍她還挺喜歡的。而且，這個公司聽起來薪水應該高不了，說實在的，有沒有她現在的工資高都是個問題……

    小艾覺得自己現在都有心理障礙，心理陰影了，看到linkedin，glassdoor的界面一出來自己呼吸就開始不順暢。下午坐在辦公室里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小艾想：“哎，它不要我最好了，大不了我再找。”可是一想起找工作網站，頭就一個變兩個大了。

    她覺得煩得很，下樓去轉了一圈，喘口氣。想想自己本來好好的日子，怎么變這樣了。

    刷刷郵件，發現蒂娜給她發了個郵件，里邊是幾個房子的信息。蒂娜給她寫了一個還算比較詳細的科普郵件，給她介紹了附近的幾個城市，幾個小區，讓她自己看看。

    說實在的，現在看房子倒成了小艾一個放松身心的活動了。雖然后來真的折騰起來她又后悔莫及。但是看看這些房子的照片，了解了解周圍的環境，有時候小艾又會對人生產生一點希望。

    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要去看房子，她還得買車。

    這時候她又想，要不去投奔a算了……

    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她有點想找人說說話。她知道小佑最近還在家休著產假，就給小佑打了個電話。小佑沒接。她是在悶得慌，又給她麻麻打了個電話。

    小艾麻麻接起來就高興地說：“寶貝啊！”

    小艾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小艾不敢提a的事請，就說：“我有個朋友介紹給我一個房屋中介，她給我發了幾個房子，我剛才在看。麻麻，你說我是買個近點的好，還是遠點的好？”

    小艾麻麻一聽，問：“哪個朋友？”

    小艾：“我同學。”

    小艾麻麻有些泄氣，她知道小艾的同學都是女的。想了想她說：“我不懂，要不你跟你爸說。”

    小艾說：“不用了，等晚上我再具體跟他說吧。你說，我要買車嗎？”

    小艾麻麻說：“這個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買個小寶馬吧？”

    小艾：“！！！你知道小寶馬多少錢？還小寶馬？”

    小艾麻麻說：“不是說美國車都便宜嗎？便宜干嘛不買個好的？”

    小艾覺得她麻麻的腦回路也比較輕奇。

    跟她mama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了一會兒。小艾感覺好點了。她最后還問了問外婆的情況，知道外婆情況比較穩定。感覺心里舒服了不少。

    上樓的時候，小佑的電話打來了。小艾接起來，只聽那邊一片混亂 - 在孩子的哭聲中，小佑大喊著 -

    “媽！你把她抱到那邊，對！那個海馬，她得摟著它！”

    小佑媽：“哪個是海馬？這個是什么？”

    小佑：“不，那個是豬，海馬你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