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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在成績上旗鼓相當,可他有工作經驗,再有項目加持,你還有什么戲你就可勁兒心大吧。我看張教授就是偏心,一碗水都端不平,就你傻,不知道為自己爭取。 春見把剛整理完的資料放在張教授桌子上,又來回確認了一遍:一般情況下,能夠把對手置于死地的技能,都是要留在最后才會亮出來。再說,習錚他是我同學,不是什么對手,不至于。我現在要回家了,你走嗎 劉玥搖了搖頭:你先走吧,我還有兩個問題要等張教授回來。 那行,你幫我提醒他看我的資料,要是沒問題,我就錄入計算機著手開始寫論文了。 劉玥點頭答應:寫論文期間,你還會回學校嗎 想到自己還欠了白路舟一堆債,春見搖了搖頭:之前地理頻道約我一起做紀錄片,我當時還想著油葉巖的項目就沒答復,現在正好可以考慮。 劉玥松了一口氣,沖她揮了揮手:那有事情手機聯系。 從辦公室出來,春見翻開金老師發來的消息,上面有白辛家的地址,在應江,但住址很奇怪。 是屬于地圖上找不到且沒有公交車直達的那一類,但又的的確確是在市區范圍內。 春見知道那個地方,在她很小的時候那里有個毛巾廠,王草枝在里面當過工人。 后來市政建設,和毛巾廠同屬性的污染大戶全部被遷走改造,但那片建筑留了下來,一度想效仿北京的798搞藝術街區,不過和建京本地文化有沖突,一直沒提上日程,就那么荒著了。之后偶爾再聽說,也是要拆了蓋住宅小區或者商業大樓。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又沒有完善的生活基礎設施,正常人一般是不會住那種地方。不過照白辛接受的教育表現來看,春見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走到停車棚才想起來,自己的小綿羊已經賣了,公交車不直達,打車又太貴,春見伸手在褲子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掏了十塊現金出來。 正為難著,一輛黑色豐田朝她開來,搖下車窗,是司伽:去哪兒 很久沒看到他了,上次見面還是從九方山回來,他研究生畢業來學校參加畢業典禮打了個招呼,避免尷尬,連話都沒多說。 家訪。春見說。 司伽打開車門:我送你。 春見沒拒絕。她和司伽的相處模式向來如此,如同緩緩流淌的溪水,舒服,卻激不起浪花。 司伽是讀在職研究生時認識春見的。當年有地理紀錄片找他們公司贊助,為了評估風險,他看了他們以往的作品,春見的名字出現在那個節目的腳本制作里。后來在學校又遇到了兩次,司伽就主動追了春見。 現在想想,春見覺得那段關系確立得過于草率,她當時可能只是迷惑于司伽俊朗的外表和溫文爾雅的氣質,但實際上從未真的心動過。 關于心動,春見的切身感受停留在小時候,有一次站在商場櫥窗外,看到了一件裙子非常想要,那是她唯一一次開口問王草枝要東西,卻沒得到。到了現在,裙子是什么樣子她已經忘了,但那種很想擁有它的欲望像烙印一樣刻在心里,鮮明且清晰。 后來春見琢磨,真的喜歡一個人大概也莫過于此,對他有想要得到的欲望。 但她對司伽,沒有。 我要出國了,司伽把她送到了目的地,以后好好照顧自己。 春見下車,司伽在她身后大聲喊:春見 春見回頭,司伽沉默著望了她許久,最后卻只說了再見。 司伽是個很重儀式感的人,當面說出這句再見是有意義的,意味著這段關系在他眼中才算真的結束了。 轉身,春見一腳踏進那片廢舊工廠。 暮色四合的院中,白樺樹長得遮天蔽日,院中水泥地皮久經風霜變得坑洼不平。 有節奏感很強的搖滾音樂從后面傳來,她喊了一聲白辛,馬上想到白辛聽不到便就此作罷。 音樂聲卻越來越近,春見下意識地往后退,忽然,一道嬌小的影子風似的從她前面的廠房里飛出來,輪滑鞋摩擦著水泥地面,接著,那小小的身影圍著春見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不肯停下來。 直到另一個身影沖過來一把將白辛抱住,懸空之后,摩擦聲和搖滾音樂一同停下。 你 倆人同時發問。 第7章 相信 你想要的 我都能做到 這和春見想象的不一樣。 老舊、蒙塵、灰暗這類詞語不適合出現在白路舟身上,他連眉眼寸光都充斥著囂張,所以當他站在被歲月模糊了的磚墻邊上,看起來就跟不小心打破了次元壁似的,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這會兒,白路舟沒工夫揣測春見的心理活動。 他嘴角叼著一根沒點的煙,一只胳膊夾著白辛,空著的那只手上還拎著沾滿機油的抹布,煙灰色的襯衣,袖子挽在肘間,手臂肌rou扎實紋理勻稱。 看春見不說話,他眉梢閃過一絲戲謔:我說你是看上我了吧,你還不承認。都跟蹤到我家門口了,總不能說是路過吧 這荒不拉幾的地方,一天總共也看不到幾個人,說是路過的確牽強了些,但他能聯想到跟蹤,春見也是覺得他很人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