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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夫人肚子爭氣,有這兩個出色的子女,為人縱使糊涂些,也被魏老太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去了,總不能不給孫子孫女留些顏面。細(xì)細(xì)算來,那次招惹了薛令蓁、惹了秦?zé)畎l(fā)火,還是魏老太太自孫女降生后,第一次對這個兒媳婦發(fā)火。 院子里三五成群的小丫頭一邊嬉笑著,一邊拿著桿子粘著擾人的知了,顯得愜意歡快。 屋內(nèi)柔和的燭光下,擺在不遠(yuǎn)處的冰盆冒著微微的寒氣,上方懸著兩扇黃銅制成的扇葉,人只要輕輕拉動一旁的細(xì)聲,就能扇出風(fēng)來。 黃花梨雕的貴妃榻上,上面鋪著軟和且涼爽的柔紗,上著淡青色紗做的罩衫,下則是一條藕荷色繡蝴蝶戲花花紋蜀錦裙的薛令蓁坐在榻上,裙擺隨意地散開,像是一朵盛開嬌嫩花朵。 看完了手中的紙張,隨即微微閉上雙眸,靠在身后的月白云紋引枕上,悄悄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不禁輕笑一聲:女菩薩嗎?這可真是頭一回聽說的稀奇事兒。 雪槿被她說得也不禁一笑。魏家對這位魏大姑娘可真是廢了心思。若沒了這位泰安郡主出世,依著魏家的聲望家世,以及這個名聲,只要好好教養(yǎng),將來不管是誰當(dāng)了皇太孫,備不住魏家還真會再出了個太子妃,又不至于失了名聲。可自家郡主橫空出世,生生斬斷了魏家福女上位的這條道兒。魏家這才不得不在郡主出生后的幾年,有意減弱魏元秀的名聲,否則跟真祥瑞對上了,豈不是尷尬至極了嗎? 看了好一會兒,身邊的寶珠明燈的光輝再柔和,薛令蓁也盯得有些眼睛發(fā)酸發(fā)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雪松見了,便拿來軟帕用熱水打濕,蘸了明目養(yǎng)眼的膏子,在薛令蓁的眼周勻開了,順著xue位給她的眼睛按摩,順道將其手中的信拿了下來,不經(jīng)意地一瞧,好家伙,滿滿登登的五張宣紙。 在雪松心疼的目光下,薛令蓁也噘了噘嘴。那些官員為她辦事著實細(xì)心,這魏家嫡系說得詳詳細(xì)細(xì),整整寫了五張宣紙,不過也只是能從外就能打聽到的魏家消息,至于魏家內(nèi)部的消息,并無多少。不過想來也是,那些魏家人不想讓人知道的消息,怎么可能查得到? 雪松手指纖柔,力度適宜地按壓在眼周的xue位上,薛令蓁不禁舒服地喟嘆一聲。 魏家大老爺此次上京,果然不止他一個人,長子魏瑜留在陽溪打點族中庶務(wù),十四歲的長女魏元秀便隨著他上了京城,十有八九是沖著公主郡主侍讀的位子去的,更準(zhǔn)確些,是為了燁哥哥。薛令蓁合上眸子,長睫如扇,在白瓷般細(xì)致的肌膚上灑下小小的陰影。 宮中太子之女秦?zé)煟约皟蓚€十一二歲的公主:六公主、七公主,在今年十二月后,薛令蓁將和她們一同在宮中讀書生活。而原先六公主的伴讀因年歲大了,便出宮了,如今要換新的。而秦?zé)焺t第一次上女學(xué),薛令蓁則是她名義上的伴讀。 而誰要成了伴讀,尋常要在宮中居住,自然就可出入東宮了,時間一長,見面便是三分情嘛。 唉,燁哥哥還真是招人喜歡啊。薛令蓁微微一笑,梨渦若隱若現(xiàn),有些上挑的眸子宛如月牙兒,眼底里的光色猶如月下清華,不知為何,透著些涼意。 自古以來,話本子寫的表哥,表妹最好出些事兒,更何況這表妹還是居心不良而來的呢。 對于魏家,薛令蓁是提不起一絲好感,不過女孩之間總有些攀比之心,薛令蓁如今是愈發(fā)好奇魏家大小姐是何等的好看出眾了。 雪松不禁擔(dān)憂道:郡主今年也要入宮生活了,若魏大姑娘也被選入宮中當(dāng)了公主或郡主的伴讀,背地里要對郡主不利怎么辦?老天保佑,魏大姑娘千萬別也被選為了伴讀! 薛令蓁笑她擔(dān)心,故意拿起了自己的晶石,你忘了?我既是祥瑞,福氣大得很,還能讓魏元秀欺負(fù)了我?魏家雖在陽溪勢大,可在京城朝堂上,還翻不起什么浪花。 第54章 魏大老爺趕到京城時,已經(jīng)夜深,魏大夫人久未見丈夫,激動得落了淚,又見丈夫愛女神色疲憊,定是長途勞累了,命人擺了飯菜,恨不得將滿腔的委屈說給丈夫聽,魏大老爺只溫柔地替妻女夾菜,偶爾才應(yīng)了幾句,并未放在心上。 用過飯后,魏大老爺便被魏老太太叫去了單獨談話,魏大夫人揪了揪帕子,這老太婆又是要背地里說自己的壞話。 魏大夫人揚(yáng)眉一笑,便是說了又怎樣,她一兒一女皆是出色,自然無懼,便拉著魏元秀的手坐下,不知不覺問了許多話。 魏元秀淺笑著一一答話,儀態(tài)風(fēng)姿俱是出眾,讓魏大夫人看了又是自豪又是替她委屈,魏家的嫡長女,偏要去了宮里,做低人一頭的伴讀。 魏元秀看似十分用心地在同母親說話,可眼神暗暗瞥向父親離去的正堂方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正堂里,魏大老爺被魏老太太跟前的丫鬟叫了來,剛剛沐浴完,洗去了一身風(fēng)塵,僅身著一身褐色長衫的魏大老爺先向魏老太太行了禮,這才緩緩坐下回話。他四十多的人,斯文儒雅,留著美須,看著十分溫和,倒不像是四十多歲的,見其外表,頂多三十多歲。 魏老太太精神不錯,穿著壽紋團(tuán)錦褙子,坐在榻上,盤著手里的佛珠,半瞇著眼睛,嘴里輕聲念著佛經(jīng),直到見著了魏大老爺,才緩緩睜開雙眼,關(guān)切地問了幾句后,放心地點了點頭,魏老太太方才將魏大夫人得罪了秦?zé)畹乃魉鶠橹v給了魏大老爺聽,眼里帶著一絲警告,說道你媳婦的脾氣,大約也只聽你的幾句話了,我不過訓(xùn)了她,便在背后嘀咕多久。往日在陽溪,她這般無所顧忌,人家在陽溪是念著魏家才忍她三分,可這里不是陽溪,而是京城。這次是為了魏家將來的命運,關(guān)系重大,可不能大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