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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兒心里正沒奈何,見了紫蘇便扯著紅了眼圈:方才去廚房要粥,被人罵了好幾句。jiejie你說,秋姑娘這是什么脾性,一碗好好的胭脂米紅棗桂圓粥不要喝,賞給我喝了,然后又叫我去廚房再要一碗粥來。方才我去,廚房里沒人理我,吃了好些白眼倒也罷了,這粥可怎么辦?若伺候不好,回頭又是我的錯了。 紫蘇輕嘆道:真是可憐見的。也罷,廚房那些人不過是沒有好處不愿勞動罷了,我這里還有一百錢,你悄悄拿了去,不拘哪個廚娘私下里求她給你熬一碗便是。有了好處,她們要哪里不能省下一把米來。 一百錢在侯府主子們眼里不算什么,在芬兒這樣的小丫鬟眼里卻是一筆大錢,她一個月的月例也不過才一百錢,不由得驚嚇道:這怎么行?我怎能拿jiejie這許多錢? 紫蘇拉了她的手低聲道:悄聲些。這也不過是為了脫咱們的干系。畢竟是一個院子里的,若孩子不好了,咱們都脫不了罪。你看丹榴jiejie,還是夫人身邊出來的,照樣也得去伺候。這一百錢算什么,只求她好好的生了孩子,到時候咱們都能得賞。 芬兒感激不盡:好jiejie,若我將來得了賞,一定把這錢還你! 紫蘇笑道:好,我等著你還我錢便是。 第一百零二章 秋晴在郁清明院子里的百般作耗,便是郁清和這邊的人也有所耳聞。青棗兒時常跑腿做粗使活計的,這些消息反而更靈通:說是熬好的粥賞了小丫鬟喝,回頭又去要。廚房不肯,還是小丫鬟拿了錢才討出粥來。 沈宜織正在練習一種新針法,隨便聽了便笑笑:既是自己作耗,自然該拿出錢來,否則人人都這樣,廚房也不用做事了。 青棗兒道:姨娘沒聽明白呢,是伺候她的芬兒自己拿的錢。 芬兒?沈宜織詫異起來,她一個小丫鬟,自己有什么錢? 青棗兒撇撇嘴:可就是呢,還是院子里的紫蘇jiejie借她的。那秋晴姑娘自己仿佛不知事的,要這要那,就是一個錢也不拿出來,只苦了芬兒。聽說是拿了百來個錢呢,*們一個月的月例了。 沈宜織不由得搖了搖頭:太能折騰了,何苦來。對孩子也不好。本來就動了胎氣,正該靜養,秋晴這樣的折騰,自己是肯定不可能心情平靜的,那何談靜養呢? 倒是三奶奶那邊奇怪,秋晴姑娘折騰成這樣兒,也沒見她發怒,好像不知道一樣。青棗兒撓撓頭,聽說自己做了一身衣裳,還將剩下來的料子賞了秋晴姑娘呢。 沈宜織想了想,鄭重囑咐自己的兩個丫鬟:你們兩個聽好了,以后那邊院子的事,不要去打聽。聽就聽了,千萬不要跟著人議論,若看見芬兒,趁早離遠些。尤其是看見她手里拿著湯粥藥汁一類入口的東西,千萬不要去搭話,更不要去幫忙。 青棗兒有些茫然:姨娘不是說我要勤快點,能幫人做點就幫人做點,這樣才能有好人緣么? 沈宜織笑笑:這是沒錯。但此時那邊院子里正是多事之秋,你是好心,可萬一被人栽贓,那入口的東西最容易做手腳,到時候說都說不明白。 寶蘭到底比青棗兒略大幾歲,懂的事也多些,壓低聲音道:姨娘是說,沒準有人不想讓秋姑娘生這個孩子,我們要避嫌? 沈宜織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了。對你們兩個我沒什么不能說的,只是你們要嘴緊。這么多年侯府里都沒個孩子,這說不準是什么原因呢。尤其現在是三爺那邊有喜,你們想也都明白的,三爺和二爺如今已經不只是有子嗣的事了,這中間還牽涉著世子之位。咱們是二爺這一房的,更要避著嫌。若是秋晴這一胎順利那自然沒得說,可若是有個萬一呢?咱們可不能到時候被人抓了把柄,不但自己倒楣,還要連累了爺。 青棗兒聽得半懂不懂,但她自從那次險些被郁清眉扇了耳光之后就牢記著要聽沈宜織的話,此時雖然不完全明白,但聽沈宜織說得鄭重,也就認真點頭,暗自想著一定要離芬兒和郁清明院子里的人都遠一些。 沈宜織見她們兩個答得認真,也就放下了心,笑道:但愿我只是多心,大家都好好兒的才是福氣呢。 什么福氣啊?郁清和的聲音在外頭響起來,隨即自己打簾子走了進來,如今就你這院子安靜。 爺怎么來了?不是在衙門里頭么?這時候怕還不到下衙的時候罷?沈宜織就是覺得這時候不會有人來,才把青棗兒和寶蘭都叫進了屋里說話。 回來準備準備,明兒要出遠門了。郁清和隨便往椅子上一坐,伸手端過沈宜織的茶杯就灌了一氣。 沈宜織趕緊再給他倒一杯:爺要去哪里? 跟著太子去南邊看看。今年南邊水多,有奏折上來說怕要澇,得早做準備。 太子親自去? 郁清和點了點頭,看寶蘭和青棗兒識相地自己退了出去,才緩緩道:安王最近在京里很不安分。 這些政治上的事,沈宜織素來是多聽少說的,聞言只是點點頭,拿詢問的目光看著他。郁清和吁了口氣,淡淡道:太子不好做啊。下頭那些成年的兄弟們,但凡自己有點兒本事的,誰不想坐那個位子呢?如今這世道太平,人人都覺得自己做個守成之君是毫無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