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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紅眼淚都下來了,知道若是被趕回去就別想再來伺候了,強忍著淚磕頭道:妾手腳笨,只求能在爺身邊端茶倒水,表表妾的心意,再不敢亂動手了。 沈宜織在后頭看著,不由得搖了搖頭,上前撿起銀簽子道:meimei還是回去吧,你做不慣這個的。沈宜紅固然是不會做,但郁清和哪里能容她在身邊呢,想折騰還不是太容易了。 只可惜她這番話沈宜紅并不領情,只咬著唇道:我是不如jiejie心靈手巧,但端茶倒水總還是會的。 郁清和瞧她片刻,微微一笑:好,那你就端茶倒水吧。笑容帶著幾分森冷,看得沈宜織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可惜沈宜紅并未覺察,欣喜地答應了一聲,站起來就退到屋角去等著了。 沈宜織暗暗嘆口氣,將銀簽子用布擦拭了,又用鹽水泡過一遍,這才拿在手里,一絲絲地將郁清和傷口里的碎布挑出來。她自然比沈宜紅做得熟練,可是即便再熟練,那銀簽子撥開傷口也不可能不疼,郁清和卻硬是從頭到尾哼都沒哼一聲。 好容易挑完這些碎布,沈宜織都覺得自己腦門上一層細汗。紅絹一直心疼得了不得,不斷地擰著帕子給郁清和擦汗,不斷地低聲道:姨娘手輕一些,姨娘手再輕一些臉上的表情更隨著沈宜織的動作而變化,時而皺眉時而咬唇,還不停地咝咝吸氣。沈宜織真覺得,如果自己不是醫生,就這么讓紅絹念叨著,也不敢下手挑了。 好了,取那外用藥來。沈宜織把藥粉均勻地灑上一層。棒傷不好包扎起來,對創面愈合不利,就用一大塊煮過消毒的白布輕輕蓋上,讓可憐的郁少爺光著屁股趴幾天吧。 第八十三章 這一通折騰,沈宜織也抬手抹了把汗:寶蘭,爺的藥熬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寶蘭得了沈宜織的吩咐,從剛才就扇著小風爐在外頭熬藥,不管里頭忙亂成什么樣,她只管眼都不眨地盯著藥鍋子,這時候便將藥湯從藥鍋里頭漉出來,忙忙地端進來,奴婢一直盯著的,半步也沒離開過。 沈宜織這才接過來,輕輕吹著讓藥涼一些。藥方子是她和郁清和都親眼看了的,抓藥是紅絹差了郁清和的貼身小廝去的,回來就直接交到紅絹手上,讓寶蘭支起風爐來熬,中間絕對不會有人有機會弄進去點什么。 爺喝藥吧。旁邊紅絹已經急急準備了蜜餞端過來,待郁清和將那一碗苦藥湯子灌下去,就立刻塞了一顆蜜棗到他嘴里。動作之快,連沈宜織都沒瞧清楚。 郁清和也被折騰得不輕,含了蜜餞擺了擺手道:都出去吧,就留沈姨娘在這里,爺想睡一會兒。 紅絹抿起嘴,不太情愿地看了沈宜織一眼,還是出去了。其余人自然沒有敢不聽的,屋子里總算恢復了安靜。沈宜織取過一床薄被來輕輕蓋在郁清和身上:爺睡一會吧。昨天晚上殺人、趕回來、再趕回去,又喝花酒,肯定累得不輕。 郁清和半閉著眼睛,忽然道:你不想問什么? 妾可不想知道得太多。沈宜織嘆口氣,您愿意說呢,妾就聽聽。不過若是太機密的東西,您還是別說了,妾可是聽人說過,知道得太多死得早。 郁清和頭埋在枕頭上一陣悶笑:放心,爺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做到,沒打算將你滅口的。 沈宜織很郁悶:爺,妾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郁清和笑著閉上了眼:知道了,爺睡一會兒。 沈宜織摸*額頭還有些熱,但一直在發汗,這熱度也不會升太高,于是也放下了心:那爺就睡吧。 這句話還沒說完呢,沈宜織的手還在郁清和額頭上沒拿下來,紅絹就在門外說話了:少爺,安王爺來訪。 神馬?王爺?沈宜織可沒料到自己還有見到活著的王爺的機會,剛有點興奮,就覺得郁清和猛地繃緊了肌rou,沉聲道:我腰上的傷不能讓人看見。 難道這安王爺還能來掀被子? 沈宜織雖然心里疑問,但看郁清和冷峻的神情,猜也能猜到這安王爺恐怕是善者不來,一定跟昨天晚上的殺人事件有關,略一沉吟便把被子往他身下掖了掖,拿帕子捂著臉就哭起來:爺可得了教訓了吧?侯爺也是為爺好,那煙花地的女子有什么好的 連哭帶數落,沈宜織耳聽著腳步聲到了門口,就把被子掀起一塊來,露出郁清和傷痕累累的腿:看打成這樣,爺可收收心吧! 清和一個年近三十的藍衣男子跨步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了被子下頭露出的令人目不忍視的傷口,而沈宜織像受了什么驚嚇,忙將被子一丟,按得郁清和悶哼了一聲:輕些! 安王站在門口有些尷尬,不知是進還是退。不過方才那一眼掃過他倒是看清楚了,郁清和確實是被打得不輕。 人就是這樣,若是郁清和遮著藏著,安王心里必有懷疑,可是此時看了這血淋淋的傷口,心里那疑惑就去了一半,慢步進來笑道:清和,倒是本王害了你。 郁清和撐著要起來行禮,安王看他上半身活動無虞,只有雙腿不能著力,顯然是被打得不輕,連忙上前一步按住他肩頭:萬不能起來,若不是本王硬要約你去喝酒,也不致如此。說起來,倒是本王的不是,斷沒想到平北侯的家教竟如此之嚴。唉一臉的后悔莫及模樣,順便就在床邊上坐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