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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殿下,別玩火 第19節

    很快,有個小姑娘碎步到了門口,隔著門問:“爺可有什么吩咐?”

    越蕭道:“要幾壺干凈的水,幾塊濕手帕。”

    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眉頭緊皺的人,補充道:“讓周圍的人都離開,這里我包了。”

    “這……”小姑娘有些猶疑。

    越蕭帶上兜帽,開門遞出四枚竹葉銀鏢,“夠嗎?”

    小姑娘感受著手里竹葉鏢的重量,點頭道:“夠了夠了。只是這事,還要去跟我們掌柜的商量。”

    越蕭道:“快些。”

    他雖不諳這些世俗的事,可閑暇時會看些書。他記得藥理書上說過此種藥物,分為焚香和內服兩種,焚香的氣味淺淡,效力相對不深。可一旦內服,用藥之人便全身發熱,痛苦難當,要有超強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行yin|穢。

    越朝歌看起來隨心所欲,肆意張揚,即便眼下她強行……也算符合她平日作風。可她,掐血克制住沸騰的欲|望,自己生生忍受。

    若明明不是那樣沒心沒肺,又何必偽裝?她究竟經歷了、或者正在經歷著什么?

    越蕭遠遠看著她,看她把桃花錦被抓得滿是血污,看她痛苦地扭動掙扎著。

    他收回視線,開門走到廊上,等著那小姑娘回來。

    這里的掌柜開門做生意,見錢眼開,好在并不黑心。越朝歌先前給了一個值錢的耳墜子,越蕭又給了分量足夠的銀葉子,把這小樓包個兩天兩夜也是夠了的。

    她親自上來,逐一敲門清客。

    等人都走遠,她才扭著腰肢走到越蕭面前,撇頭往里看過,又上下打量他一眼,道:“看這身段,也不像是不行的爺呀?”

    她整了整嗓子,接過小丫鬟手里的水壺道:“爺,人都給您清走了,這是水壺和濕帕子,您盡興。”

    她說著,又探究地往里看了一眼。

    越蕭見狀,側身一擋。

    那掌柜的自討沒趣,訕訕笑了笑,便下樓了。

    越蕭這才走回房里,打開所有窗戶,消散房中的溫度和氣味。

    而后倒了杯水放在床頭,“這是清水,你自己喝嗎?”

    他的聲線本就沉磁好聽,此時傳入越朝歌耳朵里,像是一支毛茸茸的鵝羽,撓得她耳蝸發癢,全身不安。

    越朝歌咬牙忍下,蹙著眉道:“出去。”

    越蕭沒聽清:“什么?”

    越朝歌咬牙喝道:“出去!”

    越蕭聲音毫無波瀾,“好,我就在外面,想要什么喊我。”

    越朝歌沒有回應。

    等關門聲落下,她才強撐著起身,自己夠到床頭的水,顫抖著送到唇邊,飲下大半。

    燥熱似乎紓解了很多。

    涼涼的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卷走了她身上的不適,留下一身冷汗。

    越朝歌筋疲力盡,又掙起身喝了些水,癱在床上。

    窗戶通透,她一垂眼,便看見小樓欄桿上,黑袍越蕭橫坐其上,抱傘曲腿,靠著廊柱假寐。

    他倒是個正人君子。

    燥熱散去之后,沉沉睡意席卷而來。越朝歌闔上眼皮,緩緩睡了過去。

    今日之事,蘭汀一定會跟越蒿稟報,到時候又該怎么和越蒿解釋呢?罷了,好困,明日再想吧……

    第17章 親吻   她身上似乎哪里都是小小的,腰也……

    越朝歌和越蕭獨自出門,深夜不歸,這可急壞了連瀾和碧禾。

    蘭汀追丟了越蕭,此時也現了身,橫臂攔住剛出樊樓的連瀾,氣急敗壞道:“他去哪兒了?”

    連瀾被攔住去路,看了她一眼,撥開她的手頭也不回,“我也想知道。”

    他這語氣實在稱不上良善,要是平日,蘭汀一定會和他來幾個回合。可眼下她急于找人,于是把目光看向六神無主的碧禾。

    碧禾被她看得發毛,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

    蘭汀不信,“你是長公主唯一的貼身丫鬟,你會不知道?”

    碧禾不喜歡被懷疑,心里也擔心暗淵會不會對長公主不利,因而沒什么耐性,一聽急眼了:“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知道你現在去找,我也想知道長公主去哪了呢!”

    晨光熹微。

    醉春樓里,越朝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醒來時眼皮很沉,頭有些疼。

    “碧禾,什么時辰了?”

    意料之外,一個低沉短促的聲音響起,“辰時。”

    越朝歌乍然驚起,昨夜的記憶悉數回籠。

    她重重躺回床上,抬手揉了揉鬢邊:“天已經亮了啊。你在外頭坐了一整夜嗎?”

    越蕭點頭道:“嗯。”

    越朝歌問:“何不進屋里坐著,外面風大。”

    越蕭聞言一怔,抬眸看了眼她的臉。

    她倒是坦坦蕩蕩,一副至真至誠的模樣,顯然已經忘記了昨晚讓他滾的事情。

    越蕭神色復雜,道:“無妨。”

    越朝歌聽著他毫無波瀾的聲音,身子也有些乏,“你這么淡漠的人——昨日那水要是你喝了,不知我們的高齡黑蓮花暗淵先生,又會是什么模樣呢?”

    調笑了這么一句,她總算是從早起的疲倦里脫離出來,重新打起精神,在床上翻滾了兩個來回,起了身。

    越蕭耳根卻紅了個透。

    昨日越朝歌喝了水后,面色潮紅,媚態橫生。精致的臉上長睫微垂,往日黑晶靈透的眼睛變得很是迷離,紅唇越發妖冶了,沾著水光,小巧調皮的舌頭時不時□□著飽滿的唇。

    越蕭從未近過女子的身,更未貼身看過這樣姿容妖妍的女子。

    他心中一窒,用盡所有理智轉移了注意力,速速默背往日看過的兵書。可眼下看來,她的美妍根深蒂固,默背的兵書已經拋到了九霄云外,他甚至連他背的什么都已經記不起來了。

    他面對著越朝歌,陽光從他身后潑灑過來,籠罩著他修長精悍的腰身長腿,染透了他的耳朵。

    越朝歌垂下腳,看著榻下的繡鞋發呆。

    她忽然想起昨晚遺留的歷史問題——

    她該怎么跟越蒿交代?

    越蕭本就不自在,加之被太陽曬得有些熱,回過神來,見越朝歌盯著鞋子紋絲不動,長眉微微皺了皺。

    他想:長公主嬌生慣養,穿衣飲食都有人侍候,不會穿鞋不足為奇。

    他走到榻前,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

    入手是筋骨分明的骨感,腳僅他的巴掌長,她身上似乎哪里都是小小的,腰也是。越蕭在心里給出客觀論斷。

    他的行為嚇得越朝歌一驚,腳微微縮起。

    越蕭握著她的腳踝沒松手,隱隱有些霸道,“穿鞋。”

    他說著,一手托著她的鞋子,一手握著纖細骨感的腳踝,幫她穿上了鞋。

    越朝歌隨他去,盯著她身前那顆冠發高束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你這三千青絲,當真同你的臉和身材一樣好看。”

    越蕭一僵,沒有躲閃,垂著腦袋幫她穿上了另外一只腳的鞋子。

    越朝歌的手從他頭上移開,落回榻沿上。

    越蕭只覺得頭皮驀然一松,緊隨而來的,竟然還有一眾悵然若失的失落感。他沒有立刻起身,垂下眉眼道:“穿好了。”

    越朝歌目光盯著他都上的黑金銅冠,道:“小弟弟,你試過戴玉冠嗎?白玉冠,或者紫玉冠,緋色玉冠也好看。”

    越蕭聽言,又沉默了片刻,道:“我適合黑色。玉太脆弱,我不適合。”

    越朝歌伸出手指點點他的冠,驕橫道:“本宮說合適就合適。”

    就在此時,掌柜的匆忙闖門進來。

    她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氣度卓越的男子正單膝跪地給女子穿鞋,女子嬌柔妍麗,惡作劇一般地把玩男子頭上的發絲和束冠。

    她有些尷尬,干咳了兩聲。

    “那個……兩位主兒,下頭來了一隊官兵,想是京城里丟了什么大人物,說要挨個門搜查。兩位看著,方便么?”

    掌柜的這話剛說完,就想賞自己一巴掌。小兩口蜜里調油了一夜,眼下正是貼耳親密的時候,能方便么?

    她訕訕笑了起來,看向兩位。

    越蕭起身,眉眼沉著,看向越朝歌。

    越朝歌則是長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道:“想是來尋本宮的。叫他們上來吧。”

    掌柜的聽言,忙點頭要下去請各位官爺,忽而腳步一滯,想起她自稱“本宮”?

    當今天下,能帶著男人來這醉春樓的“本宮”,可只有郢陶府那一位。想起她非凡的耳飾,舉手投足間尊貴的氣度,掌柜的一下子僵在原地。她方才還擾了二人親密,若是郢陶府發作起來,她焉有命在?

    她心里千回百轉,輕易不敢動彈。

    越朝歌抬眼看她還沒走,道:“有什么顧慮?”

    事已至此,掌柜的只能硬著頭皮佯裝不知,忙到:“這就去,這就去。”

    她逃也似的出了房門,快快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把房門關好。

    越朝歌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她看了一眼越蕭身上的黑袍,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應對越蒿的說法。

    “你身上有匕首嗎?”她問。

    越蕭聞言曲腿,從靴筒里拔出一把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