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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提著一把寬大而猙獰的大刀,幾乎和她這個人一般高,看著很不協調。 可是她卻覺得這刀意外地順手。 此時再打,她的身法便比之前狼狽躲避要好上數倍。 看起來也頗有矯若驚龍的飄逸了。 她沉著臉轉了轉腕子,盯著身前的魔修冷聲道: “躲夠了么?該換我打了吧?!?/br> …… 又是一處。 偌大的內室之中有數名修士。 幾人分散的很開,像是在忌憚著什么。 人群中有一個渾身騰騰魔氣,襯著臉上一團厚重濃霧,倒真像是從地底出來索命的閻王。 哪怕他不自報家門,幾人心里也清楚。 這人便是剛剛傳音的魔修圖予猽! 進入大殿之后,圖予猽先看到了正中央正在緩緩流逝的漏斗。 而后他陰森森的眸子在遠處躲的極遠的幾人身上掃過,冷聲道:“剛剛那個挑釁本尊的,是哪一個?” 東方大殿中共有六個修士,四男兩女。 其中四人紛紛搖頭,撇開自己的責任。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是我,我是最后一個進來的。” 圖予猽哼笑一聲,他當然知道不是他們,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落在一人身上。 也是唯一一個狀在神游的。 一個彪形大漢。 如果說陳隱之前在霧中遇到的那個已經算得上壯碩,那么這個東殿中的體型還要更恐怖一些。 他身高八尺有余,身板幾乎有兩個成年男人那樣厚重,一襲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粗麻短打,上面沾滿了油漬,還有淡淡的血跡。 這漢子手里拿著一把可笑的砍刀,最可笑的是,那砍刀上還有個缺口。 一把殺豬剁骨刀。 所有人都在怕圖予猽一怒之下大開殺戒。 可只有他,一直靜靜地打量著殿中的漏斗。 圖予猽冒火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大漢,忽然森森笑了。 “好,好極了!” ‘砰’地一聲,他周身凝實到恐怖的魔氣形成一個不小的漩渦,讓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直逼到那大漢的眼前。 一只大到離譜的手掌一抬,擋住了魔修的攻擊。 焦尺遲鈍的眼仁轉了轉,看著自己被打穿的手掌,后知后覺才想起來自己還可以用那股奇怪的氣體阻擋。 那股氣體是他進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時,突然就出現在他身體里的。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空前的強,跑的飛快,跳的很高。 再聯想到這些天在這奇異之地遇到的人、聽到的話。 焦尺垂下了眼眸。 原來真的有仙人。 那他呢? 他一個手染殺伐的罪人,怎么配成為仙人? 還是說這只是一場夢。 在進入芥子空間之前,焦尺就是中三千一個小國中的老百姓。 他從小體格強迫,到少年時期,便壯碩的讓人側目了。 因著天生強健的體魄和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他少年時便進了酷獄,成了一個看守犯人、嚴刑拷打逼問的角色。 后來因著性子沉悶古怪,得罪上司丟了差事。 家中老母疏通了人脈,也只讓他當了個劊子手。 手起,刀落。 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樣沒了。 無論犯人是窮兇極惡之人,又或是被冤枉之人; 是痛哭流涕求饒的,還是仰天大罵世道不公的,焦尺心里都沒什么波動。 他不審判,不寬恕。 人又或是豬崽,在他眼里或許都一樣,需要他殺他便殺。 后來干了幾年,錢攢了不少,但他兇名在外,又體魄雄壯,沒有一個姑娘敢嫁給他。 焦尺索性開了個豬rou鋪子,當起了殺豬匠。 他這輩子殺人、殺豬。 不是他喜歡殺戮,而是他天生為了殺戮而生。 一瀉千里的靈氣瞬間包裹住他受傷的手掌,那雙古井不波的雙眼也終于亮了幾分。 圖予猽還沒反應過來,一只大手忽然拽住他的臂膀。 盡管他反應很快,也并沒受到什么傷害。 但“呲啦”一聲,他肩膀直到手臂的衣衫都被撕破了。 怒火沖天的魔修身子微微戰栗,一個詭異的法決自他胸腔亮起,頓時無數張牙舞爪的陰魂從他胸口撕扯著爬出,朝著焦尺鋪天蓋地而去。 …… 南方殿中,奚存劍有些無奈地活動了下肩胛。 他跟錯人了。 當時進入大殿的人太多,一時不慎,竟是跟成別人,把謝千柉跟丟了。 他搖頭嘆息:“我最怕打姑娘家家,這不是讓我為難么?要知道我也算憐香惜玉,最看不得姑娘受苦,如今要我……” 他身前兩個女修對視一眼,紛紛拔出法器,朝著奚存劍一并殺來。 先將這油嘴滑舌的死男人砍了再說! 而最后一處大殿之中,謝千柉赤著精壯的臂膀,站在金臺之上。 他青色的瞳冰冷至極。 可惜了,沒找到那魔族的正確方位,不能親手除魔。 青年涼薄的瞳淡淡掃過眼前七八個修士,看著他們警惕地相互打量,卻都不動手。 他忽然開口道:“你們,一起上吧。” 幾個修士乍一聽還以為聽錯了,等確定謝千柉要一人挑所有后,幾個男修頓時如點炸的火藥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