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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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北境的春天。 這里冰消雪融,空氣中還流淌著純凈寒涼的氣息。小鎮在雪山腳下,站在鎮里,側耳仔細聽,能聽到冰川流動的聲音。 女子一身窄袖,掀開門簾進了來,身上還帶著冷冽的雪氣,一張氣質純凈的小臉卻時刻帶著沁人心脾的微笑。她原地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跨步坐到火爐邊,順手抽掉火爐另一邊的男人手里的卷宗:“別看了,光線不好,要看去門邊看。” 那人錯愕,無奈但也縱容:“怎么這么久才回來,魔界之事不順利?” 夜思遠小心隔絕了此間地界,才放心地說:“燕飛……她要我殺了她,她說她愛上了師姐,無法再為我助力,但也不愿意自己成為有恩不報之人,所以我殺了她。” 她眉宇間不是沒有痛色,但這些年死了這么多人,自己誰也救不了,漸漸地便只剩寂寥了。 “不是你的錯。”楚一川溫語安慰著,“這到底是她自己的選擇。” “但很奇怪,燕飛明明死了,我們也沒安排旁的人頂替,但據魔宮傳過來的消息,師姐還是被襲擊了,如今消息傳出,魔界動蕩,恐怕不日魔宮就要被包圍。” 楚一川奇道:“不是我們的人,那是誰?” “沒有人查出來,但是那天師姐確實去找了燕飛,隨后……”夜思遠擰著眉頭思索這其中的關竅,燕飛確實死了,她很確定,那么是其他人潛入魔宮,伺機對夜卉遲下的手? 雖然夜卉遲做人水平很差,樹敵無數,但也不至于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偷襲到她…… 楚一川卻不糾結:“只要結果于我們有利的就行,當務之急是你要趁夜卉遲休養生息之際,趕緊融合我的力量,搶占先機。” “謝謝你,但是,一川,我不可能拜你為師,我有自己的師門。”夜思遠偏偏頭,從纖細的脖頸上取下一條項鏈,項鏈底端墜著一顆栩栩如生的小鳳凰,她漾起溫柔的笑容,“我不能對不起師尊。” 空氣中一時靜默,只有火爐里火星噼里啪啦炸響的聲音。 楚一川幽幽道:“可她已經死了,死人幫不到你,而我可以。” 只有擁有天地氣運的氣運之子,才配得上傳承他的本源功法。 也只有氣運之子,才能在融合他功法的瞬間,不被馬上爆體而亡。 他認為沒有人會拒絕這筆一本萬利的買賣。 但夜思遠堅持:“死也好,活也罷,我不希望有人凌駕在她之上。” 她眼里的星光太盛,叫楚一川無緣由地有些氣悶。 在他看來,鳳九儀那個女人根本沒什么特別的啊,特別懶?這也算特點嗎? 若說對思遠特別好,只要思遠愿意,有的是人愿意給她差遣,這也不是加分項吧。 何況他楚一川是真仙啊,雖說修為大打折扣,那也能吊打十個鳳九儀了,就不知道為什么夜思遠一點都不心動。 見他是真的困惑委屈,思遠只好安慰他:“一川,你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不明白也理所應當,人世間的事,并不是樣樣等價交換的。” 這個道理師姐最明白不過…… 但也只能僅限于明白了。 夜思遠依戀地摩挲著小鳳凰,食指和拇指捏著貼到唇邊,熟悉的眷戀此時充斥著她的四肢百骸,叫她懶洋洋的,只想賴在鳳九儀懷里撒嬌,不去修煉,也不去想旁的雜七雜八的事,但是……不行。 師尊最喜歡勤學苦練的她,所以,不能懈怠。 楚一川看她那么寶貝鳳九儀留下的破鏈子,氣也氣不動了,只好作出讓步:“好了,收起那個東西,別讓我看見,我可以不要求你拜師,直接繼承功法,這回滿意了嗎?” 楚一川的聲音猛地將她從那個瑰麗的回憶里驚醒,夜思遠驚覺自己又陷入了心魔。 雖然才短暫幾秒,但她卻感覺自己就像主動溺水的人一樣,死無葬身之地也甘之如飴。 這鳳凰便是她心魔的來源,但夜思遠卻不愿丟掉,反而貼身佩戴著。 快速念了清心咒,思遠向楚一川點頭:“多謝。” “你好好修煉,日后飛升成仙,幫襯我復仇,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楚一川脫下袍子,來到她身邊,盤腿坐下,手勢變化的瞬間,遙遠的雷聲恍惚響起,“你且閉眼,不要抵抗,亦不要運轉功法。” 思遠配合地卸下防備,靈臺清明,在手指撫上太陽xue的瞬間,大量或宏偉、或空曠、雜亂無章的信息猛地塞入腦海,她猛地睜開眼睛,一瞬間變得無神。 夜家曾經是人間界的權貴人家,輔佐了好幾代皇帝,盡管如今夜家已經煙消云散,至少曾經,它還是人間界的龐然大物。 思遠其實不是在夜家長大的,她從小長在邊陲小鎮,由外祖母撫養,并且認為自己的一生都將在那里度過。 從小外祖母就告訴她,娘親在本家爭權失敗,因此丟了生命,所以她需得淡泊名利,知足常樂,如此才可活的久些。 她是這么學的,也是這么踐行的。 所以在一開始鳳九儀要帶她上山修煉,她不愿意,聽說仙人的世界打打殺殺,很殘酷,她走了,就沒人照顧外祖母了,況且她也不喜歡那樣的生活。 可外祖母對這個女人卻那么親近,一臉褶子都笑開了花,直喊著小儀小儀,在聽說鳳九儀要帶走她時,還親自打包了行李,叫夜思遠不可置信了許久。 她偷聽到外祖母和鳳九儀的談話,她們提到了自己的娘親,那個叫寒夢的女人。 “那個姓葉的成仙倒是干脆,可憐小夢一身修為全喂了狗。” “她去得倒是果斷,也不回來看看思遠。” “可如果照顧不了她,還不如不要見她。” “或許吧……” 老人的嘆息縈繞在思遠耳邊,她咬著指甲猜這是什么意思,一轉身卻發現那個叫鳳九儀的女人站在自己旁邊,笑瞇瞇地沖她打招呼:“小朋友好呀,跟著jiejie去修煉好不好?” 外祖母從屋里拄著拐棍出來,似也在笑:“比起被夜家接走,我倒是寧愿你帶她走,我還記得小夢第一次下山回家臉上的興奮勁,哎呀,那時候我就決定,管他的什么責任地位,我就要小夢永遠這么開心。” “您一向是希望她開心的。”鳳九儀靠在門上,光線穿過庭院的樹蔭,在她肩膀上落下漂亮的光斑,影影綽綽。 …… 思遠猛地驚醒,身周漆黑一片,像是太陽落山了。 她在黑暗中靜靜坐了會兒,等待心跳漸漸平緩,這才用手指輕輕抹掉眼角的淚。 楚一川不在,恐怕是出去幫她護法去了。 手掌翻出,一股充盈的力量跟隨在她身側,以至于有一道微風掀起她的發絲,思遠適應了會兒,便閉上眼,神識試探地遞向四周,先是五米、十米、百米……她愕然發現這神識竟好像無窮無盡,她能看到楚一川在門外打坐的背影,也能看到遠處人家亮起的燈籠,細細一聽,甚至能聽到屋子里的鼾聲! 這就是,真仙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力量嗎…… 思遠動容地觀察自己的識海,比以前大了十倍不止。 驀地,她停頓了下,注意力轉到胸前的鳳凰吊墜上,此刻它似受到思遠的力量影響般,散發著微弱的光亮,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這光源恰巧亮在鳳凰上半部分,乍一看就跟被點了眼似的,活了起來。 思遠取下它,細細觀察,思索著什么事。 這鳳凰里封著鳳九儀的一滴心頭血,可以說是沾染了她的氣息,和鳳九儀本身有著極強的關聯,如今鳳凰點眼,是在暗示什么? 楚一川聽到動靜,掀簾進來,見她還捧著那個吊墜,不由一陣醋意上頭:“這又怎么了啊。” 思遠輕聲問道:“一川,你說,人死有可能復生嗎?” 楚一川乍一聽她的弦外之音,不由皺了皺眉頭:“你在想這個?我的力量高于這個世界,確實有可能泄露一絲天機,但天機只會給你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你確定你最想知道的是鳳九儀的生死嗎?” “最想不過了。”思遠用指尖輕輕觸碰那活靈活現的小鳳凰,將那微弱的光源帶出來,像是小尾巴一樣跟在她手指后面飛舞。 她引領著這些光點來到門外,天黑得徹底,遠處的雪山已經完全看不見蹤跡,盈盈的光亮隨著風飄向遠方,像是蒲公英一樣美麗。 思遠悄無聲息跟了上去,輕輕道:“讓我看看,你想告訴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