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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昌院正堂里,承恩伯和張氏以及程姨娘都坐在下首,陪著承恩伯老夫人和老伯爺進餐。原本程姨娘是沒有資格坐在這里的,但是誰讓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呢!因為也被恩準入座,陪著一起吃飯。 蔡清萍妙語連珠,吉祥話層出不窮,直把老伯爺和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原本的禁足自然也成了空談。他們一家合樂,倒是都忘記了府里的嫡長女阿福。 蔡清萍夾起了一筷子rou放到老夫人面前的碗里,這是廚下今天剛做的一道鴿子rou,聽說是將鴿子身上的骨頭都剔除來,把rou剁的碎碎的,再用各種作料翻炒入味,正好拿來拌飯吃。祖母您嘗嘗,這可是關外的做法,京城可沒有這么吃的。 承恩伯老夫人拿起勺子舀了一點放進嘴里慢慢的品嘗,點點頭夸贊道,不錯,一點都不膩,還挺入味的。然后她問,這鴿子是哪里來的?讓廚房的管事再多采買些,過年的時候正好拿來當主菜。 廚下買了什么東西過年,張氏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也知道并沒有鴿子的,她想起最近府里的鴿子少了不少,忍不住就笑著開口道,說來倒是稀奇,我并不知道原來管事竟然買了鴿子,既然母親喜歡,那就讓他們去找找賣家吧。 沒料到張氏說出這話,蔡清萍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程姨娘發覺不對,忙開口解釋,是早晨的時候,我聽到窗子外面傳來咕咕的聲音,聽起來著實惱人,就讓下人捉了送去廚房,她們才搗鼓出來這個東西來。 聽了這話,承恩伯和老伯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起來。承恩伯府是以武發家,早年的時候,便是通過信鴿來傳遞各種消息,府里更是有很多信鴿來回飛,從來沒有人敢打它們的主意。沒想到不過是叫了幾聲就被程姨娘送去了廚房燉了,他們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 老伯爺放下手中的筷子,吃什么吃,那么多好東西還不夠你們吃的,連院子里的鴿子都不放過。 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承恩伯也跟著放下筷子,搖著頭慢慢踱了出去。 張氏也跟著放下筷子,用手絹擦了擦嘴,端起茶碗來。借著喝水的空隙來掩飾自己微微翹起的嘴角。妾就是妾,就算給你雙翅膀,你也會飛才行啊。 沒得做些丟人現眼惹人恥笑的事情。老夫人剛回來,她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竟還想著跟她平起平坐了!可笑。 ☆、鴿子(2) 壽昌院的一頓晚宴,就在這府里兩位男主人的拂袖而去下落了場。原本還對飯菜頗有念想的老夫人看著老伯爺頭也不回的離開,當即也不再提鴿子rou的事,但是有心人都發現,承恩伯府里的鴿子依舊在不知不覺中減少。 雖然察覺到了,她們卻是不敢說。畢竟那是主子的事,她們這些做奴才的,還是謹小慎微些好,省的觸了哪個主子的霉頭,落得不好的下場。 當天夜里,壽昌院的小佛堂,阿福與碧云相擁而眠,天氣實在太冷了,即使那條被子散發出來的霉味讓人忍不住皺緊眉頭,她們還是無可奈何的用來蓋在身上取暖。 小佛堂昏沉沉的,只有門縫和高處的窗戶口孔映進來幾絲夜空的亮光,使得佛堂內的擺設都朦朦朧朧,卻依舊能夠看出大概得輪廓。門外有腳步聲漸漸地接近,阿福猛的睜開眼,目光落到關得緊緊的兩扇門上,整個人都開始戒備起來。 門被篤篤敲響,阿福原本緊張的情緒頓時落到了心里。 若是不懷好意的人,在此時此地必定不會敲門。是誰呢?前世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不,也許發生了,只是她睡得死,并未發現也未可知。 阿福自嘲的笑笑,掀開被子下炕穿鞋到了門邊。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站著個小丫鬟,之所以說是小丫鬟,是因為她的身高還不如阿福高,站在那里小小的一團,要抬起腳才能夠到門上的鎖頭。 大姑娘,是你么?外面的丫鬟察覺到有人,小聲的開口問道。 阿福有些遲疑,你是? 奴婢小香,是楊柳jiejie讓奴婢過來看看大姑娘過得如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楊柳jiejie去做的。小香口齒伶俐,說起話來也十分流利,幾句話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阿福不認識小香,也不曉得小香到底是不是楊柳熟識的人,甚至前世和今生她都不知道壽昌院還有小香這個人。聽了小香的話,她一時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這個小香值不值得信任,她該不該把心中的打算說出來。 萬一這個小香是老夫人或者程姨娘那邊的人,她說的話傳到了她們的耳朵里,她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外面的小香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忙又開口解釋,楊柳jiejie讓奴婢告訴大姑娘,董mama是中了一種叫馬錢子草藥的毒,因為馬錢子是味藥材,誤服的話很容易引起中毒。楊柳jiejie還說,徐大夫最近幾個月都沒有開過馬錢子這味藥材,最晚的一次也已經有大半年了,而且那次也只開了半兩,根本不足以使人中毒。 不過大姑娘放心,董mama中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人也醒了過來,雖然身子虛弱,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但是人已經沒了大礙,讓姑娘放心。 阿福點點頭,原本心里的疑慮便放下了大半,雖然知道董mama不會出事,但她的心里還是七上八下放心不得,聽了小香的消息,她頓時放下心,我知道了,謝謝你小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