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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阿福在聽到承恩伯問自己有沒有看上眼的人家時,她有片刻的沖動想要上去,讓父親不要把自己嫁到淮安候府。但是看到張氏的目光后,她頓時脊背一涼。如果真的成功也就罷了,若是不成功,阿福毫不懷疑自己會受到張氏的報復。 不管是什么樣的報復,都不是現在的她所能承受的。 再者,就是去求老伯爺。那是自己的祖父,就算再不喜歡自己,自己也是他的孫女。他能眼睜睜的看著能當自己兒子的人娶自己的孫女嗎?可是,阿福想起前世,他親手將蔡清芳送給了今上做妃子。 如今的圣上,可是一腳踏進棺材里面的人了。 思來想去,也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張氏的這番打算卻是讓她眼前一亮。國清寺的法明和尚,可是這京城有名的大師,連今上都恭敬一二的人物。京城里有權勢的人家,誰家娶妻生子,都會讓法明大師給推算一番,這淮安候府恐怕也會過去,只是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已經派人過去測算了。 想到這里,阿福就喚了碧云過來,讓她去正院找下石榴,打聽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大概是什么時候送到淮安候府的。 碧云很快就趕回來了,帶來的消息讓阿福心中升起了希望。 石榴說,府里只向淮安候府送過一次東西,就是昨天送過去的賀禮。那么,除了昨天外,就只有今天自己陪著太太過去的這一趟了? 如果是昨天送過去,今天是淮安候老太太做壽的日子,沒有派人去合八字的可能性比較大。若是今天送過去的,那更是沒有時間了。說來說去,最大的可能只能是明天了。 明天,阿福頓了頓,明天應該算是個好日子吧,至少還有搏一次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天空還灰蒙蒙的一面,阿福就起身了。張氏去族里接她的時候,就讓人準備了幾套平時穿的衣服,雖然與昨天石榴帶過來的沒法比,但是跟阿福以前在族里時穿的卻是好上很多。 阿福從柜子里挑了套顏色比較淡的衣服,在楊柳等人的服侍下梳洗完畢,這才去了正院。 張氏正在陳mama和石榴的服侍下用飯,見阿福來了,知道她還沒有吃飯,便讓人從自己面前的盤子里撥了一半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淮安候府的事情,相比前世來說,今生張氏對阿福還算溫和。至少不會時常冷著臉,動輒就罵上幾句了。 出門的時候,馬車等了一會才到,跟著來得還有負責馬匹的管事。張氏原本挺好的心情被這事弄得心里有些不高興,冷著臉問管事:怎么回事? 他這跑了一路,臉上都出汗了。聽了張氏的問話,管事擦了擦額頭的汗,恭敬的給張氏請了安,才道:笙院的那位爺要馬車要的緊,一時沒有安排開。 一聽是笙院的事情,張氏的臉頓時就好了些,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這承恩伯府,除了老伯爺和老夫人,也就笙院的那個她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也就只有那不長眼的,還敢在笙院的門前叫罵。真要說起來,若不是笙院的那位不放在眼里,真要惹急了他,把人活活打死了也沒人敢吱一聲。 張氏冷笑一聲,帶著阿福上了馬車。 馬車出了城,朝著國清寺的方向而去。阿福坐在馬車里,跟隨著馬車搖搖晃晃。張氏照樣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沒有打算理阿福的樣子。 阿福看著張氏,腦中百轉千回,有很多想要問的話,卻又不知道該問什么。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問了,張氏也不見得就會給她解惑,說不準還會認為她多話呵斥一頓。就這樣搖晃著走了大概兩個時辰,才看到了國清寺的寺廟。 寺廟位于山坡上,從山底到山坡需要爬很長的一段樓梯。佛家講究九九歸一,這樓梯也修成了九九之數。在這里,不管是誰,就算是當今圣上來了,也是要下了轎攆拾級而上,別人自然不認為自己能比得上今上,于是每個來國清寺的人,都是在山腳下馬車或者轎子,步行朝著國清寺走去。 因為到國清寺的人比較多,山腳下便會停了很多馬車,就有那看得見商機的在山腳蓋了茶寮子或者客棧,供來往的客人住宿喝茶,順便照料馬匹。 阿福從馬車上跳下來,伸手就去扶張氏。等人都圍上來后,這才簇擁著張氏朝山坡上走去。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雖然風還算比較厲的,但也阻止不了人拜佛祈福的心。阿福抬頭看著山坡上的國清寺,只覺心中因為一路憋悶而產生的燥氣就慢慢的消失了,這才提著裙子慢慢走上臺階。 到了國清寺門前,張氏便帶著阿福入了國清寺的大殿。 一入大殿就看到殿中高大的佛像,佛像微瞇的雙眼俯視眾生,看著跪拜的眾人,看起來寶相莊嚴,慈眉善目。 阿福跟在張氏身后跪在蒲團上,接過小和尚遞過來的香,拜了三拜,便起身將手中的香放到香爐里。張氏跟著小和尚說了幾句,小和尚便會意的點點頭,帶著張氏入了偏殿的房間。 阿福也想跟著進去,卻被小和尚攔了下來,施主,里面是我師父的會客室,未經通傳不允許入內,施主請這邊。 卻是把她讓進了旁邊的房間里。 阿福便問:您師父是? 師父法號法明。小和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