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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洲抿唇,不敢為自己辯解。 因她說的句句屬實。 “寧寧,還有一個人,也在等候著你的處置?!?/br> 燕攸寧不用猜知道:“燕昇對嗎?” “對。” 話音一落,那內侍官又匆匆忙忙的跟過來了,“王爺,王妃,那……夏國公夫人盧氏又來求見!” 霍西洲道:“請她……” 燕攸寧同時出口:“不見!” 于是霍西洲的聲音被打住了,他疑惑地看向燕攸寧。 燕攸寧微微頷首,對內侍官道:“我不見?!?/br> 內侍官瞥眼王妃,又看向霍西洲,了然于心,便退下了。 燕攸寧道:“盧氏與夏國公伉儷情深,其深情不移,感天動地,現在夏國公鋃鐺入獄,盧氏心中著急,其情可憫。但三賊頭威名赫赫,已觸犯眾怒,豈能由我這區區王妃能夠定奪。況夏國公之庶女,占盡二十年偏愛,如今卻神隱不見,不知是何緣故。” 霍西洲道:“殺戚夢白者,正是燕夜紫?!?/br> 燕攸寧困惑:“她人呢?” 霍西洲指向朱雀門外:“在國公府幽禁?!?/br> 燕攸寧看向層云之下,那片閃著琉璃光澤的輝煌鱗瓦,一瞬不瞬。 腦中所想,卻是當年燕夜紫與秋雯一同來大牢為她送毒酒的情景。世事無常,今日卻已易地而處。 但老實說,就算這輩子,她在青霞山那兩年,也已微如螻蟻,而燕夜紫并沒有趁機前來踩她一腳,將她徹底打入泥里,或是暗中殺了一勞永逸。如果她那樣做了,對于她來說,就算到了今天的地步,也不算輸了吧。 燕攸寧將身子擠入霍西洲的懷中,低聲道:“你之前問我一個問題,其實我知道的,毒酒入喉之后那種腸穿肚爛的感覺,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只是不敢回憶。” 霍西洲抿唇,道:“雖然我萬分想殺了這些人為你報仇雪恨,但我也知,燕家的這群人,對你畢竟是特殊,幾番猶豫,最終依然沒有下殺手。但他們如今都已在我掌控之中,寧寧,你說一聲,殺還是放,我全聽你的?!?/br> 燕攸寧心亂如麻,她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她只是用力抓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許久許久,她從他懷中站起身來,笑靨如花地仰面看他,歡歡喜喜地道:“洲郎,你還沒見過久久吧,他都會叫爹爹了!走,我帶你去看看他!” 霍西洲沒有說話,任由她的小手牽著,帶他轉過幽殿的這片折角,朝后宮最溫暖的鋪滿椒聊之實的重華殿而去。 那是前世燕攸寧的皇后寢宮。 這輩子,她還尚未涉足過。 第118章 皇后娘娘勿嚷,仔細被…… 小久久趴在重華殿大大的床上, 伸懶腰,爬爬滾滾,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周邊的侍女見了, 都抿嘴偷笑。宮里從來沒有這樣的小人兒,長得活潑可愛的, 一看都是美人苗子。 少頃,他的父母過來了, 小久久聽到動靜, 回頭一看, 見到是娘親, 還有一個陌生男人。于是淡定地把頭扭了過去,繼續玩自己的, 對霍西洲視若無睹。 霍西洲好氣又好笑,老父親心中還有一種無言的心酸。 情非無奈,誰愿意離開美妻嬌兒。 燕攸寧與她夫妻一場, 自是有了默契,心里知道他怕是不好受, 于是上前, 坐到了久久的身旁, 將他的兩只胳膊叉起抱了過來, “久久。” 他的黑葡萄大眼睛瞬間眨巴了起來。 “快, 叫爹爹?!?/br> 久久望著面前身材高大, 比娘親還要高很多很多的男人, 眼睛詫異地眨巴了幾下,他自己很想玩玩具,但娘親不放, 架不住娘親的慫恿,他只好乖乖喊了聲:“爹爹。” 柔軟的嗓音,清脆無比。 霍西洲一下熱了眼眶,將他的兒子從妻子懷中抱了過來,那一剎那,差點兒脫口而出“你要什么,就算是江山爹爹都給你”。但自己反應過來,也感到十分好笑,便在兒子軟糯香甜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低低道:“乖兒子,爹爹想你,你這沒良心的,可想爹爹?” 燕攸寧卻暗暗扭過頭,把眼中閃爍的淚花用袖口擦拭去了,聽到她夫君的傻言傻語,不禁破涕為笑:“想了想了,你送他那只小木馬,他到現在還留著呢,已經騎不上去了,但是誰碰都不行?!?/br> “真的?”霍西洲不信,揚眉問久久。 久久聽不懂,絞著手指自顧自玩兒。 但他老父親立刻又道:“那有什么關系,爹爹再給你做個新的!” 一家三口重聚,自是共享天倫。 剛過晌午,久久終于玩得累了,照他的習性是要歇晌的,燕攸寧便將他放在重華殿那張大床的中間,小孩兒睡得熟,呼吸淺淺。 燕攸寧輕輕拍著他胸口,安撫著睡夢中的久久。 霍西洲睡在最外,側過身,看著她恬靜美好的容顏,噴薄而出的思念瞬間涌了上來,占據了一切思緒。這些時日以來,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好不容易重逢,他又怎可能忍住。 “寧寧?!?/br> 她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霍西洲的目光似乎在提醒他,小聲一些,莫吵醒了久久。 霍西洲一頓塞言,更不知該說什么了,將薄唇抿成一條線,堅強不屈地凝視著她。 像個巴巴討賞的孩子! 燕攸寧心中腹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