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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寧表示應許。 珍珠月道:“我昨晚給王妃打聽過了,這里最近的一處所在,還有二十里路,王妃到了那邊以后,想來就是在長淵王的麾下了,可以安心休息養胎。” 燕攸寧急忙問道:“姊姊你有長淵王的消息嗎?” 珍珠月頓了下,搖頭。 “這個,我們都是跑商隊的,怎么能曉得呢?不過王妃,你若是到了兵營地,向那些士兵問,說不準有信兒!” 燕攸寧“嗯”一聲,“姊姊你說得在理,我現在也不發燒了,我們盡快動身過去。耽誤姊姊時間了,我知道你們做生意的也是辛苦。” 珍珠月拂手笑道:“哪的話!大家伙兒知道我救了長淵王妃,巴不得多留幾天跟王妃說說話呢!” 燕攸寧赧然道:“我對大家有什么恩情呢,不過是沾了王爺的光罷了,你們待我有恩,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珍珠月道:“王妃太客氣了,既然這樣,咱們原地休息,明日,我們去長安,王妃去就近的兵營地,如何?” “好。”燕攸寧笑起來,柳眉彎彎,猶如長云湖上的潔凈新月。珍珠月看得癡了,不禁想到,在我們那個地方,仰慕長淵王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啊,個個都將他當作天神一般對待,我雖然沒有見過長淵王,可他的王妃,卻真真正正像是神仙般的人物,這般的美貌,難怪讓長淵王喜愛了。 這一日,珍珠月等人架起篝火,將他們綠洲特有的瓜果干和馕餅送給燕攸寧吃,蘊畫最喜歡他們的葡萄干了,吃了小半盒了還嫌不夠。 燕攸寧難得走出帳篷,看著珍珠月她們圍著篝火跳舞,他們的姿態舒展活潑,臉上洋溢著自由而熱情的笑容,燕攸寧看著看著,不禁極其羨慕。大周之外,所有人都覺得上國物阜民豐,乃是天下圣地,他們潮水般涌入長安,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大周長安的繁華。可是他們不知道,那些盤踞在長安幾代的權貴們,有多少,像是被困在籠中的囚鳥,心中反而真正向往著他們的隨心所欲。 燕攸寧覺得自己就是一只這樣的囚鳥。 所以她第一次來到長云的時候,就被深深地觸動了。盡管那時候她還是一只游魂野鬼。但她明確,自己喜歡這個地方。 她那時候想,如果霍西洲不奪天下,如果他們以后一直生活在這一方凈土,那該是多么快活的事!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天明以后,筵席終將散場。 珍珠月和她的駱駝隊往東南去了,而燕攸寧卻在休整以后繼續往西北前進。 照珍珠月的說法,這附近有一塊屬于長淵軍的兵營,應該不遠。 探子先到之后,前來回報:“回王妃,此處正是長淵王麾下的烏蘭營。他們聽說王妃來了,已經派人出來迎接王妃了!” 這下一行人猶如吃了定心丸,可算是找對了地方! 烏蘭目前只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鎮,內里阡陌交通,整個睡臥在長云偌大的天然草場之上,猶如一片經緯分明的蕉葉。烏蘭營就在烏蘭鎮上安扎,他們的領頭人物名叫百里鵠,既是一鎮之長,也隸屬于長淵軍。 百里鵠熱情招待了燕攸寧,為她安置了全鎮最好的一座小院用以安歇。燕攸寧對此都不甚在意,心中只有霍西洲的下落,百里鵠鑿鑿道:“王妃放心,一個月前王爺行軍還曾途徑寒舍,用了一杯水酒。咱們烏蘭也是長云重地,王爺極其重視,我們有秘密聯絡的信物,王妃稍作歇息,末將這就放出信物,派人前往私信王爺。” 這么多天,終于有一個人能夠明確地告訴她可靠的消息,能夠聯系上霍西洲了。 燕攸寧無比激動和感激:“有勞。” 百里鵠離去之后,燕攸寧正覺得自己渾身酸痛不適,想歇歇腳,侍書用木盆打來了熱水給王妃泡腳,燕攸寧將腫脹的雙足放入熱水當中,感受著熱流沖刷過浮腫的腳面帶來的經絡疏通的暢快感覺。 侍書道:“這里的完全比不上停雁山莊,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奴婢們剛剛去看了一下,發現就像是之前有人住過一樣,什么都有,也不會委屈了咱們的。王妃,咱們就在這兒歇下,用不了幾天王爺就該來了。” 燕攸寧對于此地也很滿意,雖然地方狹小,但勝在幽靜,在長云這片土地上,有著長安人不曾見過的悠遠寧靜,“好啊。” 百里鵠派人去向霍西洲送信。 是夜,又給燕攸寧送來了不少物資,一面在給,一面在慚愧,“邊陲小地方,物資貧乏,王妃是出身于長安公府之家的貴女,這些東西,讓您見笑了。” “哪兒的話,多謝百里將軍的招待,請問,最近可有王爺行軍的消息嗎?”現在她身子不方便,對打扮和平時一應用度都不甚在意,唯獨關心著霍西洲的去向,“百里將軍,實不相瞞,我從長安一路而來,馬不停蹄,屬實疲累,這個孩兒到現在都沒能讓他爹爹知道他的存在,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王爺。如果將軍您有消息,千萬告訴我,你放心,我曉得大體,不會耽誤軍機的。” 百里鵠道:“王妃這話說得見外了,若有王爺的消息,末將怎么敢欺瞞王妃?不瞞王妃,這一次胡人下了血本,侵襲我邊境向烏蘭這樣的地方不知凡幾,長云地廣人稀,很容易讓他們鉆了缺空,王爺現在正是一枚補缺的繡花針,四處排兵布陣,將這破裂成篩的缺縫補足起來,因此忽焉在東,忽焉在西,行蹤不定。上個月長淵王只是路過烏蘭而已,現在又不知行軍到了何處去了,咱們派出去的信號,大抵要半個月方能聯系上王爺。王妃莫若就在這里安心住個十幾天。如果還有什么短缺的,只管告訴下人,只要烏蘭有的,末將一定都能為王妃弄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