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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藏著的匕首還在,但是麻袋里空間不夠她伸展,加上顛簸不定,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終于從腳踝處掏出自己的匕首。 “唰啦”一聲,燕攸寧看準形勢,手起刀落,將布袋劃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接著伸臂奮力撕開,整個頭和半邊身體頓時鉆了出去,滾在了地上。 綁匪收勢不及,還往前又竄出了丈許遠才留意到布袋里的女人不見了。 燕攸寧被察覺逃跑,急忙提裙起身往回飛奔。 這段山路已經不是她能認出來的了,先前暈過去很久,也不知道被他們用麻袋裝了走了多遠,舉目四望,只有一條可以逃生的官道。 可惜燕攸寧剛醒,氣力不足,何況就算她全盛時期,憑她的腳力也不可能跑過男人,沒有跑出多遠,燕攸寧便被那個大漢重新抓住了胳膊,一把拽了回去,燕攸寧駭然,花容慘白不已,大漢見她居然敢逃跑,怒氣沖沖沒能忍住,一拳打在她的腹部。 “臭娘兒們敢跑!” 燕攸寧吃痛,差點嘔出血,整個人脫力匍匐了下去,大漢一條臂膀抱住她腿,將她重新杠上肩膀,對他的四名同伴說道:“走!” 就在這時,燕攸寧疼得五官扭曲意識模糊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了奔馬的急嘯之聲,黑玉從官道外的近路突然抄了出來。 燕攸寧暈過去之前,聽到了這聲音,模糊地想道:早就知道,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第46章 得救 霍西洲單騎突出, 烈馬嘶鳴,縱躍而上。 身后國公府派來的衛隊沒有追上霍西洲的快馬,已經落后了數十丈, 遠遠地, 只見山前吐霧,煙嵐彌漫, 封鎖了去路,那幾個擄走娘子的輕功卓絕的匪徒已經有序縱身上了吊索橋。 這橋不到半丈寬, 長約七八丈, 是連接著兩座山頭的唯一的通道, 此刻天色微明, 從谷中呼嘯而出的山風激烈地撞擊著吊橋,橋身急遽搖晃。 霍西洲的馬停在懸崖邊頓步, 不再前進,面對此景,就連馬也會發怵。 燕愁率人挺進, 未能近前,驀然聽到吊橋上傳來人哈哈大笑聲, 嘲諷他們酒囊飯袋。 燕愁絕無可能在眼皮底下擄走娘子, 否則自己與死何異, 他定了定神, 決意與賊人血拼到底。 然而就在這時, 敵人抵達對岸以后朝著吊橋滾了幾只帶火的油桶, 油桶火勢駭然, 見風就長,不消片刻已是摧枯拉朽,整座吊橋都似乎瞬間燃燒了起來。 “頭兒, 危險。” 燕愁的下屬勸說道,此時火勢已經蔓延吊橋,強行跟上,萬一沖到吊橋中間繩索被燒斷,便會墜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如此得不償失,不如尋覓另外的近道抄過去。 但也就在這時,他們當中的一個人發現,霍西洲的馬正在往后退。 馬蹄后退,直至老遠,他驚愕地叫道:“霍西洲這是要做什么?” 與霍西洲共事的時日不算短了,他們當中沒有人不清楚這個馬奴的實力,但即便是這樣,這也太瘋狂了! 就連燕愁都面露震驚之色,“不好,這橋又窄又長,馬根本不可能擠過去!” 他朝著那邊如山岳般聳立的背影厲聲長叫:“霍西洲!” 那邊的人根本沒有聽見,眼見火越來越大,他握住馬韁,呿口催動快馬,黑玉眼眸驟厲,猶如一支自滿月弓上發出的強有力的箭矢劃過他們的視線,英勇無畏地朝著即將被燒斷的索橋沖出! “他是瘋了么!” 燕愁低吼道。 這么大的濃煙,馬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要一腳踩空,憑霍西洲是鋼筋鐵骨,也必然摔成rou泥。 霍西洲一意孤行,驅馬至懸崖邊,令人捏一把汗的動作產生了—— 只見那匹神駿非常的寶馬,前蹄揚空,騰身而起,健碩的四肢猶如踏在有實質的云煙之中,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修長的弧線圈,最終穩穩當當地墜落,前蹄先著地,接著是后蹄,也落了下來。 吊橋太窄,馬根本無法正常分開馬腿,只能緊縮以求立錐所在。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更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大火燒斷了索,吊橋更無法承受馬俯沖而下之勢,霍然從中斷裂。 “霍西洲!”燕愁巨震,帶領身后衛隊急沖將過去。 黑玉載著主人,后蹄奮力踢了下下墜前的木板,拼死又往前跳挪了些許遠,便隨著燒焦的坍落的斷橋繩索和木板摔下了山崖。 霍西洲足蹬馬背,凌空縱身,撲抓住甩向山壁的繩索。 繩索繃得太緊,驟然斷裂,這一甩之勢過重,霍西洲整個手掌已經幾乎燒爛,但當下早顧不上rou掌疼痛,他被甩在了懸崖山壁上,借助一臂雙腿抵擋橫沖之勢,只是去勢太急,到底沒能完全擋住,頭磕在了峭壁上,轟的一聲,他幾乎頭暈腦脹地跌下去。 但是,娘子還在等我。他咬緊牙關,在內心中暗暗告訴自己。 這時候他不能倒下,不能死。 霍西洲仰起頭,強打精神,手掌握住斷橋的繩索,足尖尋到崖壁上的凸出石塊,試圖往上攀爬。 爬了一下,發現自己身體還有力氣,距離崖頂也不高,霍西洲便凝定心神一鼓作氣地登了上去。 燕愁和身后的衛隊弟兄,都以為霍西洲已經隨著大黑馬摔下了萬丈山崖,心中引以為可惜,畢竟也是大好男兒,一條人命就這樣輕易沒了,燕愁不禁掩面嘆氣,然而也就在這時,晨間風起,吹散了兩山之間的霧色,對岸崖壁上露出了一道猶如猿猱攀緣的矯健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