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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雪皺起了雙眉,因為我覺得我想要做的這些事情,還不足以和將軍的性命作比,作交換,如果那樣,我寧愿不要,我寧愿做一個半途而廢令人詬病的小人,失敗者。 你這個傻子。司馬云咬牙切齒,聲音低沉。 是啊,我就是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沈昭雪沖著她苦笑。 司馬云的心跟著一抽一抽,竟然會感到難受不適,緊接著她的手放開了她,背過身去,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鄭重考慮自己的決定,你要知道,既然當初我決定隨你一同前來,便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不是個輕易改變的人,希望你也能保持初心。 說完,司馬云不再多言,開門走了出去,徒留沈昭雪一人站在屋子里思考。 屋外的民眾被遣散,只有忠心耿耿一片赤誠請愿的士兵們仍舊不肯離去,他們不希望看著帶著他們出生入死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去冒這趟險,可是司馬云心底里決定了的事情,豈會是這么點折騰就能動搖的。 她就這樣半盤著腿靠在馬車上坐著,似乎在耐心等待著什么。 將領和士兵們也不知道為何,同樣跟著一起等候。 過了好一會,沈昭雪這才從里邊走了出來,面向將軍時抿了抿唇,堅定的眼神似乎在訴說,自己已經做好了決定。 果然沒讓她失望,司馬云嘴角悄悄上揚起一個弧度。 鐘將領猜測應該是說服好了,心里放下心來,帶領士兵一路親自護送將軍和將軍夫人出城,直到出了城門,馬車朝著另一個方向去時,才心里咯噔一下,這...這分明就是出國的方向啊! 可是眼下早已經來不及了。 第47章 [47] 過了那道關,便正式出了國門, 眼前的景象腳下的路與先前的中原地區(qū)或者山地高原截然不同, 沙土松松軟軟, 每一步都像是深入池沼, 行進速度變得緩慢下來。 眼前是一片荒蕪, 很難分清東西南北,原來這就是書中所提及的大漠, 沈昭雪覺得自己的眼界又擴大了一分,對于那未知的前路, 既欣喜又敬畏。 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上炙烤著這片荒漠, 到了中午時分,更是熱得難耐, 身上的衣服也脫得只剩一件單薄的單衣,而坐在前面駕車的將軍雖然一言不發(fā),嘴唇卻早已有些干裂, 沈昭雪不忍趕緊去找來了水壺,遞到前方去, 將軍, 先喝點水吧。 不用。司馬云頭也不回道,這才剛開始, 水要省著點喝。 可是將軍,你都.... 我沒事。 握在手中的水壺緊了緊,沈昭雪只好作罷將它放了回去。 前一刻還是風和日麗,這會轉眼變得陰郁, 黃沙漫天,馬車在荒漠中舉步維艱,大風刮得車簾大搖大擺,車身嘩啦響,就像快散架似得。 被迫停止趕路,將軍匆匆進了馬車里邊來,頭也臉都用紗布遮擋著,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語氣匆匆,短時間內怕是不能繼續(xù)趕路。 沈昭雪點點頭,一切都聽將軍的安排。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風沙終于變小,直至停息下來,這才繼續(xù)上路,有了落日夕陽的指引,很容易找對方向,因為去龜茲,只要順著西方走就能到了。 進入大漠的第一天,沈昭雪喝水都很小心翼翼,一次性就喝一小口,忍了好久才敢喝一口,這里不比中原,一滴水都難能可貴,若是還沒走到龜茲,就渴死在路上,實在是不值得。 夜幕降臨,不再繼續(xù)趕路,這荒漠的夜里有許多潛在的危險,也不適宜繼續(xù)趕路下去,他們找了處有枯木的地方歇腳,馬兒也只能吃馬車內備用的鮮草,放置一天后已經不再那么新鮮,蔫了許多,不過也沒辦法,這荒漠里哪能找到鮮草給它吃。 安置好了馬兒,就該考慮他們接下來的事情,大漠里氣溫驟降,和白天完全是不一樣的世界,沈昭雪冷得哆嗦,只好將行李中攜帶的最厚的棉衣穿上。 我先把火升起來。司馬云說完便開始忙碌起來,說話談吐間都冒著熱氣,可見溫度之低。 沈昭雪坐在地上幫忙收拾柴火,手露在外面瑟瑟發(fā)抖,時不時會抬起放在嘴邊哈一口熱氣取暖再繼續(xù)。 終于,在司馬云的熟練cao作下,火堆升了起來,沈昭雪忙將雙手放在上方,烤得暖暖的,抬眼問,將軍一早就猜到我不會改變主意對嗎? 司馬云捏著一根木棍在火堆里搗鼓什么,如果你真那么容易動搖,恐怕也不會開始此行。 說的是啊,既然她當初能下定那么大決心,要前來西域,怎么會輕易動搖,再加上將軍所說的那一番話,她便更加不能半途而廢,因為她不想做一個讓將軍失望的人啊... 火焰燃燒,火光跳動,似乎是這方圓十里唯一的亮光。 隨便吃了點干糧,沈昭雪便在火堆旁睡下了,底下墊著的是些沒穿的衣服,會稍稍舒服點,司馬云坐在一側,雙手搭在膝蓋上,久久沒有睡意。 她所擔心的所思索的所隱藏的事情太多,這些都無聲無息得壓在胸口處,快要讓她喘不過氣。 夜?jié)u深,火勢小了下來,躺在一旁睡著的沈昭雪蜷縮著身子,似乎還有點發(fā)抖,想必睡得不太安穩(wěn)。 遂起身來,重新在附近拾了點柴火回來,添加在火堆里,見火勢重新旺起來才停止,扭頭看向她,發(fā)現仍舊在微微顫抖著身子,猶豫之下,司馬云還是咬牙靠近了過去,用自己的衣服給她蓋上,就在這時,她準備抽開手時,夢里的沈昭雪迷迷糊糊間一把抱住了司馬云的手臂,司馬云動彈不得,不敢用力,怕會吵醒她,只好這樣保持著這個姿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