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Ⅲ 第92節
齊樂人激動了起來,他拉了拉寧舟的袖子:“你看,有極光!” 寧舟也抬起了頭。 仿佛是綠色的火焰在星辰大海中燃燒,那如夢似幻的震撼烙印在每一個目睹者的心頭。 寧舟卻沒有那么激動,他太習慣這樣的風景了。 對初見之人而言震撼人心的美景,在他的眼中卻是寒冷漫長的極夜中無足輕重的點綴。在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生活是貧瘠而殘酷的,極夜的生活只會成百上千倍地殘酷。 饑餓、寒冷、疾病、死亡……那夢幻的極光照亮著痛苦的永夜,永夜中是萬物的垂死掙扎。 就好像,那極光之中隱藏著美麗而墮落的神明,高高在上地俯瞰著黑暗中饑寒交迫的生靈走向死亡的寂滅,祂從不憐憫。 寧舟微微側過臉,看向齊樂人。他棕色的眼睛仿佛是一面湖泊,倒映著天幕中的極光與星辰——那是一雙藏著淚光的眼睛。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倉惶地移開了視線。 “你知道星相學嗎?”寧舟干巴巴地問道。 齊樂人發出了一聲困惑的聲音:“嗯?” “教廷有一門星相學的課程。根據天體的位置及其變化,來預測人間界即將發生的事情。典型的案例是二十五年前的兩界戰爭,在通往人間界的通道被打開之前,代表戰爭的瑪爾斯星……”寧舟突然一改先前沉默寡言的風格,開始滔滔不絕地為齊樂人介紹起了星相學。仿佛他最近被特聘為了教會學校的星相學老師,正在給唯一的學生講課。 齊樂人有種回到了高中課堂的緊迫感,下意識地想要掏出筆記本記下來。 這位星相學老師的講課水平著實不佳,不但照本宣科,講課還毫無激情,若非實在長得英俊,他唯一的學生現在就要閉上眼睛,堵上耳朵,呼呼大睡了。 齊樂人強打著精神,擠出了自己的聽課感想:“星星真好看。” 寧舟:“……” 齊樂人想笑。他知道寧舟為什么要突然長篇大論地對他講星相學。因為寧舟發現了他在難過,所以他笨拙地找起了話題,搜腸刮肚地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太年輕了,教廷教會了他正直勇毅、堅韌篤信,卻沒有教會他要怎么討好自己愛的人。 齊樂人決定親自教教他。 “我可以摸摸你的企鵝蛋嗎?”齊樂人突然湊近了過來,期待地看著寧舟。 寧舟把孵化中的企鵝蛋從道具欄里取了出來,立刻藏進斗篷里,捂得熱熱的,生怕它被凍到。 他提醒道:“你得把手捂熱,不要凍著它。” “好哦,我先捂捂手。”這正合齊樂人的意,他笑瞇瞇地把手伸進了寧舟的斗篷里。 寧舟:!!! 齊樂人眨眨眼:“等手捂熱了,我再去摸企鵝蛋。” 寧舟進退兩難! 他的本意是想讓齊樂人在篝火邊烤一烤手,可是他卻一臉無辜地把手伸進來,帶著些許涼意的手在他的胸前停了下來。 “你心跳好快。”狡猾的魅魔微微仰著臉,純情得像是不諳人事的少年。 寧舟窘迫得紅了臉。 雖然斗篷下的衣服也很厚,隔著衣物他本不該感覺有異樣,可是魅魔的手卻很不安分,他一會兒在他的胸肌上游來游去,一會兒順著溫度往下摸索,一直摸到他懷中的企鵝蛋上。 他終于停止了作怪,雙手摸著企鵝蛋的蛋殼,一臉欣喜地說道:“寶寶動了一下。” 寧舟懵了:“沒有到破殼的時候,蛋應該不會動……” 魅魔猛然抬起頭,不容置喙地說道:“可是寶寶就是在動!” 寧舟呆呆地“哦”了一聲,表情困惑,對自己的企鵝知識產生了一絲懷疑。 魅魔掩藏著自己的壞心思,把臉貼在寧舟的斗篷上,緊緊挨著企鵝蛋,卻好像整個人躺進了寧舟的懷里。 “寶寶要聽話,要乖乖的知道嗎?不可以亂動欺負‘mama’,‘mama’為了孵蛋可是很努力的哦。”自覺非常機智的魅魔忍著笑意,說著調戲寧舟的話。 “企鵝是爸爸孵蛋的。”寧舟認真地糾正道,“企鵝mama生下蛋之后就會把蛋丟給企鵝爸爸,爸爸要在冰天雪地里站兩個月,不吃不喝直到把小企鵝孵出來。” “呃……是、是這樣嗎?”魅魔回想起自己撿到企鵝蛋就丟給寧舟孵的事情,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寧舟鄭重地點頭,他在孵企鵝蛋的問題上是專業的。 魅魔蔫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他摟著寧舟的腰,賴在他懷里不起來了。 為了防止寧舟趕他起來,他閉上了眼睛假寐,尾巴卻不安分地動來動去,悄悄地也溜進了寧舟的懷里。 寧舟沒有叫醒他。 他回頭看了看搭建了一半的木屋,沒來由地想象了起來。 如果他們在這里住下來,未來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呢?他會負責狩獵,也許會逮住在附近嗷嗷叫個不停的雪狼,把它們訓練成家犬。這并不難,只要認準頭狼把它打服,狼群就會把他當成新的頭領,他以前就這么干過。 在野外生活并不容易,總有惱人的鄰居會來打擾他們。冬眠被餓醒的熊會來偷晾在屋外的凍魚,狡猾的狐貍會溜進儲藏室里翻找rou干,雪貂和松鼠會來蹭飯,有時候一大早醒來,雪松林間站了一群嘰嘰喳喳的松雞,在啄食樹干上的凍蘑菇。 齊樂人會喜歡這樣的生活嗎?這里這么寒冷,又這么貧瘠,離開終日生著火的溫暖木屋,外面只有冰天雪地的荒蕪。 千里無人的冰原上,他們是彼此的唯一。 特別是漫漫長夜,爐火的溫度逐漸降低,他們只能互相靠近,抱在一起取暖,才能挨過冰原的寒夜。 他習慣于苛刻的物質,可是此刻蜷縮在他懷里取暖的他能忍受這一切嗎? 困難不止于此,他的時間在倒流,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會持續多久。 他遲早會答應他的索吻,結束時間的逆流,找回未來的記憶與他痛苦的責任,繼續做他毀滅魔王,他注定不會有平靜安寧的快樂。 但,那至少能給他更好的生活。 年輕的圣騎士低頭看著在他懷里安睡的魅魔,克里爾羊奴的地毯和不知名的白色斗篷為他提供了溫暖,他蜷縮在他的懷里,閉著雙眼,睡臉純情得不似魅魔。 溫柔的暖意蕩漾在他的心頭,十八歲的寧舟注視著齊樂人,他心想:如果他現在提出要那個吻,他會同意。 但是齊樂人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來意,他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著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明天我就會回到十七歲,忘記今天的你。”寧舟低沉地說道,說給睡著又也許沒有睡著的他聽。 “沒關系。”睡著的人沒有睜開眼,他像是夢囈一般回答,“我會再認識十七歲的你。” “十七歲的我會更警惕,更多疑。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成為和你一樣的‘玩家’,你要解釋什么是‘真愛之吻’會更加困難。”寧舟說道。 “那就等你回到十六歲。”齊樂人仍然閉著眼睛,嘴角卻有微笑,他好像夢到了十六歲的寧舟。 “十六歲時的我,比你想的要叛逆荒唐。”寧舟說。 “是嗎?那我可就很好奇了。”齊樂人笑意更甚,“你從來也沒告訴過我那些事。” “那并不光彩。” “但那也是你。” 寧舟沉默了。寒風凜凜,吹亂了齊樂人臉頰上的發絲,掃在他的眼睫上,癢得他睫毛輕顫。寧舟伸出手,幫他將碎發撥到耳后,動作自然得像是多年以后。 突然的,卻又像是命中注定般的,寧舟的手指輕輕地停在了齊樂人的嘴唇上。 齊樂人睜開了眼,寧舟沒有低頭看著他,而是看著頭頂的極光與繁星。 “我愿意。”他對著漫天的星辰說出了自己的誓言。 恰有流星落下,那剎那間的璀璨掉進了他的眼睛里。 “什么?”齊樂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寧舟低下頭,些許的潮紅在他的皮膚上彌漫開來,他克制住了這份少年的羞澀,竭力平靜而沉著地說道: “現在,你可以親吻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綱:樂妹找到了寧舟,騙了十八歲的寧舟一個吻。 正文:勾引與撩撥、心動與抗拒、信任與動搖、克制與淪陷。第二次怦然心動的吸引后,寧舟心甘情愿地要了一個吻。 第101章 魔界征程(二十五) 【真愛之吻】:童話故事里,王子的一個吻總能終結公主身上的詛咒。你的公主被時間的魔法詛咒了,身為王子,你應該勇敢地把詛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小心,這個吻也許會引來時間的惡作劇!使用本技能前,你必須問出:“我可以吻你嗎?”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這個吻才是有效的哦。剩余使用次數1/1。 齊樂人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坦然地問出這句話。 這沒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們之間有數不清的吻,親昵的頰吻,珍視的額吻,溫柔的輕吻,熱烈的深吻……他總是沉醉,也總是渴望更多。 曾經情到深處的一個雨夜,他們在窗臺前吻得耳鬢廝磨、難舍難分。 外面下著雨,傾盆暴雨淹沒了世界的聲音,黑暗中他們只聽得到彼此熱切的呼吸與急促的心跳,在那纏綿悱惻之中,差一點燒光了最后的理智。 對熱戀的人來說,克制太難了。那時候,齊樂人一千遍一萬遍地詛咒著教廷的古板,在心里聲嘶力竭地吶喊:去他的教規,他今晚就要睡到寧舟! 但他們最后還是忍住了,狼狽得一塌糊涂。 等到齊樂人沖進浴室在冷水里泡澡的時候,他悲哀地發現冷水對他毫無作用,他精神百倍,根本不怕冷。氣得他在泡澡的小黃鴨上咬了兩口,自暴自棄地在浴缸里吃了頓“自助餐”。 寧舟比他更慘,齊樂人心想,因為據他所知,教廷連自助餐都禁。 在對性充滿好奇的年紀里,教廷的環境讓寧舟根本接觸不到任何相關內容——教會學校可不會開性教育課,同學之間也不會傳閱十八禁讀物。 齊樂人懷疑,寧舟在這方面的知識嚴重匱乏。很有可能,直到他外出執行任務之后,才開始在狂信徒的夜間派對里看到一些讓他三觀震碎的畫面,就像齊樂人偽裝成“紅”參加殺戮密會時那樣。 那可是連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都差點裂開的畫面。 但這些,比起魔界的玩法,還是太小兒科了。魔界的惡魔們才是“只有你們想不到,沒有我們玩不出來”。 等到寧舟恢復記憶,他一定要好好關心一下,希望寧舟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陰影才好,齊樂人憐愛地心想,他可沒有惡魔那么重的口味。 真的,惡魔的口味太獵奇了,難道是物種的關系嗎? 等等,寧舟現在好像也是惡魔…… 哦,那沒事了。 獵奇一點的他也喜歡。 “咳咳……”齊樂人干咳了兩聲,把自己游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寧舟安安靜靜地等著他行動,十八歲的他已經長開了,無論是體格還是五官輪廓都和幾年后的他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