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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噩夢游戲Ⅱ 第22節

    第三十四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十七)

    激光通道前,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就連緊急通道的應急燈也沒有開啟,站在這里就仿佛站在一片黑暗的懸崖上,往前踏出一步就會墜入深淵。

    齊樂人打開了手電筒,手電筒的亮光在金屬的墻壁上折射出一片刺眼的光。

    他往前走,小心翼翼,生怕電源會突然亮起,不過他也知道這并不可能,距離他和賀億約定好的時間還有足足十分鐘。他可以順利抵達閘門前,等待電源重新接通,這條通道里的防御系統和大門上的身份識別系統同時啟動,理論上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從容用id卡刷開大門,離開這個地下研究所。

    就算出了意外電源提前恢復之類的意外,這一次他也已經做好了逃生預案,不會像上一次那么狼狽了——就是得再用一下sl大法。想起先知的告誡,齊樂人多少有點心虛。

    鄭重地向觀眾道歉,表示這一次的冒險恐怕會嚇到大家,然后關掉了攝像頭。會讓觀眾起疑也沒辦法了,要是真讓他們見識到這激光通道的變態程度,那他才是百口莫辯無從解釋呢!

    齊樂人再次站在大門前,識別id卡的電子讀卡器因為沒有電源而無法工作,齊樂人只能沉默地等待。

    還有八分鐘。

    齊樂人有點心不在焉,他迫切地想要離開這里,回到地面上的世界,將里面得知的消息告訴呂醫生和杜越,然后一起想想辦法,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得盡快找出已經被感染的四個參賽者,將他們殺死,再將有嫌疑的人隔離開來。

    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如果情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齊樂人打算無視賀億的勸阻,將呂醫生和杜越帶進地下研究所來,這恐怕也是這個副本里最簡單的通關方法了,但是這么做的話,能獲得的獎勵就會很少……有點虧啊。

    “滋啦”一聲,感應燈亮了,由遠至近一盞盞亮起。齊樂人精神一震,緊盯著讀卡器,讀卡器上顯示出了他看不懂的文字,還有指紋的圖案,齊樂人大喜過望,趕緊將id卡貼了上去。

    id卡即將碰到讀卡器的那一刻,讀卡器突然白屏了,幾秒鐘后上面重新出現了圖案——一圈仿佛鐘表刻度一般的圓點,圓圈中還有正在跳動的陌生數字,伴隨著沿著順時針方向逐漸增多的圓點而變幻著……

    重啟過電子設備的人想必對這種圖案并不陌生,可是它出現的時機之惡毒,讓齊樂人瞠目結舌。

    身后的通道里已經響起了“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的警報聲響起,刺痛耳膜,通道盡頭的激光射線再次出現!

    說不上是憤怒還是釋然,齊樂人在這一刻竟然覺得心頭那只懸掛著的靴子終于落了下來,他甚至自嘲地心想,他果然還是厄運纏身,幸好只要再等半分鐘,賀億那邊就會重新切斷電源……如果他那里不出紕漏的話。

    本來還對這一趟冒險信心滿滿的齊樂人,突然疑神疑鬼了起來。

    賀億真的能關掉電閘?他真的能做到?如果他沒有關電閘,而他傻乎乎地等在大門口,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機……

    不行,不能等下去,賭一把吧!是相信賀億,還是相信他自己?

    齊樂人當機立斷,邁開腿狂奔了起來,一個飛躍再一個倒地鏟滑,連過兩道激光線,接下來的三道也熟練越過,可是等到激光網成形的時候,他仍然不可能沖出通道,因為第一組網狀的激光網形成的時間太早了。

    但如果存檔一次的話,那就足夠了!

    齊樂人一路狂奔,在第一組激光網即將碰觸到他的那一刻,設置腳下位置為存檔點,激光網與身體碰撞在了一起,剎那間將他銷毀,同時,消滅預定目標的激光網也一并消失。

    齊樂人復活在原地,顧不上猶豫,在第二組激光網形成前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這條死亡通道!

    約定的四十秒時間早已過去,電源沒有切斷,齊樂人卻松了口氣:幸好,幸好他選擇了相信自己。現實已經教會了他永遠不要去賭什么運氣。

    他靠著墻,回想起剛進入游戲的那個新手村,他在醫院里遇到了殺人狂,那時候他的選擇是什么呢?

    他選擇了躲藏、等待、祈禱,如果是現在的他的話……齊樂人無聲地笑了笑,現在他要干掉一個手持電鋸的殺人狂,連sl大法都不需要了吧?畢竟那只是一個普通到可憐的人類。

    也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他和從前已經判若兩人。這種改變不僅僅是體現在戰斗力上,但在戰斗的意識上他多少擺脫了那種“當鴕鳥”的普通人心態,開始用更積極的辦法應對層出不窮的危險。這一點要感謝陳百七,她用不少魔鬼訓練的手段讓齊樂人意識到畏畏縮縮的下場比“就是干不要慫”慘多了。

    身體恢復得很快,齊樂人喘勻了氣把槍拿在手里就出發了,朝著配電室走去。

    賀億那邊肯定出事了,齊樂人倒不相信是賀億故意坑他,賀億知道他活著通過激光通道一次,就不會篤定這個激光通道能弄死他,而齊樂人死里逃生的話,他的麻煩就大了。真的要暗算他的話,賀億大可以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槍爆了他的頭,犯不著在這里坑他一次。

    “滴”的一聲在寂靜中響起,齊樂人猛地站住了,錯愕地回頭。這個聲音……好像是激光通道外的大門打開的聲音啊。

    難道又有人找到了id卡進來了?齊樂人拿著槍迅速往回跑,隔著漫長的激光通道,他看到盡頭處敞開的大門后,露出了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齊樂人!你還活著??!”相隔了那么長的一條走廊,呂醫生興奮地沖他使勁揮手。

    “前輩,前輩你還好嗎?我們來救你了!”杜越從呂醫生身后冒了出來,兩人活像扒著門縫的兩只老鼠,對著捕鼠夾上的奶酪虎視眈眈。

    “別進來!這里是激光通道!”齊樂人心情激動地喊道。

    “好的好的,我和杜越又找到了一張id卡,總算把這扇大門弄開了?,F在怎么辦?”呂醫生問道。

    “你們等著,別關門,我去配電室把電閘關了,然后你們就可以安全進來了?!饼R樂人說。

    “那你快去快回啊?!眳吾t生說。

    “前輩我們等著你!”杜越喊道。

    齊樂人心下一松,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吸取教訓回頭交代道:“賀億也在這里,我們搞清楚了那個發光石頭是一種寄生怪物,叫做觸蛸,它會寄生在人體里快速繁殖感染其他人,目前大概有四個人已經被感染了,馬克和薛佳慧差不多可以肯定被感染,安妮也很有嫌疑,另外一個我不確定,你們小心提防,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亂跑,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出去?!?/br>
    “知道了。”呂醫生沖他搖了搖手臂。

    這次齊樂人是真走了,前往配電室。

    靜悄悄的,到處都靜悄悄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寂靜。齊樂人移動的速度很快,落腳卻很輕,這種像貓一樣的步子是怎么練出來的,齊樂人不是很想回憶了,不過感謝陳百七的魔鬼訓練,他三天內就速成了一半,應付一般的情形綽綽有余。

    來到配電室所在的那一層,齊樂人舉著槍,悄無聲息地向著目的地靠攏。配電室的大門開著,里面燈火通明,一排排的高大的機械設備運作著,發出嗡嗡的聲音,只是這里沒有人,賀億不在這里了。

    齊樂人皺了皺眉,賀億到哪里去了?這種時候他不可能自己到處亂跑,他的突然失蹤仿佛是在告訴他,這里有了新的危險。

    會是什么呢?

    齊樂人不知道,他現在也沒法知道。

    呂醫生和杜越還在門口等著他,是繼續在這里耽擱,還是關掉電閘出去?

    齊樂人遲疑了一會兒,關掉了電閘。

    老舊的機器發出遲緩的悲鳴聲,不堪重負地停止了運作,再這么折騰幾次,這些缺乏保養的機器就該徹底罷工了,齊樂人覺得如果不是在副本里,而是在現實世界,閑置了上百年時間的備用電源根本就不可能開啟得了。

    光明熄滅,這個封閉于地下的研究所成為一片黑暗的樂土。

    雖然破殼后齊樂人的夜視能力有所提升,但不可能做到在沒有任何光源的情況下看清楚四周,他不得不打開了手電筒,沿著應急通道朝著最上層跑去。

    這次齊樂人跑得飛快,好似身后有什么怪物正在追趕,他也沒有再放輕腳步,畢竟一個拿著手電筒在黑暗中狂奔的人,腳步的輕重毫無意義。他穿過蜿蜒曲折的通道,憑著對地形的出色記憶力順利回到了那條激光通道前——

    就像是他內心深處隱約感覺到的那樣。

    大門敞開著,可是呂醫生和杜越卻不在了。

    茫茫的黑暗,茫茫的死寂,這個荒蕪的星球上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漫長的極夜里駐守,眺望著蘇醒的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向他走來。

    第三十五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十八)

    “幾點了?”半躺在床上的薛佳慧問道。她看起來已經從被挾持又失憶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起碼臉色好多了。

    端著宵夜推門進來的勞拉看了一眼時間:“快二十三點了,你該休息了。”

    “再等一會兒吧?!毖鸦畚⑿χ粗鴦诶?,輕聲道,“很快……很快……”

    勞拉把宵夜放在了薛佳慧的床頭,叮囑道:“可別太晚,你現在可是特殊時期,要注意休息?!?/br>
    薛佳慧笑了笑,幽幽地看著勞拉,沒有說話,這在昏暗之中比任何時候都要黝黑的眼神,本該引起勞拉的警惕,但是疲憊的勞拉沒有注意到。這個星球的一天比她的母星要多上四個小時,這讓她很不習慣,她只能努力習慣。

    “我先去休息了,晚安。”勞拉走到了門邊,伸手擰住門把手,回頭對薛佳慧道。

    床頭的提燈昏暗,只能照亮薛佳慧的小半張臉,她的嘴角彎起,露出一個微笑,可是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卻毫無笑意:“……晚安,勞拉?!?/br>
    一種怪異的感覺涌上了勞拉的心頭,睡意讓她來不及多想什么,擰開了門把手。

    一個人影站在這間房間的門外,昏暗的光線中,他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不請自來地走入了房間中,鞋子在老舊的地板上踩出了刺耳的“咯吱”聲。

    “齊?你……你到哪里去了?呂醫生他們到處在找你?!眲诶篌@,床上的薛佳慧也坐了起來,默默看著他。

    他對勞拉輕輕點頭,神情淡定地說:“我剛從一個地方出來,你這里比較近,就先過來了?!?/br>
    “你去了哪里?找我有事嗎?”勞拉還沒回過神來,冷不防地看到齊樂人掏出了一把槍——一把黑色的,沉甸甸的手槍。

    勞拉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微微張著嘴,她來不及思考這把槍從何而來,也還沒想明白他想做什么,周圍的一切好像跌入了一個緩慢的長鏡頭里,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恐怖的一幕理所當然地在她眼前上演:失蹤了半天的齊樂人突然出現在她的屋子里,掏出了一把手槍,對著坐在床上的薛佳慧連開數槍!

    “砰——”第一槍命中薛佳慧的頭部,勞拉瞪大了眼,眼看著在這數米的距離下,薛佳慧的前額爆開,血漿和腦漿一起迸射了出來,在空中盛開出一團血腥的花。

    “砰——”第二槍繼續命中薛佳慧的頭,她扭曲的下半張臉成了一個不停地噴著血的噴泉,這四分五裂的頭顱好似一個被鐵錘砸爛了的西瓜,碎在了這張干凈整潔的床上。

    “砰——”第三槍射在了薛佳慧的胸口,她的上半身緊緊貼在了床頭,向一邊歪倒,碰掉了勞拉端來放在床頭柜上的宵夜。

    “砰——”宵夜落地的聲音和槍聲同時響起,然后又是兩聲令人心悸的槍響,為這個長鏡頭畫上了一個血腥的句號。

    彈巢里的子彈已經打空,槍口升起的白煙在寒冷的空氣里慢慢飄散著,有一種老式電影里的韻味,而身中六槍的薛佳慧已經是一只癱軟在床上汩汩流血的血袋了。

    年輕冷靜的兇手收回了舉槍的手臂,熟練地裝填著新的子彈,合上彈巢輕輕一轉,他無聲地告訴目擊者,他隨時可以開始第二輪殺戮。

    這短暫的幾秒鐘里,勞拉的腦中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記了尖叫,也忘記了逃走,只是呆呆地看著這殘暴的一幕,像一只被嚇壞了的家貓。

    “你……你……”勞拉從喉嚨里擠出了兩個殘缺不全的音節,抖得完全破了音。

    兇手瞥了她一眼,平靜道:“看著她。”

    命令的口吻生硬地掰動了勞拉的脖子,她呆呆地將視線投向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雖然十幾秒鐘前坐在那里的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勞拉覺得世界上不會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了——然而她錯了。

    尸體動了。

    勞拉的眼球幾乎撐裂了眼眶,嘴里發出痙攣一般的氣音,不住地顫抖。她看到薛佳慧那血袋一般的尸體正在緩慢地挪動著……被血浸濕的被褥里,一根粘稠的觸手探了出來,壓在血淋淋的尸體上,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一只“怪物”拋棄了它寄居的身體,正撐破這具殘破不堪的尸骸,撕下它偽裝的外表,用它真正的模樣降臨于這個世界!

    “砰”的一聲槍響,被射中的觸手爆出一朵血花,怪物從被褥里跳了出來,薛佳慧殘存的尸體像是一個破布口袋一樣被它背在身上,被抽干了血液的皮膚和骨架扭曲地纏繞在粘稠的觸須上,讓這個怪物仿佛一個猩紅的噩夢。

    “走!”還在驚恐之中的勞拉被齊樂人一把推出了門外,趔趄著坐倒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齊樂人連開數槍,一邊后退一邊射擊,可是那只被子彈命中的怪物卻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越加瘋狂地向他們沖來。

    齊樂人從腰包里掏出了一個東西,用力扔向撲上來的怪物,然后重重地甩上了門,將勞拉壓倒在地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一般的震動讓這座屋子瘋狂地搖晃了起來,爆炸的沖擊轟開了脆弱的木門,木門被炸成了數塊,其中一塊飛到了天花板上,又反彈了數次,最后竟然重重地砸在了齊樂人背上!齊樂人悶哼了一聲,勞拉目瞪口呆。

    等到爆炸平息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狼藉,勞拉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齊樂人動了一下,她緊張地問道:“齊,你還好嗎?”

    齊樂人呻吟了一聲,艱難地從她身上撐了起來,往旁邊一歪倒在了地上。

    勞拉緊張了起來,跪坐在地上拍了拍齊樂人的臉:“嘿,齊,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沒事……”齊樂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被門板砸到了,有點痛,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他在心里懊悔不已,當場進行自我反省:第一,不該裝逼,應該跑遠點再扔手雷;第二,不要高估自己的幸運值,下次記得抱頭蹲墻角。

    “它死了嗎?”勞拉扭頭看向被炸開了的房間,爆炸的中心已經被炸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床的位置已經根本看不出什么東西了。

    “這都不死的話,我們還是早早認命吧。”齊樂人慢慢撐起身體,后背被砸到過的地方還是很痛,呼吸都痛,不過現在他的抗打擊能力比較強,陳百七戲稱他掌握了“喘氣回血大法”,十分耐cao,只要躺在地上“嬌喘”一會兒,身體就恢復過來了,能繼續挨揍了。

    勞拉趕緊扶了齊樂人一把:“那是什么東西?”

    “觸蛸,一種寄生類宇宙異種。”齊樂人拉直了身體,疼得齜牙咧嘴,可是為了形象他不得不忍住,“詳細的我路上再告訴你?!?/br>
    說著,他舉槍走進了那個爆炸過的房間。

    觸蛸已經死了,雖然它的生命力很頑強,但是畢竟只是一種可以用科學解釋的生物,不會強大到難以戰勝。而且它也不是沒有弱點,在它寄生在人體里的時候,它可以借用那顆人腦思考,但是一旦被爆頭之后,人腦死亡,它就無法再用人類的大腦運籌帷幄,不得不脫離寄居的人體,用它本來的身體去戰斗——雖然戰斗力很強,但它終究只是一只怪物了。

    “你到底是誰?”離開勞拉的屋子后,緊跟在齊樂人身后的她問道,“軍方的人?內定的演員?星際冒險家?雇傭兵?”